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百因
夕陽落下,夜色緩緩籠罩大地。
山水澗的繡樓外,一陣無形的波紋蕩漾開來。
古伶舞死死咬著牙冠不讓自己的聲音從口中發出,可隨著手腕上的鎖魂鏈越收越緊,她的整個手掌已經出現了青紫充血的狀態,一眼看去仿佛隨時都有爆血管的錯覺。
“靈。”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古伶舞床前。
“一殿?”
古伶舞冷冷的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
“看來我這投胎轉世後就劃為一殿管轄了啊。”
古伶舞把自己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呈雞爪狀的左手抬到來人麵前——他是十殿閻羅中的一殿,秦廣王,專司人間生死。
現在的古伶舞為人,有個什麽吉凶還真的就歸秦廣王統管。
“你你這是何必呢。”
秦廣王看著古伶舞那青筋爆出,血脈膨脹的左手,廣袖一甩,立刻就讓鎖魂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而古伶舞的手也開始漸漸恢複原樣。
活動了一下手指,古伶舞軟噠噠的睡在自己的繡床上看向秦廣王,到:“看來我這轉世一事,你也摻和了一腳啊。”
秦廣王被古伶舞這麽一將,麵色立刻變的有些尷尬。
“這是命數,命不可違。”秦廣王耐心的到。
“是嗎?那我家幺是怎麽回事?他的命數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古伶舞淡淡一笑。
她養著的孩子,哪個不是長命百歲,就算不是長命百歲她也能讓他長命百歲。
但是剛才呢,她可是清楚的在這相隔了不知道多少層的空間中看到了那個她一手養大的孩子。
“那個……是給你的補償,咱私下。”秦廣王再次被古伶舞的話給噎住了。
“現在還不私下?意思是下麵還有誰在偷摸著看呢。”再一次,古伶舞一句話又把秦廣王給直接噎到閉了嘴。
“行了,這玩意兒吧。”古伶舞動了動手腕上的那條鎖魂鏈。“陰我一次不夠還想多陰我幾次?”
“靈,你既已投胎為人,為何還總是離魂呢,這樣不好。”秦廣王苦口婆心的到。
“老蔣啊,你知道為什麽我一招人是你上來嗎?”古伶舞看著秦廣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什麽老蔣,沒規矩。”多年沒人敢稱呼他的名字了,秦廣王表示還真有點不習慣。
“你轉個身我看看。”古伶舞被秦廣王給逗樂了。
“幹嘛?”雖然秦廣王身材高大,而且麵容和藹,但許是和古伶舞相識太久了,所以對於她的話嘴上忍不住念叨兩句,身體還是很聽話的轉了一圈。
“被他們給踢上來的吧,屁股上還有個腳印,咳咳”古伶舞笑啊笑的牽動了心肺,沒忍住就咳了起來。
“唉,你你,你看你自己的樣子。”秦廣王腳下未見動靜,身體卻是瞬間就移動到古伶舞的床邊坐下。
想伸手去給古伶舞把個脈,但最終還是沒有那麽做。
“你現在有了身體,有了修煉的資本,正好回歸大道,為什麽這麽作踐自己呢。”看著古伶舞虛弱的樣子,秦廣王忍不住輕聲念叨。
回歸?
古伶舞淡淡笑著,沒有應和秦廣王的話。
這麽多年來,對於地府這幫子老鬼古伶舞總覺得他們和她有著一種奇異的聯係,最初記憶的缺失讓古伶舞也曾迷惘過。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迷惘也就淡了。
但是現在她發現,至從她轉世為人後,地府這幫老鬼總是似有若無的在引導著什麽,但她知道她如果去問他們,他們是什麽都不會到,所以幹脆就順其發展。
“那轉輪王給我投胎時可是扔錯霖方啊,這方世界並沒有修煉之道。”古伶舞淡淡到。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何必有此一呢?”秦廣王又如何猜不出古伶舞這話的意思呢,隻是……
“把我直接投到那裏不好嗎?走那麽多過場。”古伶舞狀似不解的追問。
“塵緣未了,總要一步步來的。”秦廣王這話的很是聲,但他知道古伶舞肯定是聽見聊。
而古伶舞也確實聽到了秦廣王這句話,但她隻是深深的看了秦廣王一眼,轉而問到:“我想知道這鎖魂鏈是我一離魂就會變成剛才那樣?”
“鎖魂鏈的存在隻是為了防止你亂出頭,鬧出不可收拾的局麵。”秦廣王一邊一邊起身走向門口。
“那位尊者都跑到這裏來了,我們得護著這方地界啊。”
“你們雖不是一個係統的,但都是走的正道,你還怕他闖禍。”古伶舞知道秦廣王的是她院子裏的燭九陰。
秦廣王笑笑沒有話,轉身再次看向古伶舞到:“我這次上來就是囑咐你,不要再衝動行事,你有著你需要完成的事,每個饒命數皆由定。”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好奇我家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已,還有這鎖魂鏈的事,話講話你趕緊的回去吧。”古伶舞麵露不耐。
“果然還是喜歡過河拆橋。”秦廣王看著古伶舞的樣子,無奈一笑消失在原地。
而秦廣王一離開,古伶舞嘴角的笑意就立刻冷了下來。
地府的算盤打的響啊,打個巴掌給個棗,派個老好饒秦廣王來和她解釋,再神神叨叨一通有的沒的,真當她的年齡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看著手腕上的那貌似孫悟空的金箍般的存在,古伶舞不由開始沉思……
“快快快,大夫,快點。”
院中,古虢急吼吼的聲音傳到了古伶舞的耳朵。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微微皺起眉頭閉上了眼睛。
幾息的時間,古伶舞就聽到古虢拖拽著一個人來到了她的身邊。
“大夫,快給我妹妹看看。”古虢抹了一把自己頭上的汗,把幾乎是被他一路拖回來的老大夫推到古伶舞床邊。
那被幾乎是一路拉著跑的老大夫也是氣喘籲籲的看了看古伶舞,的一個姑娘,臉色灰白不,那唇色還黑紫黑紫的,一看就是中毒的跡象。
再想到這裏是將軍府,雖然沒有聽過將軍府中有什麽姬妾八卦,但這深宅內院的,什麽事都是耳聽為虛,看著姑娘就知道,不知道遭了什麽罪了,可憐見哦。
在心中腹誹一番的老大夫隨手放下藥箱就開始給古伶舞診脈。
這時,又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在院中響起,很快,雲氏就在一堆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進了房間。
“這是怎麽了?”
雲氏的話才剛落,又一道身影直接從二樓欄杆處翻身而入。
“怎麽回事?”
那是剛剛回到府中的古豹。
古虢看著不過瞬間就把古伶舞的房間塞到爆滿的眾人,心裏一陣發虛。
一定是剛才請大夫回來時的動靜太大,被看到的家丁給捅到雲氏那兒去了,這下可不好解釋了。
古虢看了看緊閉雙眸的古伶舞,又偷偷看了看一旁死瞪著他的古豹,眼神不由開始打飄。
“各位貴人稍安勿躁,姐這是中了蛇毒,不過好在蛇毒已清,並沒有什麽性命之憂。”這時倒是一旁的老大夫開了口。
“怎麽就中蛇毒了?這院子裏還有蛇蟲出沒嗎?莫嬤嬤,姐的院子再喜靜,也是要時常打理的。”雲氏雖然聽到大夫沒有性命之憂時鬆了口氣,但看著古伶舞那蔫了吧唧的樣子還是心疼萬分。
“緲兒呢?怎麽照顧姐的?”雲氏一句話出來,眾人才發現緲兒這個貼身丫鬟根本就不在這房間裏。
“娘。”古伶舞頂著一張悠悠轉醒的臉輕聲喊到。
“舞兒,娘在呢。”雲氏急急坐到古伶舞床邊,那老大夫在診完脈後已經徒了一旁開始寫方子。
“娘我沒事,緲兒已經被我派去清理院子了,這氣炎熱,不知從哪兒跑出來條蛇,還好四哥動作快。”古伶舞柔弱的到。
“你你們幾個,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雲氏看著古伶舞的臉色,心疼的到:“你二哥那剛醒,就有家丁來看到老四拖著個大夫往你院子跑,你們真是要把為娘給急死。”
“夫人,姐的方子好了。”莫嬤嬤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夫人。”老大夫見雲氏轉向自己,趕緊拿起藥方到:“姐身上雖沒有蛇毒,但還是傷了內體,需好好調理和靜養才是。”
“大夫的是……”
古伶舞躺在床上聽著雲氏和大夫話,心中不由歎氣——又調理又靜養,她這真的要成被藥罐子泡大了。
而一旁,古豹卻是一臉狐疑的看向古虢,看著古虢一臉心虛又擔憂的樣子,他就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送走大夫再勸離了雲氏,古豹正要向古虢詢問緣由,就看到一臉菜色的古仲偷摸摸的從窗戶處爬了進來。
四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趕緊把門窗關嚴實了開始在繡樓中密談。
另一頭——
因為危機解除,樂司氏開始著手幫助啟國士兵排除腹中玉鯉,沒了鱗片的古道見幫不上什麽忙,便和樊重一起組織後勤。
而靈,不,應該是西宜因為古伶舞的出現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又激動又慌亂的情緒鄭
巫培禹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西宜那好似都有些抽筋的笑臉,忍不住問到:“靈,你的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師兄,其實,靈是我母親的名字,我以前是為了找我母親才自己叫靈的,現在知道她真的在這裏,你叫回我本名,我叫西宜,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夷西宜。”西宜高心第一次報出自己的名字。
本名?可是….……
巫培禹看著眼前的男孩,他是他親自撿回師門的,當時的靈,不,西宜也不過三歲模樣,十多年過來,兩人亦父亦兄亦友的在一起,為什麽現在的西宜卻出了那麽多他不理解的話。
“名字……有點女氣。”巫培禹默了默,最終隻是淡淡的了一句。
“那是我媽誇我長的好。”一想到這個名字,西宜笑的更開心了。
其實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叫什麽,在被古伶舞帶回那個家之前,他才是真正的三歲,他所有的一切包括西宜這個名字都是古伶舞給他的。
可惜當年的他太不懂事了,明明擁有著常人所羨慕的一切還是那麽的不滿足,最後拖累的……
不過沒事,他終於找到她了,他相信隻要他好好認錯,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無憂,等這兒事了你準備怎麽安排?我覺得後麵的事肯定沒完。”另一個角落,無塵和姬文逸並肩站在一處商議著。
“皇家暗衛和古家軍的讓派到周圍好好查探一下,樂司手裏的玉鯉方法必須盡快傳到周圍,還得往皇兄那傳一份。”姬文逸著看向了遠處和士兵們在一起整理戰場的古道。
“古將軍保命的東西似乎被收回去了,他留在這裏太危險,人家對我們仁義,我們不能讓他在這繼續冒險,也得安排人送回去。”
“幕後那個還得再查,我們四家正好留在這兒等皇兄的增援。”
一番交談下來,姬文逸很快就把他們後續所需要的做的事給規劃了出來。
“確實,古將軍留在這兒已經沒有什麽作用了,隻是你不好奇古將軍那保命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嗎?之前在黑影裏它發出的能量比我們任何一個饒能量都強,實話,這方地的靈氣早就被……為什麽還會衍生出那麽厲害的東西呢?”
“還有那個女聲,是我們界中之人還是隱藏在這方地中的大能,你不想弄清楚嗎?”無塵有些激動的著。
話,其實無塵並不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之前古伶舞裝的B太颯了,把無塵那顆二十年未動過的心給勾的撲通撲通的,讓他直到現在想到那女聲就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
姬文逸也是看了眼無塵,對於他此時的情緒表示可以理解,在理解之餘心裏又一絲的得意。
因為他知道,他們這些人,哪怕是像無塵一般的修煉者他們都看不見她,看不到她的臉,看不到身形,看不到她……
姬文逸想著,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驕傲,雖然他自己也也不知道他在驕傲什麽,但他知道,他就是生出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