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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割掉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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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張一帆後悔了。


  他跑到一半,腿痛了下,整個人撲倒在地,摔在章本碩身前,背上一隻腳踩著,小周說:“不要動,讓他講完。”


  張一帆一邊流淚一邊掙紮,然而就跟上次在家裏一樣,他根本打不過小周。


  張一帆趴在地上,伸出手,抓住章本碩的腳,對上章本碩的眼。


  章本碩的眼已經枯了,藏在陰影中,好像兩個大窟窿。


  張一帆抽噎著說:“對不起、對不起……”


  章老師跟他說過了,會有人受傷,他不想那個人受傷,寧可要張一帆死。


  高樹也說過了,不要再查下去,會有人受傷的。


  他知道會讓王壘受傷,可他從沒想過,這傷如此慘痛,如此巨大,像條崖縫,把他和所有人隔開。


  對不起,王老師!


  張一帆在抽泣,小周壓著他。黃中發示意王壘繼續說下去,他自己也躺不住了,拿了條褲子套上,下床走到窗邊,沐浴著陽光,聽王壘說話。


  王壘沒看張一帆一眼,繼續說:“他說發出7cm的數據,會影響我的形象。我罵他形象重要,還是數據重要?作為一個科學工作者,真實是最基本的素養,不管這個真實有多殘酷,最後我自己把7cm的數據發出去。”


  黃中發舉手打斷,問:“所以,7cm和18cm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影響你的形象?”


  黃中發自然知道《逗貓棒在橘貓習慣化行為中的應用》那篇論文,可是他又看不懂論文,完全不明白章本碩和王壘爭執什麽。


  王壘沉了沉氣,不再看窗外,改成看地板。


  張一帆把頭埋地上,不忍再看,小周也撤了腳,等著王壘解釋。


  王壘說:“論文的實驗設計分為兩塊,一塊是普通逗貓棒,另一塊是有冠狀末端的逗貓棒。”


  黃宇舉手了,“冠狀末端是指”


  王壘瞄了黃宇褲襠一眼,用手比劃了一下,“就是這樣的。”


  黃宇倒吸一口涼氣,黃中發也吃了一驚。


  王壘說:“冠狀末端的逗貓棒又分為兩種,一種是棍狀玩具,從高樹那裏借來的,另外一種就是棍狀物。”


  黃中發不禁低頭看了一下,又抬頭看王壘一下,良久,才問:“所所以,7cm是你的”


  “對。”王壘說。


  黃宇忍不住用中指去比了一下自己的長度,當然是隔著褲子,丁鈴瞪了他一眼,黃宇收回中指,搖頭,看著中指一臉嫌棄,中指太短不夠量。


  屋裏安靜下來,那安靜一塊塊沉下去,疊著,厚上來,壓得人透不出氣,尤其是男人。


  黃中發看著王壘,他這個老朋友的褲襠,第一次從複仇的快感中冒出頭,感到一絲憐憫和同情。


  他隻想複仇章本碩,至於王壘,對不起,誤傷到你。


  黃中發咳了一聲,敲碎安靜的堆塊,含含糊糊地安慰王壘:“其實,那個,7cm還好啊。”


  丁鈴和六六小聲討論7cm到底好不好。


  陳秀梅抱著手站著,似乎對這個話題完全沒興趣。


  照理來說,在長度這個問題上,她是除了王壘外,最有資格的發言人。


  張一帆還是哭出聲了,不是為王壘的7cm哭,而是為之後更悲慘的真相哭。


  王老師,說到這就行了,這裏已經足夠了。不要再說了。


  王壘說:“還好?7cm?”


  他自嘲地笑,“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把冠狀末端數據加進去,從論文結構上來看,這一數據有些多餘,除了讓論據更飽滿外,並沒有提出新的觀點,可我還是要加。”


  王壘看一眼章本碩,又回頭,說:“大黃的死是有價值的,它不能白白犧牲,它抓了我那裏一下,我強忍著痛,拍下照片,記錄下當時的硬直長度,就是讓大黃能以另外一種方式不朽。十年、二十、一百年後,當動物心理學發展到更高級的階段時,人們還會緬懷大黃,感激它做出的貢獻。這些你懂嗎?”


  章本碩身子一顫,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張一帆這時才明白過來,當初郵件詢問陳秀梅時,陳秀梅說冠狀末端的實驗部分有些冗餘是怎麽來的。


  大黃的死、王壘的傷、更讓王壘不能接受7cm改成18cm,要以最真的原始數據發布出去,以紀念為動物心理學做出卓越貢獻的大黃。


  不過記錄下當時的硬直長度?


  想了想,張一帆的屁股又開始涼了,還有向前蔓延的趨勢。


  他知道這絕不是因為趴地上趴太久的緣故。


  張一帆去找章本碩的眼,想求證一下,章本碩的眼還枯著,一點光亮也無,耷拉著。


  張一帆再去看黃宇、黃中發、甚至還有小周。


  他們的眼神裏也有同樣的東西,最後還是黃宇忍不住問:“王、王老師,你說,硬直長度?7cm?”


  王壘點頭。


  黃中發沒法安慰了,隻好沉默,總不能說:老朋友,有比沒有好吧。


  王壘不說話,房間又安靜下來。這回大夥兒也忙著想各自的事。


  隻是像之前的章本碩和王壘一樣,目光錯開,要麽向上,要麽向下,就是不對到一塊兒去。


  王壘的話說完,往上飄,碰到天花板出不去,碰到明如刀刃的陽光不敢出去,又往下沉,之前的一句、兩句被每個人搜撿出來,聚到一塊,慢慢咀嚼。


  天天碰到、摸到、看到、想到?

  我有求過你嗎?我有讓你給我嗎?


  一個共同的念頭從每個人腦中跳出。


  王壘7cm就7cm,關章本碩什麽事?


  又不是章本碩害他那麽短。


  如果隻是數據7cm改成18cm,章本碩也是替王壘考慮,王壘至於那麽生氣,連章本碩的臉都不想見。


  天天碰到、摸到?我有讓你給我嗎?

  眾人駭然看向一直坐在地上的章本碩。


  張一帆更是驚得跳起來,不由自主地和小周抱在一起。小周這回也沒打他,反摟過來,抱得更緊。


  連小周這樣的人物都覺得恐怖了。


  陳秀梅更是往前一步,踏到章本碩身邊,張開嘴啊了聲,又咽下去。


  這問題怎麽問?

  六六和丁鈴小聲咬耳朵,討論那裏也能“給”的嗎?

  丁鈴紅著臉,移到黃宇身後,問他那裏能隨便“給”嗎?


  黃宇搖搖頭,又點點頭,到最後自己也糊塗了,隻能盯著章老師發呆。


  如果是真的,章老師的人格也未免太偉大了。


  換我,我真做不到。


  不過,那裏能隨便給嗎?現代醫學發達到這種程度了嗎?


  張一帆想到自己之前質問章老師時,章老師吼著說:割過!我是割過!那又怎樣?


  還扔了個花盆到樓下。


  那時張一帆以為章老師是假裝生氣,轉移他的視線,現在看來,章老師是真的生氣啊!


  而且張一帆理解錯了。


  割過、割過,他以為是割掉皮。


  可聽王壘這意思,難道是


  整個都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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