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為何非得朝著這浩瀚的大海前仆後繼不可呢？我走上船首，看見大片浩瀚的大西洋，相對來說，眼前這一片不過是小小的殘片罷了，海的顏色隻能看成顏色暗淡的鉛塊。莫如說，我更傾向於擊殺凱勒德伯爵。
4周後，風向轉為西風，安妮女王複仇號可以不用那麽多的水手操帆進行戧風航行了，那些來自明朝的水手們正橫七豎八地趴在船上喘著粗氣。沿途劫掠了大概7艘左右的商船或者正在巡邏的軍艦，儲備了幾千發炮彈以及一些所必需的食物和水。
我打開地圖。眼下，正值黃昏，臨近直布羅陀海峽，這裏常年有大量的商船亦或是軍艦進進出出，倘若白天行船，勢必會增加被發現的可能性。
我吩咐水手停船，打算今晚借助黑暗悄悄渡過直布羅陀海峽。
“悄悄潛入說不定是個好辦法。隻是，胡安很有可能已經回國，塞維利亞港離直布羅陀不過幾個小時的航程，如此這般還是要提高警惕。”阿方索說道。
“是的。”
“直布羅陀以南的海峽口有個休達港，是葡占區，那裏很有可能埋伏著西班牙艦隊。”
說實話，能不能成功度過直布羅陀海峽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既然有機會那麽便值得一試。前方充滿了未知數。
果然，夜裏靠近休達港的時候，遠遠地就瞥見數艘西班牙大帆船，高高地船尾上掛著鯨油燈。
從外港就可以看見一共6艘西班牙大帆船，麵對著休達港停靠著，港口燈光照亮了全部艦船。此刻執勤的水手肯定已經發現了我們，船上已經有了不小的騷動，倘若要逃是決然行不通的，唯有趁敵方水手還未準備就緒，打一個措手不及。
“全炮甲板準備四輪炮擊的鐵彈。”我下令道。待到船繞過外灘，黑洞洞的炮門筆直地朝著已經手忙腳亂開始揚帆的蓋倫帆船時。
“開炮！”
震耳欲聾的火藥爆炸聲撕裂了休達港靜謐的夜晚。
一大部分炮彈命中最靠近外港的一艘蓋倫帆船，其左後側船殼被打碎,船艙裏傳來水手絕望地呼喊，以及船長的大聲怒罵。
隻要再來一輪炮擊！就可以有效摧毀這一艘蓋倫！
複仇號船艙裏傳來忙碌的裝填炮彈的聲音，最外側的一艘蓋倫已經揚帆，正歪著緩緩開始想著外港移動。
目前風從地中海內吹來，也就是東風，而休達港內港出口朝向正東，也就是說敵船要出港戰鬥，一定會要戧風航行！
所謂戧風航行，就是在絕對逆風的狀態下，船隻必須采用左右舷輪番受風的方式，呈“Z”字字型前進。
前所未有的機會！
很快，次輪炮擊準備就緒，可是首艘蓋倫已經轉向，現在是右舷朝向我，隨即我聽見了敵船船長的怒吼。
不好！
蓋倫帆船舷炮齊射的火光在黑暗中分外耀眼。
黑暗和逆風，20發炮彈根本沒能命中多少，為此趴在輪緣邊的我隻能感覺到一些輕微的震動。
“反擊！”
嘭嘭嘭.……近90門火炮炮彈掃蕩在首艘蓋倫船上，我似乎看見了蓋倫左舷處火藥爆炸的
火光。
但是不妙的的是，後麵逐漸的五艘蓋倫已經排著隊列呈Z字型接近，甲板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重裝步兵。
這樣下去，勢必會被迫進行接舷甲板戰鬥。即使有阿方索在，但是我方身無片甲的水手完全不是西班牙重裝步兵的對手，這樣隻有一個下場：被奪船。
“揚帆！左滿舵收後帆逆風調向！”我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搶上風口。
逆風調向原理和戧風航行相同，需要利用三角帆和縱帆的相對較大的受風麵。這一操作需要反反複複調整帆的方向。
400碼處再次傳來舷炮齊射的聲音，數枚鐵彈打在船殼上，被鯨魚骨架所構造的肋骨消減了一大部分衝擊力，看樣子似乎是被摧毀了兩門火炮。
安妮女王複仇號完成轉向後，左舷再度打出一輪炮擊，這一下徹底地摧毀了首艘蓋倫，敵船隻向著右舷傾覆，隨後我便向外港脫離，以求更大的機動空間。
隻有一點是不會變的，那就是不能讓敵方接舷！
右舷斜順風脫離外港大概1000碼以後，眼見五艘蓋倫同我一樣的斜順風直直追來。
距離不斷縮進，由於複仇號船體過大，排水量更大，速度完全不及蓋倫，跟在船尾的蓋倫帆船上不斷的拋來鉤索，想將船拉近。這樣子的話。
“順風調向！左側舷炮齊射準備！”
左舷剛剛正對船尾，隻聽一聲齊射的巨響！
濃濃的火藥煙霧之後，是船頭盡毀的敵船，桅杆歪向一邊，船尾高大的桅樓高高翹起，已經失去戰鬥力了。
剩餘的蓋倫似乎不想將複仇號的船體破壞，緊緊跟在船尾，順風狀態下，距離不斷拉近。
“我去！”阿方索吊起剛點燃的雪茄，從船尾處跳到後方緊追不舍的蓋倫帆船上，木屐剛剛一踏上敵艦輪緣，阿方索便消失了蹤影，隨後便是敵船士兵的慘叫聲！
大戰持續了近4個小時，在安妮女王複仇號強大的火力下，剩餘的3艘蓋倫帆船倉皇順風逃往大西洋方向。
以僅僅被摧毀2門火炮，船殼破了4個洞為代價，安妮女王複仇號攻占了休達港。
船隻緩緩靠近那一艘在海麵上動彈不得、除了阿方索一人其餘船員皆已死亡的蓋倫帆船。
阿方索蹬蹬地踏著複仇號船殼躍上船，隨身攜帶的火藥袋已經空了，木質槍杆上血跡已經凝固。
“這些重甲士兵有弱點太明顯了，包在厚厚的鐵殼之中視野受限，正常人都很難看清楚我的步伐，何況是這些鼠目寸光的鐵甲蟲。”阿方索重新取出一支雪茄點燃。
“我們接下來隻需要停靠在休達港，然後跟隨凱勒德的艦隊前往英國就可以了。”我說。
“不。”阿方索略一沉思：“你錯了，赫爾曼。這幾艘船在這裏很明顯是為了攔截凱勒德艦隊，雖然說是攔截，很可能僅僅隻是拖住——西班牙沒有多餘的軍艦來攔截凱勒德艦隊，那麽你想，西班牙海軍主力是放在了哪裏。”
“難道放在了直擊倫敦的艦隊上？！”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不錯！胡安是一個聰明人，他回國肯定會第一時間將消息通
告給凱勒德，將你造出巨艦的消息告訴他……”
完了。我打斷他的話。“胡安知道我的秘密武器！”
“什麽武器？”
“凱勒德犯罪記錄！也就是凱勒德造反的證據！胡安要是將我有他造反記錄的消息告訴凱勒德，並告訴他我已經開著巨艦去揭發他，毫無疑問，凱勒德會立刻帶著他的黨羽起兵！狡猾的胡安絕對會隨後將停靠在西班牙北部的主力艦隊直擊倫敦！光靠凱勒德或者守城艦隊如何能抵擋搭載了數千重甲步兵的西班牙船隊!到時候數以千計的重甲步兵占領倫敦，那樣不論是英國地中海分艦隊又或者是法國港口裏那幾艘巡航艦，都沒辦法解除被占領狀態！”
要知道，西班牙重甲步兵非常強。
“那時候你不僅不能手刃凱勒德，還會被西班牙海軍全球通緝。”
“所以，我決定——”
“攔截西班牙海軍主力！”
立刻掉轉船頭，順風直擊泰晤士河河口！爭取在西班牙主力艦隊到達倫敦前攔截住！
“倒黴！”我不禁憤怒的罵道。航行到葡萄牙近海的時候，偏偏遇到逆風逆流，船隻在海平麵上呈Z字航行，一搖三晃，數不清的黑人船員瘋狂地向海裏傾斜胃部的不明混合物。這樣的速度，一天能往北航行50海裏真的就是上帝保佑，一到夜裏還得收帆停船下錨。
“這樣的鬼天氣！恐怕到了倫敦港就是數以千計的西班牙士兵朝我們撲來。”
不過總算在2天之後，風向改為西風，這樣一來，船隻總算可以斜順風抵達英吉利海峽。
正在繞過布列塔尼的時候，觀測台上的水手報告了一個情況。
“船長，後方2海裏處出現了英國船！”
我急忙拿起望遠鏡。映入眼簾的是清一色的巡航艦，同樣的規格，很明顯，這是——
凱勒德的艦隊！
既然凱勒德已經通知法國方麵準備起事，那麽他現在勢必已經，或者說正在攻城！
既然凱勒德已經在謀劃，不如說他現在正落入了胡安·魯伊斯的圈套，一旦形勢出現一邊倒，對於我和我的安妮女王複仇號絕對沒有好的下場。
“全員注意！順風調向避讓英艦！”
安妮女王複仇號朝著法國布列塔尼方向前進，給前往叛亂的英艦讓路。
果然！遠遠地隻看見英艦急速朝著英吉利海峽方向急行，完全忽視了複仇號的存在！
“快，逆風調向！跟上！”
改進過的英式三桅快速戰艦果然性能極佳，進入英吉利海峽順風順流的情況下，全帆帆裝的安妮女王複仇號依舊在一天之內完全看不到英國艦隊的影子了。
當天傍晚，當我們到達泰晤士河河口，看見大片白茫茫的火藥煙霧之中，大批的軍艦正在激戰。起碼40艘西班牙大帆船正在與守城的幾艘護衛艦和凱勒德艦隊混戰，大量炮擊聲和木板崩塌聲不絕於耳。
凱勒德一定正在攻城！
來不及了！我急忙下令全帆通過戰鬥海域，誰也不願意管，我的目標隻有一個——
凱勒德·伯克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