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恐怖人頭
“發生什麽了,別擋著我。”安宥檸想知道,誰也攔不住。傅緒越是遮著,她就越是要看!
“行了,我知道你是看別人都有侍衛保護,可憐我一個人沒人管顧死活。放心,我要那麽慫也活不到現在了。不用配合了,他們現在不會注意我們的。”
被她眼裏的韌勁的所動,傅緒鬆開了手,給她機會轉頭去看,還道了一句“我不是可憐你.……我沒你想的那麽有同情心。”
沒了阻礙,安宥檸立刻就轉過頭去看,也沒細品傅緒話裏的意思。
這一看,她能理解傅緒為什麽不讓她轉頭了,因為場麵實在太,太血淋淋了,根本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了的。
斷裂成兩半的樹幹把槐樹台砸的麵目全非,到處飛濺著地麵裂縫的泥石,樹上祈福的香包掉了一地,無人去撿,幾個跑的慢的百姓還被樹枝砸傷了痛的哇哇叫。
然而這些都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槐樹的樹幹幾乎被掏空了一半,裏麵居然藏了一具詭譎之極的屍體,淌著腐爛了的膿血立在樹幹倒下去的中央,兩個爆出的白眼珠近幾根血管連著,快掉出眼眶,暴露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不,不能說是一具,而是無數的殘肢拚湊出的一具屍體,光看長達一米以上的怪異下肢就能看出是拚湊的。
接在上方的人頭分明是個男人的頭顱,人頭已經血肉模糊,五官被剮爛了,一塊塊長蛆的血肉沒剮斷,粘在頭骨上掛著,慘不忍睹,可見凶手是多麽的凶殘。
人頭是男人的頭,手腳和身子居然都是女人的屍身拚湊而成,且長短不一,色澤不一,是由無數具女屍的碎塊拚起來的,就連乳房都是一大一小,血跡斑斑,不忍直視……因為是拚湊而成,肢體不協調,到處都是不對稱的,所以看著特別的扭曲。
如此變態的作案手法,殺了人,分屍,還用樹枝把屍體都串起來,拚成一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屍偶藏在槐樹裏,凶手的心理絕對極度不健康。
腐化的血水伴著濃重的屍臭,臭不可聞!
就連自認膽大的安宥檸看了,都確實有些反胃了,好在她以前跳舞台劇的時候,為了演好一個被折磨致精神分裂的角色,特地看了無數的恐怖片和懸疑片找靈感,看過很多血腥場麵,鍛煉了心理能力,能把持的住。
不過現實畢竟是現實,真的在眼前發生了,還是很難鎮定自若的。
百姓們喊的喊,跑的跑,剛剛還熱鬧的槐樹台,一下子成了凶案現場,人都嚇跑了。
“看爽了?”耳邊,傳來傅緒冷靜的聲音。
“你還有心情問我這些,要是我記得沒錯,除了掌管火焰軍,你的還是邢案司的總案司大人吧。出了命案,死了這麽多人,你難辭其咎。”看了看傅緒這張帥臉衝擊,視覺感舒緩不少。
“不傻,還能看出死亡人數多,我還以為你看了會嚇的哭哭啼啼。” 傅緒顯然輕看了她。
“切,少看不起人了,你以為就你膽大嗎,告訴你,看不起女人的男人可是很掉價的。不跟你扯皮了,剛才扯樹葉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了,這一切肯定是有預謀的。”
安宥檸膽氣十足,氣場也是與他不相上下,無視周邊的哄鬧和慘叫,繼續說道,“你看,那屍體上的頭顱寬度,還有頭發,顯然是個男人的人頭,身體卻是由女人的屍塊拚湊而成,再用樹枝類的東西穿入締肉組織固定,藏匿樹中,凶手殺人手法殘忍無度,很可能有變態傾向。”
安宥檸分析的很認真,觀察的也很仔細,在場所有的女孩子,誰有見過屍體,還是這麽慘絕人寰的屍體,遠遠的看上一眼,沒嚇的哭爹喊娘都不錯了。
她居然還能如此鎮定的觀察屍體,並給出自己的判斷,看她表情從容,不是在演戲。
傅緒頓了頓,專業的術語與她說道,“皮膚皺爛,屍斑遍布,死亡時間至少兩個月以上。”
跟她想的一樣,傅緒眼見力不錯,有幾下子,不是虛的。她都沒注意到屍斑,傅緒已經洞察了一切。
安宥檸繼續說,“可這個男人的人頭卻是鮮血淋漓,像是剛割了下來不久的,人頭上的蛆蟲應該是下麵的屍塊裏鑽出來爬上去的。看人頭的樣子,受過嚴重的虐待,頭顱都有些變形了。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不盡快緝拿凶手歸案,你對得起你的職位嗎?。”安宥檸突然有種變身柯南的快感,對案件偵查的興趣更濃厚了,還不忘損傅緒一句。
傅緒瞧了她一眼,“對不對得起,恐怕要問你安府的人,本王近來忙於勘察營中新巡兵一事,此案全權托付於你大哥安成斌調查,你怪本王難辭其咎,是否太過偏頗了?”
大哥,差點忘了這茬,傅緒是安成斌的上司,把他得罪了,那不是害了大哥了。
安宥檸立刻換了一張笑臉,“看我這記性,您日理萬機的,怎麽能怪您呢..我大哥為這案子都快心力交瘁了,您可不能怪他,要怪隻能怪這凶手太狡猾了。”安宥檸鼓勁恭維的道,兩腮紅潤。
換臉比戲子還快,傅緒無奈的冷笑一聲道,“那麽依你之見?”他不需要她的建議,卻莫名的想聽。
傅緒問她,那她就說出自己的想法,她腦海裏已經有了基本概況,大方的道 “依我之見.……凶手還沒走遠!燈籠自燃和槐樹開裂都是事先計劃好的,凶手應該有多重身份。能長期接觸槐樹不引人懷疑的可能是定期給槐樹修剪的園丁,看槐樹葉子的萎靡狀態,樹幹已經被掏空有一段時間了,隻是槐樹枝蔓葉茂,一時沒人發現,掏空樹幹是為藏屍做準備。而最後一個接觸燈籠的人,是那個“鬆鼠”人,對樹了如指掌的小夥。剛才我看他上去掛燈籠後,就沒有下來過,應該是他點燃了燈籠,然後又弄掉了固定槐樹的東西,讓原本就被毀壞的槐樹裂開,露出了裏麵藏匿的屍體。而他的目的.……”
安宥檸一口氣說到這,邏輯清晰,往下望去,屍體血肉模糊的立在地麵上,官兵已經趕來了,可是都捏著鼻子離的遠遠的,等仵作過來,誰也不想靠近這具讓人聞風喪膽的怪屍邊。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引起恐慌,挑釁,或者報複。”傅緒完美的接道,眼裏慢慢浮現對安宥檸的認可之色。
“那他人去了哪裏呢?”安宥檸百思不得其解,分明沒有見到人下樹,是她看漏了嗎?
“人是不可能隱形的,他能用樹幹藏屍,自然也能利用樹逃匿了。”傅緒也沒想到,自己會與她一個女子探討這些話題。
“那麽他現在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是.……”安宥檸和傅緒心有靈犀的對視了一眼,同時看著對方,兩人都有些詫然,安宥檸先移開了眼神,屍體都沒有嚇到她,怎麽會被他一個眼神看的心跳加速。
認真起來的眼神,真踏馬的潦倒眾生,殊不知在傅緒的眼裏,她亦是如此.……
“他逃不掉的。”
“嗯。” 聽到傅緒鎮定自若的聲音,安宥檸才輕鬆了些,兩人又一起注視下麵的屍體,旁若無人,露台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他們兩個。
“我們下去看看吧。”安宥檸說完這句話想走,傅緒卻指著下麵說,“你大哥來了。”
“大哥。”安成斌坐著一匹馬,身形俱疲,趕了過來,他太累了,根本沒有聽到露台上安宥檸的聲音。
這時,剛才那個哭喪的婦人不知何時又衝了過來,遠處的百姓根本拉不住她,她手裏還牽著那個泣不成聲的小孩。
婦人奔到屍體前麵,臉色崩潰,聲音都變嘶啞了 “樹神啊樹神,你還我一個人頭,可是我的冤屈,你什麽時候還啊。樹神,你再顯顯靈啊,這凶手不是人啊,不是人啊,還我們母子公道啊……”
“快走開,你到底是不是當娘的,孩子還這麽小,嚇到了怎麽辦。”立即有官兵來勸了,可那婦人怎麽都不肯走,任由孩子害怕的哭喊,婦人就跟沒聽見一樣,固執的爬向恐怖的屍體,甚至有些神誌不清了“我要帶人頭回家,落葉歸根,不能讓他死在外麵,死了還做個風流鬼。”婦人歇斯底裏的哭喊聲裏,似乎還帶著哀怨。
“把我丈夫人頭還我!”婦人一把推開士兵,連孩子也不管了,衝過去,一把扯下了那顆腐爛的人頭,“你給我回家,跟我回家!”婦人瞪著手裏慘兮兮的人頭,又哭又罵,精神已經無法控製。在婦人那傷心欲絕的痛苦表情裏,安宥檸能感受到一絲絕望和隱忍不住的發泄。
而那具拚湊的屍體,在人頭被拿下後,整個散架開來,落了一地的屍塊,蛆蟲從屍塊的皮肉裏翻動,隱隱看去,好像屍體在動一樣,看了至少三天吃不下飯……
“瘋了,這女人瘋了。抱著人頭,孩子都不管了。我們過去把她拉走吧。” 兩個士兵歎了口氣,他們是安成斌帶來的,安成斌歎息的看著這一幕,內心自責,在安成斌眼神的暗示下,士兵走過去降服婦人。
可他們卻忽略了孤身一人在邊上哭的小孩,以及不遠處那塊坍塌的樹幹下隱藏的一張臉,慢慢露出扭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