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8山巔繁星
將仆人準備的藥丸讓她服下。
肺裏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動,痛苦難忍。
她隻有坐著,一躺下她就會抑製不住的咳嗽。
冷汗熱汗打濕她臉龐的頭發,明明全身裹在厚實的毛毯中還是冷的打哆嗦。
頭有些昏沉的一下一下低落,表演著小雞啄米。
半夢半醒時,被一個溫熱的懷抱挪到了桌前座位上,依偎在他身上她才有了點點困意。
他依然寫著文件,從深夜寫到淩晨。
她躺下就會難受咳嗽,他便一直抱著。
朦朧中,房間裏隻開了他桌上一台微弱的寫字燈,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瘦尖的下巴。
她沉沉的入睡,滿屋子都是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處理完了多日積壓下來的文件,他總算倚靠在座背上休息一會。
毛毯把她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鼻子和眼睛,臉頰和鼻子都紅紅的。
清晨的微風將那輕聲的長歎帶的很遠很遠。
“唔……”
她眸眼惺忪的半眯,在他懷裏不安分的挪了挪。
環在腰間的手收緊了一下,掩上她露在外麵的一隻腳。
“再睡會吧。”
抱起她換坐了沙發,一夜緊繃的肌肉總算放開了些,臉上倦色更深了。
接下來的這一星期她的病情時好時壞,時常前一天還精神好轉一點可以去花園走走,第二天又頭痛欲裂夜不能寐。
醫生說這是新傷和曾經的舊疾一起發作,才會這樣反複無常,需要靜養好好調理。
因為病情的加重,花暨笙從最初的在家裏辦公視頻會議,到後來幾乎放下所有工作,沒日沒夜陪在她跟前。
在這幾日昏天地暗的日子裏,她基本都在睡夢中度過,臥室裏窗門緊閉,醒時也晝夜不分。
“水…”
昏昏沉沉的喃喃道。
一杯溫熱的水遞到她嘴邊,滑過幹澀的食道。
“…幾點了?”
“三點。”他的聲音低沉清晰。
“淩晨?還是…下午。”
“淩晨。”微涼的手指探向她額頭,“餓了嗎?”
“有點…”
不一會管家送來了清粥,微弱的光從門縫擠進視線,照在她憔悴不堪的臉上。
還沒吃兩口,便吐了個幹淨。
仆人也習慣了,馬上進門打掃。
她微微使勁支起身體,看向花暨笙。
這兩天為了照顧她,把自己折磨的不像個人樣。
麵容疲憊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堅毅的下巴也長出一些青色胡渣。
“休息一會吧。”輕輕拂去他渙散在麵前的碎發,“我好多了。”
“沒事,剛才我有睡。”
他抓住了麵前的手,磨搡了兩下,倏地起身。
“帶你去個地方。”
不由分說的抱起她朝外大步走去,這兩天她也習慣了,上哪都被他抱著腳幾乎都沒著過地。
拿了厚實的羊絨毛毯把嬌小的她整個裹住。
下巴輕扣在他的肩膀上,一路被他抱著,看著景物飛快倒退。
蕭瑟的夜風吹亂她濃密如墨的發絲。
莊園角落坐落著一個漆黑的瞻星台,它不高但在遍野的莊園看夜空卻瞭望無比。
“這是我送給自己的20歲生日禮物。”
他抬頭,望著浩瀚的繁星,琥珀色眼眸湧動著星芒。
“那為什麽現在帶我來?”
“怕你活不到我20歲生日。”說完他又燦笑兩聲,拿手埋進她頭下讓她枕靠,“因為隻想給你看。”
因為隻想給你——
呆呆的望著他線條完美的側臉,呆呆的看著他眼眸裏溢滿星辰,呆呆的…差點忘了呼吸。
大手摸摸她頭,揉亂了頭發。
“曾經有年除夕因為我媽不能回家團聚,我賭氣跑出莊園就躺在她為我建的瞻星台裏,看著萬家燈火通明,
數不清的煙花在眼前綻放。”他伸手向天空,星光從指縫中灑落,“我多希望,時間能停在那一刻。”
“滿天的星夜都能為我駐留——”
他抬起淚濕的睫毛看她,琥珀的眼睛因為淚水的關係更為明亮。
“會的。”
他怔住。
“星夜永遠都會在。”
“無論你記起或不記起,它都存在在洪瀚的天空。它是屬於你屬於我,屬於大家——寄托最美好的思念。”
“我不要它屬於別人。”他別過臉,孤傲篤定的說。
“星夜是屬於大家的,可總會有一顆星星是屬於你的。”
他看向滿天繁星,爭先恐後的流露異彩。
像一盤被打碎的鑽石撒進夜空,煙波浩淼。
那晚他們睡在滿載希望的瞻星台,看著山巔繁星如夢如幻。
蘇安瑾的病總算是有了好轉,半個星期後已經能夠活動自如,醫生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事項,這才
放她回去說是明天能上學了。
她不由覺得好笑,人家家裏都是勸孩子多讀書,在這裏管家仆人都希望小姐能不去讀書就不去。
他們覺得她在學校,步步艱辛是受苦去的。
床頭櫃裏還放著幾乎落灰的手機和媽媽的信件,剛充完電勉強能開機的手機就像羊癲瘋一樣震動起來,她嚇得差點丟出去。
一百多個夜淩爵的未讀短信,點開全是空白的信息。
扶額,這家夥又是吃錯什麽藥了?
她回了個:
‘?’(單引號內是短信內容)
剛放下手機,提示音又響起。
這次不是空的,是一個鯊魚和炸彈的表情。
她兩眼一白,迅速的打著鍵盤。
‘有屁就放。’
‘噗——’
……
…
夜淩爵真是個智商為零的白癡,她可算是全明白了。
把手機丟一邊準備打開媽媽給的信件,手機再次煩人的響起。
她摸起手機時,想的是他如果再亂發一通就拉黑他,圖個清靜。
‘聽說你病入膏肓’
又來一條。
‘身為一校殿下的我,特地來噓寒問暖。’
……
ε=( o`ω′)ノ
‘不過蘇同學你這種因為一點小病小痛就放棄學習的行為,本殿下覺得十分不妥。’
……
(╯‵□′)╯︵┻━┻
‘如此可恥行為,應當好好嚴懲。’
短信一條接著一條,像催命符一樣刺激著蘇安瑾的耳膜。
‘神經——’
回完立馬靜音,放回枕邊。
真是個精力旺盛的家夥,估計是已經出院,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閑工夫來調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