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久違了,薑虹珊
我早就猜到薑虹珊是不敢去住酒店的,估計她現在的經濟狀況也不容許她住酒店,所以才會勉強自己和舒曉雲湊合的住在一塊。
更何況,薑虹珊現在是偷偷摸摸的回到平城,怎麽可能再去住酒店,留下那麽清晰的行蹤記錄呢?
這是一間普通的一居室,麵積和我從前單獨居住的地方差不多,隻是這裏的小區管理差勁,位置也不算很好,可想而知價格也必定便宜。
我敲開了房門,薑虹珊一臉見了鬼似的盯著我,幾秒後她又砰地一聲緊緊關上了房門。
碰了一鼻子灰的我站在門外又是納悶又是好笑,這樣關上大門就能了事了?不得不說,薑虹珊的逃避心理怎麽還跟從前一樣呢!
我有的是耐心,又溫溫柔柔的敲了敲門,甚至還從包裏掏出一隻麵包啃了起來。要知道從早上出門到現在我還沒有吃過午餐,這會肚子有點餓,索性拿了早就裝好的食物墊墊肚子。
一口麵包一口溫水,我向來不虧待自己,哪怕這頓午餐看起來著實有點簡樸了。
麵包還有三分之一吃完的時候,門再次打開了,還是薑虹珊的那張臉出現在門後。她充滿戒備的看著我,一雙眼睛將我從頭掃到腳。
我還在不動聲色的啃麵包,不管怎麽說,先把肚子填飽。一會就算打起來,餓著總歸吃虧。
薑虹珊忍不住了,她皺眉:“你怎麽還有心情吃麵包?還在別人家門口吃!”
我漫不經心的吞下最後一口,抹去了嘴角的麵包屑:“誰讓你不開門啊,你明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薑虹珊有些惱火:“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下一秒不用我解釋,她就自己想明白了:“是舒曉雲吧?我早就知道她這女人不靠譜!”
我心道:不靠譜你還跟她住一起?
我說:“有空出來吃個午餐嗎?我請客。”
薑虹珊狐疑又嘲諷的笑了笑:“你請客?你剛才還沒吃飽?”
我挑眉:“一個麵包不管飽。”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薑虹珊倒是比舒曉雲更爽快,她二話沒說答應了邀約,連個包都沒帶,就這麽空著兩隻手跟著我出門了。
吃午飯的地點也沒得挑,薑虹珊似乎不願意離開這裏太遠,就直接點名了小區馬路對麵的一家中式快餐店。
她倒是不客氣,拿了七八碟的菜色,葷素搭配,有肉有湯。
我們坐了下來,前十幾分鍾真的是一門心思的吃飯,我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心裏構思著一會的開場白。
薑虹珊不知道是不是餓狠了,這一頓午餐吃的那叫一個狼吞虎咽,好像足足餓了三天,就等著我這一頓請客呢。
那架勢讓我不禁有點懷疑,這坐在我麵前的妹子到底是不是薑虹珊。
想想我和她之前最後一頓聚餐還是吃煲仔飯的店裏,那時候的她真是溫婉可人,像小兔子一樣溫柔無害又楚楚動人。
如果說舒曉雲是嬌花拂柳一般的雅致,那薑虹珊就是像長著絨毛的小動物一樣的惹人憐愛。
兩種不同的嬌柔,卻能帶出同樣的可憐。
想想當初的薑虹珊,再看看現在的她,我又在心裏再次感歎了一句:歲月是把豬飼料啊!!誰吃誰長膘啊!
等薑虹珊吃了個八成飽的時候,她倒是自言自語的開啟了自嘲模式:“我現在很落魄吧,這樣一頓午餐也能讓我吃成這樣。”
我想了想,回了一個“哦”。
她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黑沉沉的掛在臉上很是不好看。
那你要我怎麽說呢?總不能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您還跟以前一樣婉轉美麗、分外嬌羞?
這話我可說不出來,這比睜眼說瞎話還要考驗我的臉皮厚度,我自認沒這個本事。
氣氛有點僵,我清了清嗓子:“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你幹媽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這幾年,整個平城估計長耳朵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了,柳家大小姐意外墜樓身亡。
沒錯,新聞通稿裏已經被修飾過了,都寫成了意外墜樓。
但知情的人都心裏有數,秦媽才不是意外,她是經受不住打擊自己跳下去的。
聽我提起秦媽,薑虹珊臉色白了白:“知道了……隻可惜我現在不能去看一眼,連親自送她一程都做不到。”
她說著,眼圈微紅,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似的。
我眨眨眼:“你這麽難過?”
薑虹珊有些氣結:“我到底喊她一聲媽,認識也有幾年了,人非草木,我怎麽可能不難過?!”
看她激動的樣子,幾乎要把我劃分為冷眼看笑話的那一類人中。
我擺擺手:“別這麽激動,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好奇你既然能在她出事那天去看她,為什麽不能親自參加她的喪禮呢?”
這話一出,薑虹珊剛才還很悲憤交加的臉上頓時凝固了。那表情不上不下的掛在那裏,看著有點滑稽。
“我、我什麽時候去過醫院了……”薑虹珊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舌頭,磕磕巴巴說了一句反問。
隻是她這句話說的很是有氣無力,聽起來毫無定力。
我也不以為意,笑了笑:“我又沒說醫院,你怎麽知道是在醫院裏呢?”
薑虹珊明顯慌了一下:“這、這新聞裏都寫了是在醫院墜樓的呀……”
我意味深長的慢慢點頭,說:“噢,是這樣啊。”
薑虹珊慌亂的眨眨眼睛:“你究竟什麽意思?!難不成她出事了,你就要找到我?我承認,之前是我對你動的手,但這事跟我無關。”
我勾起嘴角:“薑虹珊,我勸你不要把話說的那麽滿。既然我能找到你,那肯定是我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不然我也不會通過舒曉雲來找你了。”
天知道要我和舒曉雲打交道有多困難,要不是這件事,我根本不希望和舒曉雲有更多的交集,更不要說主動找到她幫忙了。
聽我這麽一說,薑虹珊的臉色更白了,她低著頭始終不敢開口。
我微微眯起眼睛,用略帶誘惑的聲音壓低了告訴她:“我想知道那天在病房裏你和她都說了什麽,關於我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薑虹珊嘴唇顫抖了起來,眼神像是被驚起的貓,一時間四下遊走,沒有一個固定的方位,一眼就叫人看出她這會心裏有多緊張。
我慢慢的說:“別擔心,我今天隻身一人前來隻是想知道一個答案。”
“如果我想告訴別人,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裏好好的吃一頓飯嗎?”我說著又彎起了嘴角,用筷子夾了一顆豌豆丟進嘴裏,吃的眉開眼笑。
薑虹珊的目光裏透著不信任,我知道她不可能這麽快相信我,本來我的話就是半真半假。
起碼,秦江未也知道這件事我就沒告訴薑虹珊。
薑虹珊內心在掙紮,我看得出來,於是又補了一句:“你今天想跑也沒關係,隻是你覺得自己能跑掉嗎?你真的不想知道具體的情況嗎?”
對於做壞事的人來說,這心裏的折磨要比身體上的痛苦百倍,薑虹珊也是一樣。秦媽出事之後,消息飛遍平城的大街小巷,整個城市茶餘飯後的談資就是這個,你想躲都沒處躲。
薑虹珊是這件事情的導火索,但她同時又被排斥在外,更多了一份旁人沒有的忐忑和不安。
我這麽一說,她抬眼看著我:“你能告訴我?”
我點點頭:“不告訴你我來找你做什麽?但是呢,你得先告訴我,你知道多少。”
薑虹珊重新低下頭,看樣子還是在掙紮,過了好一會她才幽幽開口:“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那天下午我是去看過她了,還跟她說了一些話。”
原來,薑虹珊也是前不久剛剛回到平城。之前因為她和舒偉的事情已經與家裏人決裂了,薑虹珊也是個不服輸的傲氣姑娘,在沒有混出頭的時候,她怎麽可能再折返回家。
她要的就是有一天榮歸故裏,算不上光宗耀祖,起碼也得是衣錦還鄉吧!
這樣才能對得起那些年自己任性浪費的人生呀!
隻可惜,薑虹珊這枚棋子最後還是被秦江未給拋棄了,當初不顧一切來到平城的她驟然像是失去了依靠,宛如一葉飄零茫然的在時間裏徜徉。
薑虹珊不願這樣可憐的回去,隻能在老家隱姓埋名了過了一段時間後又重返了平城。
她想的是,平城那麽大人那麽多,她憑自己的能力掙口飯吃也不行嗎?
可惜,還真就是不行。
出麵阻攔她的人倒不是我家領導了,而是一直守著薑虹珊消息的秦江未。
想來也是,薑虹珊當初一摻和,直接讓秦江未錯失了和柳家大哥競爭雙木集團的優勢。最後雖然他被柳爺爺解除了禁閉,但也不能和從前同日而語,這份怨恨遠比任何人來的都要強烈。
也正是這一點,導致薑虹珊重回平城之路變得並不平坦。
在接二連三的求職失敗後,薑虹珊總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不是她能力的問題,而是有人暗中給她使絆子。
薑虹珊目光一凝,格外的怨懟:“他既然這麽狠,那就不能怪我反擊吧!再說了,我說的都是實話,誰知道他媽這麽經不住!還自己跳樓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