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互讓一步

  沈浩和柳眉在桃林後邊的涼亭商量象牙棋的事。越商量，沈浩越覺得田雲生心機深。


  “柳眉，那就按你說的辦，我陪你一起去見秦總。”沈浩想著，輕聲道，

  “要不還是我自己去吧？”柳眉卻搖搖頭。


  “為什麽？”沈浩愣愣，剛才柳眉還要求自己和他同去。


  “我怕這樣會讓田雲生對你有想法，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柳眉頓頓道，“其實我之所以要親自把象牙棋送給王中奇，還有一個我的私心。”


  “你不希望他背上索賄的名頭。”沈浩看著柳眉。


  柳眉點點頭，“他畢竟是我父親的故交，明玉能有今天離不開他的關照，我一直還叫他王叔叔。不就是一副棋嗎，如果他真的想要，我可以送給他。”


  沈浩笑笑，“我理解，還是我陪你去見秦總吧。田雲生既然留了後手，就不會因為這件事遷怒我，他還需要我。”


  柳眉看看沈浩。


  沈浩又笑笑，“走吧，這次你是主唱，我隻敲邊鼓，這可以嗎、”


  柳眉沉默一會兒，終於點頭同意了。


  兩人出了桃林，直奔辦公樓，到了秦總辦公室外，兩人有互看一眼，柳眉輕輕敲敲門。


  裏邊傳來秦總的聲音。


  兩人推門而入，秦州正半躺在大班椅後看著窗外出神。


  一看進來的是柳眉兩人，稍楞楞，立刻笑著招呼兩人坐下，又親手給兩人各沏杯茶。


  沈浩看一眼柳眉，柳眉先開口道，“秦總，袁總和我說了象牙棋的事。”


  “呦，已經說了。袁總辦事效率真高。柳校長，你手裏真有一副象牙棋？”秦總頓頓，笑問。


  柳眉點點頭。


  “那太好了。”袁總一拍桌子，“柳校長，事情我想袁總已經和你們講清楚了，我也確實有難處，所以才不得已向你求助。你放心，價錢我絕不會讓你吃虧，隻要東西沒問題，按市場最高價給你。大家都是朋友。我秦海從來不會虧待朋友。”


  秦總邊說邊往柳眉手邊看，想看看柳眉到底拿沒拿來象牙棋。


  柳眉笑笑，“秦總，您別看了，棋我沒帶來，還在江城。”


  “在江城？”秦總微微一皺眉，隨即又笑道，“沒關係，秦州到江城也就是一天多的路程，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取。”


  說著，秦總就要往起站。


  沈浩心想，這個秦總真是急吼吼。


  見柳眉和沈浩沒動，秦總又悻悻坐下，“你們是不還有別的條件？”


  柳眉點點頭，“秦總，您是怎麽知道我有一副家傳的象牙棋？”


  秦總一聽愣愣，“柳校長，這我不方便說，咱們還是現在去江城吧。”


  柳眉搖搖頭。


  秦總又看看沈浩，沈浩滿臉淡然，順手點支煙，悠然抽著，好像此事與自己無關。


  秦總無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柳眉，“柳校長，你一定要知道？這真是太讓我為難了。”


  看著秦總無奈的樣子，柳眉一笑，伸手從筆筒裏拿出筆，在便簽字寫個王字，輕輕推到秦總麵前，“是他嗎？”


  秦總一看便簽紙，臉色隨即一變，又頓頓，“柳校長，不好意思，我還是不能說。”


  “你已經說了。”柳眉把便簽紙拿過來，輕輕一撕，扔到紙簍裏。

  秦總看著柳眉的動作，表情不斷變化，最後笑道，“柳校長還真是厲害，不過這是我桃花灣的事，就算你知道是誰，也沒有意義，你把棋賣給我，我出個公道價，這樣咱們都省心。”


  “秦總。其實這件事不用繞圈子，還有更簡單的辦法。”柳眉笑道。


  更簡單的辦法？秦總立刻往前一探身，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柳眉點點頭，“其實我父親和他是故交，明玉有今天也源於他的支持，作為晚輩我一直想謝謝他，所以我可以一分錢都不要，親自把棋送給他，另外見麵之時，桃花灣的事，我也會代為轉告，送棋隻是親人之間的禮尚往來，不摻雜任何其它因素。”


  秦總聽得一愣一愣。


  等柳眉說完了，秦總砸吧砸吧嘴，還沒回過味來。


  屋裏沉默一會兒，秦總才輕聲問，“柳校長，你說的都是真的？”


  柳眉很認真點點頭。


  “秦總，我不會賣棋，隻會送棋。”


  秦總撓撓頭，麵露為難，“柳校長，你的心意我明白，不過你還是把棋賣給我，我來辦好，否則我怕領導會多想，認為我這人。”


  秦總沒把剩下的話說完，但其中的隱喻已不言自明。


  索要象牙棋一定是王中奇私底下以很隱晦的方式告訴秦總的，結果送棋上門的卻是柳眉，這不僅讓王中奇很尷尬，同時也會讓秦總下不來台，說不定還會遷怒秦總，將好事變成壞事。


  “你體諒體諒我的難處，這事真不能照你說的辦，否則我就做蠟了。”秦總一臉哀求，“要不你換個條件，隻要我能接受，我一定同意。”


  看著秦總滿臉焦慮的樣子，柳眉的表情有些鬆動，又看看沈浩。


  沈浩輕咳一聲，給柳眉一個眼色。


  柳眉點點頭。


  秦總也看明白了，立刻站起身，“你們二位先商量，我去裏屋打個電話。”


  說完秦總笑著進了裏屋。


  “沈浩，我覺得秦總說得有點道理。”門一關，柳眉輕聲道。


  “你改變主意了？”沈浩問。


  柳眉點點頭，“我也沒想到王中奇會變成這樣，我看秦總聽到我要去送棋，臉都白了，我感覺他壓力很大，不行就按他說的辦吧？”


  “秦總去送棋，就又成索賄，和你送性質不一樣。”沈浩提醒道。


  柳眉輕歎一聲，“算了，這種事我控製不了。”


  柳眉的歎息有些苦澀。


  沈浩也搖搖頭，“柳眉，棋可以給他，但是明玉股權的事，你絕對不能鬆口。另外既然對方的目的是為了打點，你也不必客氣，該要多少錢還要多少錢。”


  柳眉看看沈浩，最後輕笑一聲，“其實咱兩的心都不夠硬。”


  沈浩點點頭。


  兩人商量定了，沈浩輕輕拍拍桌子，喊聲秦總。


  秦總立刻從裏屋出來，笑問商量的怎麽樣？

  柳眉笑笑，“秦總，既然咱們都是朋友，你有難處我也不為難你，棋我可以賣給你。”


  柳眉話音剛落，秦總便連連說好。


  柳眉一擺手打斷他，“價錢按照市場走，一手交錢一手交棋。”

  “柳校長大氣。”秦總眼睛笑成一條縫，向柳眉豎起大拇指，等著柳眉繼續往下說。


  柳眉喝口茶，輕輕道，“另外麻煩你轉告田雲生，馬金花的股權轉讓協議，我希望在明天下午六點之前簽署。”


  “這是什麽意思，怎麽出來個馬金花？”秦總一臉懵相。


  “你去問田雲生，他知道。”柳眉已經站起身。


  沈浩也隨即站起。


  秦總頓頓，“好，這事我去問田雲生，那棋在哪？咱們現在回江城？”


  柳眉搖搖頭，“明天六點之前，隻要協議簽署，你會看到棋的。”


  秦總眼珠轉轉，看看柳眉，又看看沈浩。


  沈浩兩人也看著他，知道他心裏在打主意。


  “柳校長，我雖然不知道什麽協議，但是我知道字不能隨便簽，如果明天六點之前簽了字，我卻沒看到棋，或者棋不對路，那大家可就沒朋友做了。這事咱們還是再商量。”秦總皮笑肉不笑道。


  沈浩往前一步，看著秦總，“秦總，我和田雲生是什麽關係，你應該清楚吧？”


  秦總笑笑，“清楚。據說你是雲生在商會的左膀右臂，雲生還向我誇過你。”


  “秦總，既然你知道，就應該明白我們不會坑你，否則我們也沒法向田雲生交代。剛才柳眉已經退了一步，我希望你也退一步，這樣交情才能長久。如果協議簽後，象牙棋出了問題，我作保，有什麽後果我承擔。你可以把這些話告訴田雲生。”沈浩看著秦總，一字一句道。


  秦總呆愣一會兒，連說幾個好，“既然二位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不能不通情理，我一會兒就給田雲生告訴你們，可是既然沈浩要作保，那你倆隻能有一個回江城。”


  沈浩心想，這家夥挺賊，還要扣個人質。


  沈浩正要回應，柳眉插話道，“不用，我倆都不回江城，就留在桃花灣，隻要看到簽字後的協議，立刻把棋拿給你。”


  柳眉這話，連沈浩都愣了，一路之上，他並沒有看到柳眉把象牙棋隨身攜帶。


  秦總聽完，一拍桌子，“好，爽快，就這麽定了，你們等我電話。”


  柳眉笑笑，輕輕一拽沈浩，兩人出了秦總辦公室。


  秦總坐在大班台後定定神，立刻給田雲生撥去電話。


  到了辦公樓外，沈浩不禁問道，“柳眉，你的棋在哪？”


  柳眉一笑，

  “明天上午，我們去趟秦州，逛逛街，順便把棋取回來。”


  沈浩還是有點蒙。


  柳眉拍拍他，“別想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沈浩嗯一聲，心想柳眉還賣給關子。


  “柳眉，沒有把棋親手送給王中奇，是不有點遺憾？”


  柳眉搖搖頭，“開始有，現在沒有了。其實憑他和我們家的交情，如果他直接和我父親張口，我父親就算過去不同意，現在也會把他棋送給他。可是他卻偏用了這麽一個方式，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好像以前那個學識淵博，知書懂禮的王叔叔不存在了。”


  看著柳眉的苦笑，沈浩也搖搖頭，人總會變得，何況王中奇官越做越大，想得也越來越多，隔著層層迷霧，自然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