第64章 不信因果
高驚雷回轉過頭，順著那賤兮兮的刺耳聲音望了過去……
“你說啥呢，人都死了，你還在這裏汙言穢語！”
有人聽不過耳，出聲指責。
“你裝啥正人君子呢，我就不信你他媽沒想過，嘿嘿……那小娘子的身段長相，你們就沒掂心過？都是男人，哄誰呢！”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幹瘦的男人，他麵色發黃，尖嘴猴腮，還留著兩撇八字胡，看起來很是猥瑣。
“趙全！”
又有人站出來說話：“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之前得了熱症，沒錢看病馬上就死了，最後還是孫掌櫃救了你，免費給你看病煎藥。
你不感激也就罷了，現在人家遭了這麽大的難，你還在這裏落井下石說風涼話，你還是不是人！”
“對對，我也記得，當年你倒在回春堂前麵，是孫掌櫃把你扶進去的，還給你免了藥材錢！”
“要是沒有孫掌櫃，你現在早埋土裏了，還哪兒有後來走街串巷賺錢娶媳婦兒！”
“真是喪良心……”
……
眾人紛紛指責趙全，他卻沒有半點羞愧的意思，一張臉不紅不白，跟沒事兒人一樣。
他翹起了二郎腿，伸手慢條斯理的捋著兩撇小胡子，洋洋自得道：
“那是他樂意，他願意救我，我又沒逼他，跟我有什麽關係？
再說了，他家大業大的，給我點藥吃怎麽了，就那麽點藥，憑什麽讓我記他一輩子，他又沒分我家產！”
高驚雷搖了搖頭。
他從小在部落裏長大，部落裏麵的人沒什麽見識，可是個個都是知恩圖報的漢子。
若是出了這種忘恩負義之輩，是要被唾棄至死的。
這次出山，倒是開了眼。
“呸，不要臉！”
“你這種人真惡心！”
“看老子他媽怎麽收拾你！”
趙全長不要臉皮的模樣顯然犯了眾怒，有好幾個甚至站起來想要動手揍他。
果然不愧是民風彪悍的黑土地。
饒是如此，瘦小單薄的趙全仍舊老神在在，有恃無恐。
“怎麽著，想打我？嗬嗬。”
他輕蔑的笑了笑：“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我小舅子那是在唐老總手底下當差，你們敢動我，回頭我找小舅子一人賞你們一顆槍子兒！”
那幾個站起來想要出頭的，紛紛被同伴拽著坐下，勸他別衝動。
“哈哈。”趙全長笑起來：“一群廢物，誰敢動我！
我就說了那死鬼的兒媳婦，又能把我怎麽樣？
別說他死了，就是他還活著，我還要當麵去摸他兒媳婦，他又能把我怎麽樣？”
正好店小二過來添水，高驚雷拉了店小二一把，衝趙全努努嘴，輕聲道：“這狗東西什麽來頭？”
店小二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
“就是個靠著運氣發跡的地痞無賴。
他早年窮的快死了，還是靠孫掌櫃接濟，才撿了一條命。
後來他運氣好，不知從哪兒淘換了個媳婦兒，那媳婦兒有個弟弟，是在唐團長底下當兵的，還是個頭目，他一下子就抖起來了！
他那小舅子也不是個善茬，兩個人狼狽為奸，坑蒙拐騙了不少錢……”
說著說著，店小二的聲音不知不覺的大了些。
高驚雷本來跟他隔著就不遠，這聲音一大，立刻被趙全聽了去。
趙全眼神橫過來，順手端起杯子，砰的一下砸到了店小二腳旁！
杯子碎裂開來，碎茬飛濺，滾燙的水崩到店小二的手上，燙的店小二一哆嗦。
“你他媽在那裏嚼什麽舌頭！”
趙全瞪起三角眼，厲聲喊道。
店小二不敢言語，訥訥的背過身，眼中又怒又怕。
“敢在背後說你爺爺壞話，老子回頭拆了你的骨頭！”
趙全嘴上罵罵咧咧不斷，掌櫃的連忙出來打圓場，他抓著店小二的手走到趙全身邊，強迫店小二鞠躬道歉。
“這事兒都是我們的錯，茶錢就給您免了，再送你二兩極品鐵觀音，您看怎麽樣？”
“二兩？你他媽看不起誰呢……”
這邊爭執不斷，高驚雷視線望著囂張跋扈的趙全，低聲道：“江聲，你說這世間，到底有沒有果報一說呢？”
“高兄信因果？”
“倒也不是……”
作為大薩滿的傳承，高驚雷對佛家的因果並不篤信。
“我不相信什麽今生來世，我隻是覺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說，孫掌櫃是好人麽？”
宋江聲想了想，鄭重道：“如果團長說的都是真的，那些人都是他弄出來的，他也算不上好人吧。”
高驚雷點了點頭：“這倒沒錯，他弄出來那些怪物，徒增殺孽，的確不算良善。
可是對於這趙全來說，卻無疑是救命之恩，趙全即使結草銜環都無以為報。
眼下這趙全非但不記這救命之恩，還落井下石，仗著自己有點權勢，欺壓鄉鄰為非作歹，這種人，嗬……”
“高兄想出手？”
宋江聲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高驚雷沒有搭話，隻是定定的看著那趙全。
那邊的爭執仍在繼續。
“就給二兩，你打發叫花子吧！
我告訴你，必須陪我兩斤鐵觀音，再來兩斤極品大紅袍，要是拿不出來，我他媽就拆了你這破鋪子！”
趙全張牙舞爪，那叫一個威風八麵。
“這……這……”
掌櫃的頓時做了難，他這本來就是小本經營，平常來吃茶的也大多都是窮苦人，喝的基本上都是高沫，能喝點花茶就算有錢人了。
他拿出二兩鐵觀音已是心疼不已，趙全這一張嘴，他半個月就白幹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告訴你，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我小舅子，就是看不起唐團長！
你還想不想在寧蘭待，你還想不想開店！”
趙全橫眉冷眼，眼看著掌櫃就要撐不住，那店小二更是氣的滿臉通紅，又怕的渾身發抖。
得意的表情在趙全臉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藏都藏不住，他張目四望，想看一看他的威風懾服了眾人的樣子，這一掃眼，就跟高驚雷的視線對上了……
他一下子想起了什麽，剛才好像是這小子也在埋汰我？
“對，還有你，你他媽也跑不了！”
高驚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