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芳鄰（3）

  “怎麽搞的，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孫老板老實不客氣地訓斥起來。二虎卻頗為委屈：“老板，您對美人這個聲氣，對我們怎麽換了個人？”孫老板的耳根子因著這句話熱了起來，揮了揮手道：“怎麽說話來著？什麽美人？還不快回去幹活？”不料二虎神秘一笑，湊到孫老板跟前道：“老板，您不認識這姑娘？”“我怎會認識！”孫老板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你倒是認識？”“我也並不認識。”孫老板大大地噎了口氣，瞪著他不說話。二虎趕緊解釋：“我隻是聽說，那邊的同福客棧，來了個住客，是一個姑娘，既美貌，又闊氣，一來，就包了一個小院。本來同福客棧兵荒馬亂的生意並不好，自打來了這姑娘，一時竟門庭若市起來。”“恩，那必是大家子的小姐，帶的仆人多。”孫老板插話道。二虎神神秘秘地一笑：“那倒不是，據說，那姑娘隻帶了一個老媽子，住到店裏，出錢又另雇了些個仆傭。那些個來來往往的人，都是來看這姑娘的。”這回孫老板越發不解了：“來看這姑娘？你的意思是……”“嘿嘿。”二虎嘿然一笑，“這就不是小的能清楚的了，小的也是道聽途說。嘿嘿，嘿嘿。”孫老板隻覺得他的笑聲裏帶著些曖昧不清的東西，有些煩躁地催他：“有什麽不能說的，說便說了。難道她竟是在客棧中開那些勾欄院落的勾當？”話雖這麽說，孫老板知道二虎說的便是剛才來的女客，心中著實不快。二虎卻趕緊搖手起來，忙不迭道：“那卻不是。並沒聽說那姑娘做這等生意。且來去的人等，也俱是京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般的人，想見那姑娘，還見不著呢！小的看剛才那姑娘，九成就是那個同福客棧的新客人了。孫老板，您若喜歡那姑娘，我瞧著，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念頭……”“你胡說什麽？找打？”孫老板被說破了心事，真的有些發作起來。沒想到二虎萬分認真地繼續說道：“小的聽人說，這姑娘的身份，有來頭。”他望了望店中忙著收拾東西的其他夥計，遠望著皇城的方向，緩緩道：“據說，這姑娘，是從宮裏出來的。”集寶齋雖離皇城不遠，但站在平地之上，是看不見的。孫老板順著二虎的視線望過去，一片雨霧之中，迷迷茫茫的，似是包裹著一團憂思。他本是讀書人，多年考取功名不中，在母親的勸說下，就到京中舅家的集寶齋幫工，做了幾年，竟頗有天分，舅舅便留了他下來。前幾年，舅舅百病纏身，返鄉養病去了。舅舅無所出，將這店麵留給他打理，他便順理成章成了新老板。本應將家裏的發妻孩兒接來共享天倫，不料臨行前，發妻竟因急病撒手而去。沒法子，隻得將幼兒仍放在老家由母親照料。他也不是沒動過續弦的念頭，但這兩年實在沒遇到合適的女子。今天來的這姑娘，撥動了他心底早已沉寂的那根弦，送走了這姑娘，他就已經動了娶她進門的念頭。“你說清楚一點，怎麽叫從宮裏出來的？”孫老板冷靜了下情緒，繼續問自己的夥計。“小的聽人說，這位姑娘，便是那自盡的仁德帝的麗妃。”二虎壓低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