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可能的可能
什麽是引狼入室，什麽是引火自焚，什麽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當然了，秦江未的性別注定了他不會是誰的卿卿，但連他自己都不能否定一點，薑虹珊是他一手縱容放進家門的。
或許，薑虹珊和秦媽的相遇是一場偶然，也是秦江未將其變成了一場必然。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的二人，卻在秦江未的縱容和推動下成為了親昵的母女關係。這裏麵的內容不可謂不豐富多彩，起碼在我這麽一個外人看來是難以理解的。
一些當初想不明白的事情，現在也都能迎刃而解。
秦江未需要薑虹珊來離間我和黎堂峰的關係，他需要有人替他出麵做一些事情。那麽，和我有恩怨的薑虹珊應該就是最好的人選。
隻是我們誰也沒想到，薑虹珊明顯知道的很多，而且深藏不露。
在上次事件之後被趕出柳家，被迫離開平城的薑虹珊看來，心裏的憋屈不是一星半點。現在看來，或許她最恨的倒不是我，反而是一直以來和她狼狽為奸的秦江未。
被我這麽一提醒，秦江未情緒翻湧起伏，看他臉上的表情就是一陣風起雲湧。
他隻是盯著我，微微眯起眼睛不說話。
我又進了一步：“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按照我自己的猜想，秦江未不會這麽輕易放過薑虹珊，而我卻想借著這個機會和秦江未的關係緩和一些，這樣才有更多的時間去解讀柳西辭的秘密。
如果我和秦江未真的鬧到勢同水火，那對我來說並沒有好處。
秦江未冷笑著：“我怎麽想的跟你有什麽關係？難不成你還想幫我？”
“省省心吧，這些是我秦江未自己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閑事。”他的目光寒意滲透。
秦媽的死真的對他打擊很大，連我的示好都被毫不留情的反駁。
我頓了頓：“不管你怎麽說，這件事我都會去盡力查清楚。”
“隨你。”秦江未丟下兩個字就轉身去接應前來吊唁的客人。
黎堂峰這才從我身後慢慢跟上來，他站在我身邊：“你不用這麽做，他不會領情的。”
我輕歎：“我不是要他領情。”
我隻是不想有人利用我的身世來平添矛盾，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薑虹珊。她這麽做無疑是要把我和秦江未放在兩個對立麵，想要不動聲色的挑起我們的矛盾，然後她在不聲不響的抽身走人。
之前不知道是她所為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怎麽可能任由她逍遙？
黎堂峰輕輕摸了摸我的臉頰：“凡事別太逞強。”
我慢慢靠在他懷裏，肯定的點點頭：“我……可能要去找舒曉雲。”
再次提起這個名字，心裏還是有一陣陣的悸動。我得承認，跟黎堂峰說明的意思裏有試探的成分。
領導卻很淡定的拍了拍我的後背：“要我陪你一起嗎？”
我失笑：“才不用呢，到時候你對人家心軟怎麽辦！”
這句半開玩笑的話引得黎堂峰頗為不爽，他緊緊抓住我的胳膊：“你再胡說八道我可要生氣了。”
我連忙安撫，又說了好一會的話我們才達成一致，由我單獨去見舒曉雲。
領導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了，如果有任何不對勁的風吹草動我必須第一時間聯係他。
離開殯儀館，我直奔了舒曉雲工作的餐廳。
老實說，我也隻有這裏可能找到她的線索。剛走到餐廳裏麵，我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接受員工訓話的舒曉雲。
我大概是來的太早了，還不到餐廳正式營業的時間。
靜靜的佇立在一邊，我在等舒曉雲。
這個空檔的時間裏，我好好的觀察了一下已經有幾年未見的她。
舒曉雲還是從前那個舒曉雲，一樣的楚楚可憐姿態，隻是臉上的青春明顯沒有從前那麽水嫩。她的眼睛裏還時不時的透出疲態，可以想象這些年她過的很不好。
當初從舒偉那裏我就聽說過舒家這位女兒的光榮事跡，從來沒想過一直是舒家驕傲的舒曉雲，如今會落到在餐廳當一個普通服務員的地步。
這還是從前那個心高氣傲的舒曉雲嗎？
我竟有些不敢認了。
他們餐廳的員工訓話結束，一個看起來像是店長的人物朝我走來，我簡單說明了來意，並表示自己會充一個最頂級的會員資格。
店長是個很有眼力勁的男人，反正現在店裏還不忙，我也不是空手上門，他很快就將舒曉雲叫到了我麵前，還給我們安排了一個靠近角落的安靜空間。
舒曉雲見到我的一刹那，眼睛都瞪圓了。
但她好歹沒有像那些不知深淺的人大叫起來，反而很是鎮定的坐在我對麵。
對嘛，這才是我認識的舒曉雲。
她率先開口：“找我有事？不會是來看我笑話的吧！”舒曉雲邊說邊笑，臉上全是嘲諷。
我搖搖頭：“我沒有那麽無聊，今天找你隻是想問一個人。你知道現在薑虹珊的下落嗎？”
我向來喜歡開門見山，也不愛和舒曉雲這樣心有千千結的女人繞什麽彎子，她是很擅此道的人，我沒必要讓自己跟她的節奏走，這樣對我很不利。
舒曉雲一愣：“薑虹珊？你問她做什麽？”
我勾起嘴角：“你現在過得很不好吧？風光不在，名聲臭了，也不能回老家。我想，舒偉應該也很落魄，我說的對嗎？”
話鋒一轉，轉到了舒曉雲最不喜歡的話題上，果不其然她的臉色瞬間難看的很。
舒曉雲咬牙切齒：“你叫我來隻是為了奚落我？嗬嗬，我還真是高看你了，你也不過如此，隻會落井下石。”
我攤手，表示很無辜：“我沒這個意思，如果我想這樣的話我大可以在黎堂峰麵前這麽做。”
說著，我笑了：“那樣做不是更痛快嗎？換成是你應該也想這樣吧！這才叫落井下石嘛！我現在不過是詢問一下你們的近況，沒有其他的意思。”
舒曉雲顯然是不相信，她的雙手不斷的揉搓著，用力之大都能看見指縫間關節隱隱發白。
“是，我現在是不如從前，但我弟弟可不一樣！”舒曉雲還是傲氣的很。
我聽著，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不用這麽在我麵前演戲，舒偉這個人幾斤幾兩我還是有點了解的。”
當初，舒偉的工作還是舒曉雲給解決的，後來依賴姐姐已經成為了舒偉的一種習慣，甚至於還想天真的和我重修舊好。就這樣不知危險不懂殘酷的舒偉，怎麽可能發展的比從前更好？
換句話說，如果舒偉真的翻身，那現在舒曉雲也沒必要在餐廳端盤子了。
被我毫不留情的戳破，舒曉雲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她咬緊了下唇，眼睛不敢和我對視。
我說：“過去的種種其實不用再提，我今天來隻是為了想知道薑虹珊的近況。我知道她和你還有聯係，你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我找到她也隻是時間問題，你幹嘛不賣我一個人情，對你自己也有好處。”
舒曉雲和薑虹珊的同盟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固，她們之間的關係複雜，如果不是舒偉，或許她們永遠都不可能有交集。現在的薑虹珊也不是過去的她了，她和舒偉正式鬧崩之後，和舒曉雲的關係也就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狀態。
舒曉雲死死的看著我：“你憑什麽說她和我有聯係？”
我也看著她，聲音低了下來：“那你告訴我，你和她真的沒有聯係嗎？”
舒曉雲遲疑了，就是這麽遲疑了一兩分鍾的長度，也足夠我確認自己所思所想。
沒錯，薑虹珊和舒曉雲確實保持著聯係！甚至，薑虹珊的所作所為或許舒曉雲也知曉一二。
見舒曉雲不吭聲，我慢慢的說：“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可以去問你弟弟。當然了，到時候就不是我一個人去，我會和黎堂峰一起。”
舒曉雲突然抬眼看著我，眼神裏全是怨懟：“……你夠狠的，一個人不夠，還要帶著堂峰去刺激他！你明知道他對你還沒有放下！”
我冷冷的打斷她的話：“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再給你兩分鍾的時間，如果你確定不說的話，那就當我沒有來過。”
舒曉雲這下有些驚慌了起來，她猶豫了十幾秒：“如果我告訴你，你會給我什麽好處？”
我挑眉：“叫我離開黎堂峰這樣的蠢話就不必了吧，我可以你解決你的工作問題，起碼讓你有個體麵的營生。”
舒曉雲眼睛一亮：“說話算話？”
我點頭：“一定算話。”
“好，薑虹珊現在跟我住在一起。”舒曉雲迫不及待的說出了口。
看看，這就是人。哪怕舒曉雲再怎麽不服氣，最後還是會落到妥協這一步。什麽情愛過往都是浮雲，什麽也比不過現實的殘酷。
舒曉雲倒是想讓我讓出黎堂峰身邊的位置，可她自己也清楚，現在說這些無疑是癡人說夢，不如要點更實際。
對於審時度勢這一點，舒曉雲從來就做的很到位，堪稱是她人生的第一座右銘。
當初離開黎堂峰的時候，不就是因此嘛。
按照舒曉雲給我的地址，我終於找到了薑虹珊現在的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