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有遺憾
唐靖臉色慘白，吐的比那些大頭兵還要狠一些。
大頭兵眼神中露出些許幸災樂禍，可借他們膽子，也不敢對唐靖說什麽。
“娘的，這他媽誰幹的！”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唐靖，一臉的惱羞成怒。
“不知道啊團長，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子了……”
大頭兵很是委屈。
“死的人都有誰，孫老狗在不在裏麵！”
唐靖滿臉忿忿，他心中怒意滔天，昨夜他府上損失慘重，丫頭家丁尚且不論，光是他的姨太太，就死了五六個！
裏麵還有他最喜歡的幾個！
這些都是他好不容易搜刮來的，還有一個是北平城裏麵的紅歌姬，花了他大幾千兩。
就這麽沒了……
全怪孫老狗！
此刻唐靖恨不得立刻找到孫河，將他大卸八塊五馬分屍，才能稍解他心頭之恨。
“不……不在……”大頭兵吞吞吐吐道：
“孫河不在裏麵……我找兄弟看過了，死的都是回春堂的人，跑堂的學徒啥的，基本上全死了。
就連少掌櫃孫純，還有孫河的兒媳也死了……整個回春堂，就剩下孫河了……”
“還有他孫女。”高驚雷突然出聲補充：“孫月齡。”
“對對對！”大頭兵連忙附和：“高先生說的對！”
他們現在對高驚雷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位可真是個狠人，夜裏的殺伐果斷尚且不提，就憑他能麵不改色的幫他們將屍體拚完，就夠讓人畏懼。
大頭兵們甚至懷疑，這位高先生到底是不是人……
“那不用說了，這些肯定都是孫老狗幹的！”
唐靖咬牙切齒道：“孫河這老貨，留了後手坑我，之後又怕我找他報仇，所以殺了全家之後畏罪潛逃了，絕對是這樣！”
“給我找！在全城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這老貨給我找出來，給我的夫人們償命！”
高驚雷看著唐靖，不知道該怎麽說這貨。
他有些懷疑這貨是不是沒啥腦子，就這水平，怎麽能混到今天這程度？
如果這些真的是孫河搞鬼，他會不提前留好後路？會在事發之後殺了全家，然後自己跑路？
而且還是用如此慘烈的方式……
不過有一點高驚雷倒是很同意，全城搜索孫河。
這應該是唯一能查明真相的方法了。
還有孫月齡……
“老孫。”高驚雷衝著孫啟山問道：“你還能不能起一卦，那小姑娘……還活著呢麽？”
孫啟山搖了搖頭：“天機蒙昧，算不出啊……”
……
寧蘭街上仍舊人來人往，街邊擺攤的小販們忙忙碌碌，捏糖人的買糖葫蘆的都還在，可那個喜歡吃糖的饞嘴小丫頭，卻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距離那天事情過去，已經整整兩天了。
唐靖發動了全部的人手，秘密抓捕孫河，可是任憑他將寧蘭翻了個底兒掉，也沒找到孫河的下落。
他已經差不多放棄，覺得孫河八成是跑出城了。
在兩天之內，唐靖對孫河的恨放下了大半，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孫家的財產太過豐厚……
孫家滿門死絕，回春堂的曆年積攢，唐靖自然是笑納了。
不查不知道，一經搜查，唐靖才發現孫家竟然有這麽多錢！
從屋內搜出來的田契房契，無數金銀珠寶，店裏麵存放著的珍稀藥材……
還有那價值連城的古董家具……
不誇張的說，唐靖這兩天嘴就沒閉上過，就是睡覺的時候都在笑個不停。
唐靖還算是會做人，他拿出了不少金銀送給了高驚雷幾人。
他知道，那天派人去殺高驚雷的事情是躲不過去的，高驚雷現在不追究，不代表以後都不會動手。
還有他蓄養私兵並且造成大量傷亡的事情，高驚雷幾人也都知道，尤其是王士方還在，就連滅口都不行。
若是這件是被傳出去了，他這個團長多半算是幹到頭了，別人不說，他老師就能扒了他的皮！
所以也隻能花錢消災，用豐厚的金銀來堵住高驚雷幾人的嘴了。
饒是家大業大的唐靖，這筆銀子都讓他肉疼了很久。
幸好有孫家的進賬，就算刨去收買幾人的支出，剩餘的部分，也夠唐靖吃上幾年！
每每想到這裏，唐靖甚至覺得，孫河跑的好！
兩天過後，唐靖基本上已經放棄了對孫河的抓捕。
察覺到唐靖的變化後，宋江聲將高驚雷約了出來，兩人在茶館相對而坐。
“高兄，對於孫家這事兒，你怎麽看……我覺得團長似乎要放棄了，你呢？”
高驚雷搖了搖頭，他也清楚，過去了這麽久，能再找到孫月齡的機會已經不大了。
就算是找到了她，可她是生還是死呢？
“哎……”
許是看出了高驚雷的想法，宋江聲歎了口氣。
“盡人事聽天命吧，高兄……對於那孩子，你隻是萍水相逢，卻能仗義出手，這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做不到如此，高兄切勿太過自責。”
高驚雷將麵前泡著的香茗一口飲盡，吐出口熱氣。
“自責倒是沒有，隻是覺得有些遺憾……”
想到那個團子臉的小姑娘，高驚雷搖了搖頭，他也知世事不能盡如人意，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求不得。
可每當碰到了不順心的事，有缺憾的事，他還是想要伸手管一管，即使會傷到自己，也在所不惜，因為……這是他的本心。
若是不能順遂本心，人努力的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此時正是晌午，茶館裏麵生意不錯，好多人下工了湊在這裏喝茶休息。
高驚雷仰頭喝茶，陣陣嘈雜聲入耳而來。
“嘿，你們聽說了麽，回春堂出事兒啦！”
“你啥消息速度啊，整個寧蘭誰不知道，沒看大門都鎖好幾天了！”
“聽說啊，是讓人給滅門了……”
“哎，孫掌櫃那麽好的人，怎麽就淪落到這種田地，聽說一個人都沒活下來，雞犬不留，哎……”
“到底是誰，下那麽重的手，也不怕遭報應！”
“就是可惜了他那千嬌百媚的兒媳婦，早知道這麽死了，還不如，嘿嘿……”
一片和諧的聲音中，總有那麽一兩個刺耳的。
高驚雷不禁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