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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明玉夢郎

  七月十五,鬼門大開,陰間鬼魂來到人間享受俸祿,而清水鎮卻因為荷花搭台唱戲一事而引來了不少的鬼魂聚集於此,為的就是要聽上一聽這傳說中的名角兒荷花的戲!


  而這馮閆夢因為常年不在酆都城,卻是不知這些年來有一個每年都會為地府魂魄唱戲的這個戲子,首次聽到荷花的藝名,卻是忍不住去聽了荷花的戲。


  在同著一個老者的魂魄進入了戲院之後,馮閆夢方才知道這些年每年都會有一個名叫荷花的戲子,在七月十五這一日,都會為地府的鬼魂唱上一曲《牡丹亭》,而這荷花所飾演的杜麗娘,乃是天下絕唱!

  話說這馮閆夢入了戲院,心中卻是一直無法平複下來,一個想法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揮散不去。


  而當這《牡丹亭》開唱,這飾演杜麗娘的荷花從台上出來之後,馮閆夢的眼睛卻是看得愣了!

  “這!!”


  馮閆夢被驚得連手中的酒都忘記了喝,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台上,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怎樣?這杜麗娘的扮相如何?有些意思罷?”


  帶著馮閆夢進來的老者以為馮閆夢被這杜麗娘的扮相驚豔到,不由得有些自豪的摸著胡子,哈哈笑道。


  可是,這老者卻是不知,他身邊的馮閆夢雖然從未聽說過這荷花的名頭,可是這台上的杜麗娘扮相,他卻是看了不下百次。


  雖然馮閆夢並不知其中原因,可是台上的杜麗娘的樣子,卻是同他那個已經故去的老伴長得太像!


  在馮閆夢的記憶中,他的妻子何明玉,生前最喜歡的,便是這一曲《牡丹亭》,她也經常的為自己演唱這一曲《牡丹亭》。


  她的唱腔,身姿,甚至樣貌,和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人簡直是一模一樣!

  更甚至,馮閆夢在和台上的杜麗娘眼睛對視的時候,他仿佛能夠看得到她眼中所流露出的情愫,這情愫仿佛並非是杜麗娘對柳夢梅的情愫。


  而是台上的這個荷花,對於台下的他,所流露出的真實的感情。


  “不可能!”


  馮閆夢的心中仿佛認定了台上之人就是何明玉,然而他的理智卻一遍再一遍的否認自己心中的想法。


  何明玉早就在百年之前便已經死去,到了今時今日也不知經曆了多少輪回,台上的這個人分明是個活人,而非鬼魂,她定不是何明玉,不是自己的妻子!


  然而,馮閆夢看著台上的杜麗娘,卻不禁把自己當做了柳夢梅,杜麗娘在台上的一撇一笑,仿佛都是為了他而做。


  這種感覺,他隻有在聽自己的妻子唱戲的時候才會出現,他會幻想著自己就是柳夢梅,那戲台之上的美豔鬼嬌娘正是自己的妻子。如此,二人便能夠享受到杜麗娘和柳夢梅在戲中的幸福。


  一場戲下來,馮閆夢卻是完全沉浸在台上的表演之中,杜麗娘下場時候的一個回眸,卻是惹得馮閆夢雙眼流出了熱淚。


  當他眼中的眼淚掉落在地麵時候,驚動了沉迷於戲中的馮閆夢,馮閆夢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卻是苦笑一聲。


  “真沒想到,我竟會因為一出戲而哭泣。”


  馮閆夢往自己的嘴裏灌了幾口酒,暗自嘲笑著,百年的時間,竟仍然不足以讓他忘卻一切,果然這世界上唯有孟婆手中的那一碗湯,能夠讓真正的了卻凡塵,從頭開始。


  百年來的修為和刻意麻痹的感情,在這一刻功虧一簣,無數的思念湧上心頭,讓馮閆夢心中苦的很,讓馮閆夢忍不住多灌了幾口酒來麻痹自己。


  然而,這個時候的烈酒,卻好似清淡的河水,完全起不了作用。


  “判官啊判官!若是有了機會,馮某定要找你算賬!”


  馮閆夢心中埋怨判官,沒有批了自己的輪回,讓自己憑空忍受這百年的相思之苦。


  馮閆夢喝著酒,卻是對這台上的戲看上了癮,在不舍得離去,既然思緒之苦已經被鉤引上來,那便老老實實的看罷了這一場戲罷!

  馮閆夢認定了台上的這個戲子並非自己的妻子,隻當做遇到了同自己妻子相同樣貌之人。


  而在杜麗娘與柳夢梅再次出場時候,馮閆夢卻是看出了台上這個柳夢梅對杜麗娘的情!


  二人雖是扮演杜麗娘和柳夢梅這兩個戲中之人,可是這柳夢梅卻好似將自己真真正正的當做了柳夢梅,而眼前的這個女子,便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才能夠娶得的妻子杜麗娘。


  “子立,我真名叫做何明玉,你且記著,下了台,便忘卻了罷!”


  再次上台柳夢梅的腦海裏響起了何明玉的聲音,這個聲音消失之後,杜麗娘與他對視之時,他的杜麗娘也終於恢複了往常時候的杜麗娘。


  心中不帶一絲迷惘,不再留戀台下舊情的,完完全全的融入靈魂的杜麗娘。


  此時,子立便成了柳夢梅,一個再也走不出柳夢梅的男人。


  他愛她,他愛上了眼前這個不屬於自己的虛假杜麗娘,再也走不出柳夢梅。然而他的杜麗娘卻隻是這一時的杜麗娘,下了台,她便是何明玉,苦尋情人蹤跡的癡情女人。


  戲曲之中,何明玉和子立對視,子立眼神之中的愛意濃厚超過柳夢梅與杜麗娘,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上。


  她的心卻有些動容,眼前的這個男人愛著自己,好比當年熱戀時候的夢郎。恍惚間,她仿佛就把子立當成了夢郎,然而夢郎與之自己,早就比她與子立多了一種親情,度過一生之後的那種淡然了愛情卻又沉重了愛情的那種親情。


  她永遠無法接受子立,可仿佛也成為了她心中

  的痛。


  一曲終了,台下的馮閆夢起身,大口大口的灌著酒,好酒沒有欣賞到如此柔情美麗的戲曲,讓他十分高興,然而因此而勾起來的思怨,卻是他不願意去理會的。


  既然一曲完罷,馮閆夢也自然離去,手中的酒可以讓他回歸爛醉如泥的醉鬼生活,不再想起往事。


  何明玉同著子立唱罷了戲,回到後台之中,卻是惹得後台戲子圍過來。


  “荷花!你是女人?”


  其中一個戲子在上一場戲二人下場時候,明明白白的聽到了荷花的女聲。


  何明玉和子立也不理會,何明玉在下台的時候看到了馮閆夢正要離去,心中焦急想要前去追趕,卻是又牽掛著身後的這個男子。


  “子立.……”


  何明玉回頭看了一眼子立,他顯得十分的鎮定。


  “怎麽?對後台有什麽不放心的?交給我來就好,你快去追罷!”


  子立仿佛不在乎一切,臉色安靜的可怕,越發的讓何明玉揪心,她開始擔心子立是否會傷心,是否會因為自己而耽誤了自己的一生。


  “快點!你尋找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快帶來讓我們都看看!”


  子立仍是如此說,何明玉卻仍是盯著子立的臉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離了後台。


  待得何明玉離開,後台的戲子們確實呼啦一聲全部都圍到了子立的身邊。


  “我說!子立,你小子眼光不錯呀!荷花竟然真的是個女人,這下你可享福啦!”


  一個人拍了拍子立的肩膀,看著荷花離去的方向。


  在他們眼中,子立跟了荷花十幾年時間,若荷花當真是個女子,她便定是子立的不可了。


  “嗬”


  子立卻是微微翹起嘴角,苦澀的笑了一聲,眼睛卻是再也忍不住,流出一滴眼淚來。


  “快去收拾東西,也不想想今天是個什麽日子,還是快去休息為妙。”


  子立瞬間抹去了掉落下來的眼淚,轉身去收拾東西,催促大家收拾東西,而他的包裹背回去時候,卻是濕的透透的。


  “夢郎!”


  何明玉順著馮閆夢的氣息追出去,口中不斷的呼喚著馮閆夢的名字,焦急的尋找著馮閆夢的身影。


  可是,這鬼節時候,街道之上的鬼魂多的數不勝數,越是深夜時候,便越像是人間正午時分。雖然何明玉可以根據馮閆夢的氣息去追尋,然而馮閆夢醉酒之後虛實不定的身體,竟是使得他的氣息也時有時無。


  “夢郎!!”


  何明玉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在這寂靜而又熱鬧的黑夜裏回蕩,她用盡了一生的修為去捕捉馮閆夢的氣息,卻仍是不能十分準確的捉住馮閆夢的蹤跡。


  何明玉就一直尋到了鬼門關關閉,酆都城的鬼魂全部在鬼差的押解下回到


  酆都城。一時間,這清水鎮之中,卻是連個鬼影都尋不見,然而何明玉卻仍然沒有找到馮閆夢的蹤跡。


  “馮閆夢!!”


  何明玉飛身到清水鎮上空去找,將這清水鎮尋了一遍,卻仍是未能捉到馮閆夢,可是他的氣息卻一直在馮閆夢裏忽隱忽現,這下可是氣的何明玉不由得吼出了馮閆夢的全名。


  “馮閆夢!你這百年來到底修煉了什麽本事?竟然連我也尋不到你!”


  何明玉氣的在原地跺腳,可是,既然她已經知曉馮閆夢並不在地府之內,而是仍在附近,她就定要找到他!


  “狸貓姑娘,你可是在尋人?”


  正在這時,一個妖媚的聲音傳來,卻是驚得何明玉一身冷汗!

  她一直在尋找馮閆夢的蹤跡,自然是將自己一切的神經都打開來,可是她卻沒有發現自己附近竟然還有著別人!


  這人的聲音出現之後,何明玉這才發現來人的氣息,驚得她連忙抬頭看向清水鎮城門!卻是見到這城門之上正站著一個身高足有六尺的高挑女子正坐在城門之上,月光下照耀著她的兩根狐狸尾巴顯得如此詭異,細看之下,她的那兩根尾巴卻是一紅一白奇怪至極,一把長刀已經出鞘,在月光下閃爍著光芒。


  而這女子盡顯嫵媚的雙眼之中,卻是透露出一絲殺氣,當真是來著不善!

  “你是誰?”


  這女子的出現驚得何明玉連忙後退,與這來曆不明的女子保持著安全距離。


  “一個遊說之人而已,並無惡意”


  那女子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她口中雖說著並無惡意,可她手中的刀,卻是讓何明玉心中打著寒戰!

  “先生,我看先生是好酒之人,小生這裏有些好酒,不知先生是否看得上眼?”


  不止是何明玉這邊,就連醉酒遊走的馮閆夢也是被一個忽然出現的書生攔下,在街道旁擺上了一桌酒菜,一壺好酒,朝著馮閆夢道。


  馮閆夢聞到酒味自然是停下身子,他這百年來所修煉的一身本領,足夠讓他在人間毫無畏懼,可是當他看到眼前這個書生的時候,卻是下意識的提防起來。


  “先生二字不敢當,兄台今日有心請馮某喝酒,馮某感激不盡,可是兄台的酒固然香,卻不如我的酒醇,還恕馮某不能陪伴。”


  馮閆夢找了些借口,擺擺手就要離開,可仍被書生叫住。


  “先生客氣了,小生前來並無惡意,隻想讓先生陪我飲上一杯便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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