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巧舌如簧
“你說我贈送貼身肚兜給馬奴，那麽請問姑姑，可有仔細核對過肚兜的款式和件數？我們國公府雖然不像宮裏那般嚴格，卻也是鼎鼎有名的官宦之家，別說貼身的東西了，就連用的筆墨都有詳細的統計。我若是送了肚兜給馬奴，如此隱私的東西，每日都需要換洗，怎麽可能沒有發現少了？雯玉姑姑是府裏管內務的，不可能疏忽吧？”
安宥檸的話問住了雯玉。安宥檸繼續往下說，“還有，我身為安府千金，我可以送金簪送銀鐲，我為何要送肚兜那樣容易被人誤會的東西？假設就算我浪蕩，我也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吧。我娘當時身體不適無人看治，我去太子府求太子，又怎麽可能選在那個時候去跟馬奴私會？”
安宥檸有條不紊的分析，震懾住了在場的人。現在她可以盡量暢所欲言，這裏畢竟是她的家，老夫人又是曾經愛她的家人。
雯玉變了臉色。
“雯玉，她說的，也不無道理。”老夫人看著說話毫不虛張的安宥檸，突然感覺有點不認識眼前這個孫女了，老夫人雖然人老，心卻不渾濁。
“那她也不該冤枉說沁蘭小姐和太子早有染指謀害她呀，這不是敗壞沁蘭姑娘和太子的名諱嗎？”雯玉不饒輸的說。
“其實，要證明我和沁蘭的清白很容易，不如，請個專業的驗身嬤嬤，給我和沁蘭都驗一驗，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嗎？”安宥檸不懼聲色的提出建議，當初她奮力抵抗，那馬奴根本不敢欺辱她，加上她叫喊的及時引來了丫鬟，馬奴連她的手都沒碰到，她是被設計陷害。
與其信守宮砂，不如直接驗身，最實際不過。
安宥檸這話一出，沈沁蘭的臉色白了幾分，一直按捺不動的蕭碧荷突然開口了。
“老夫人，我的蘭兒不可能做出勾引的事情，她和太子是真心相惜的，我知道對不起檸兒，可是我的蘭兒清白如雪，要是真請人驗身，這事傳出去了，我和蘭兒還如何做人。”
“驗身，確實是不妥。”老夫人喃喃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夫人，反正也不費什麽功夫，不如就請個嬤嬤來驗驗唄。”穆萍倒不是想幫安宥檸，她無非就是看戲，她們鬧的越厲害，老夫人對她們就越失望，穆萍的女兒就有更多的機會得到老夫人寵愛。
“老夫人，蘭兒寧可一頭撞死，也不敢辱了太子聲名，若是宮裏的人得知我做此事，必對我造成影響，蘭兒一人受影響不怕，隻怕會牽連到娘和府裏的人。”沈沁蘭沒想到安宥檸這麽厲害，沈沁蘭勾引孟殷早已不是完璧，要是沒嫁入太子府之前被驗身，必定受影響。
“不驗，我相信蘭兒是清白的。”老夫人下了裁斷，她一心希望府裏有人能當上太子妃，光宗耀祖，沈沁蘭雖然不是親孫女，但也是安府的人了，她受太子青睞，也是安府的保障。
“謝謝老夫人。”蕭碧荷和沈沁蘭鬆了口氣。
安宥檸也不意外，那麽快對她改變看法是不太可能的，隻要先挑起一點波浪就可以了。
“是啊，蘭兒姐姐肯定是清白的，老夫人，您可不能信安宥檸這個女人，她詭計多端的很，還敢去惹遵義王呢！”安樂韻按捺不住說道。
“宥檸敢作敢當，無懼謠言！”安宥檸身上那股執著的氣質，不是一般人有的。
“你先退下吧，即便你沒有做出苟且之事，你犯下的錯責太多，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撇清的。太子既然放過你，你就安心的待在下人房裏，思過吧。”老夫人說完這句話，突然間嘔了起來，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對了。
“你這個掃把星，你一來就把老夫人氣成這樣，你還不快滾！”雯玉罵安宥檸。
“怎麽回事？老夫人，您怎麽了？”邱蓉和蕭碧荷急忙站了起來，一群人都圍著老夫人。
“去請大夫，再通知下人趕快請個宮裏的太醫來。”邱蓉有聲有色的吩咐，迅速安排。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安樂韻氣的拿起桌上一塊點心朝著安宥檸砸去，安宥檸一個側身就躲了過去。
沈沁蘭和蕭碧荷也不知老夫人為何突然發病，隻能上前攙扶著。“老夫人，老夫人。”
“這掃把星還真挺邪乎，也許把她趕走老夫人就沒事了。”穆萍迷信的說，她也擔心老夫人出事，沒了老夫人庇護，她在府裏日子可就沒那麽好過了。
“你們不要圍在一起，老夫人需要新鮮的空氣，走開。”安宥檸走上前，一把推開了雯玉，老夫人麵色湍急，喘不上氣，手無力的按著喉嚨下方的位置。
“你別碰老夫人。”
“不想老夫人有事就讓開，她也是我的奶奶，我不會害她。”安宥檸凶起來的樣子特別有範，安樂韻都不敢跟她辯駁了。
“你可要知道，老夫人要是有什麽好歹，你就真的死到臨頭了。”邱蓉警告的看著安宥檸，她的意思是安宥檸插手，若是救不好，那安宥檸就是罪上加罪。
安宥檸沒空跟她們解釋，她推開扶著老夫人的丫鬟，丫鬟一時急了也都不敢說什麽。
“奶奶，往外麵咳，使勁咳出來就沒事了。”安宥檸抱住老夫人的身子，手抵好位置，“得罪了奶奶。”說完使勁往老夫人背後一拍，老夫人嘴裏吐出一口稀釋的東西，裏麵還混著細小的柿子核。
“沒事了，老夫人沒事了！”丫鬟們高興的叫了起來，雯玉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老夫人誤食了有柿子核的食物，柿子不易消化，老夫人年紀大了，不適合食用。”安宥檸鬆了口氣道，老夫人必定是食用了柿子不好吞咽，一時湧上喉嚨造成。
沈沁蘭看到柿子核，眼神一變。
“柿子？老夫人今日的膳食裏並沒有柿子啊。”
“是那盤點心。”安宥檸指了指桌上放著的一盤點心，正是安樂韻剛才砸她的那樣點心，凍柿子糕。
“那凍柿糕是宮裏的點心，冬天隻有宮裏有，是沁蘭帶回來的。。”安樂韻傻傻的看著糕點。
“老夫人，蘭兒該死，糕點是貴妃娘娘欽賜，蘭兒不敢獨享帶回府中，沒想到竟然差點害了老夫人，蘭兒對不起老夫人。”沈沁蘭連忙跪下認錯，她萬萬沒想到一盤糕點會惹出這樣的禍端。
“老夫人恕罪，蘭兒，你怎麽能犯這樣的錯誤呢。”蕭碧荷一邊請罪，一邊當眾斥責女兒。
“算了，不怪你，你一片孝心，是我老了，不該吃這些東西。”漸漸緩過來的老夫人，一隻手緊緊握住安宥檸，許久才放開。
“謝老夫人。”沈沁蘭站起來，表情很不自在。
“檸兒，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我這條老命可就難保了。”老夫人話裏帶著感激，雖然沒有完全對安宥檸改觀，但是個好的開始。
“老夫人洪福齊天，自有天神庇佑。”安宥檸恭敬回道。
“身上的傷，疼嗎？”老夫人的手拂過安宥檸的手，丫鬟們不可思議的看著，老夫人不會要原諒安宥檸吧？
“是檸兒自作自受，這些疼不算什麽。”安宥檸回答的幹脆，比起受的精神上的侮辱，身上的疼是不算什麽。
“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身上流的畢竟是安家人的血，雯玉，一會大夫來了讓大夫給宥檸開些治傷的藥，你安排下，給她房裏添些被褥。”以前，老夫人見安宥檸手上劃破個小口子都心疼的不得了，現在雖然對她失望，但看到她一點的改變，老夫人都是高興的。
“老夫人，不用擔心宥檸，您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身體為重。”安宥檸說話跟以往也是判若兩人。
“是啊，老夫人，奴婢扶您先回去歇著吧。”雯玉覺得安宥檸可能隻是在玩什麽把戲，又覺得安宥檸沒這個頭腦，一時還捉摸不定。
“身體要緊，府裏的事務我會幫著夫人打點的，您就不用操心了。”邱蓉說完站起來，蕭碧荷和穆萍的動作都很快，先一步扶著老夫人，邱蓉笑笑也不在意。
“老夫人，您可不能有事，您剛才都嚇死我了，您還要看著樂韻和沁蘭出嫁呢，您要當我們的主婚人，可不能有什麽事。”安樂韻見老夫人沒事了，活蹦亂跳的走過去，直接忽視穆萍，挽住老夫人的手親密的說道，穆萍哼了哼鼻子，繼續看綢子了。
“你這個丫頭，又無未婚夫，滿口的嫁不嫁的，要規矩些，別一著急就做出衝動的事。”老夫人的話裏有責怪之意，剛才安樂韻砸點心，她是看到了的。
安樂韻不服氣的看著安宥檸，不情願的應道，“樂韻知道了，我也是擔心老夫人，一時情急嘛。”
“多學學沁蘭的優雅大度，要不然我可不敢當你的主婚人。”老夫人開玩笑的口氣說道。
“老夫人。”安樂韻撒嬌的搖著老夫人的手，沈沁蘭雖然被誇獎，心裏卻暗暗賭氣。
“好了，樂韻，別纏著老夫人了，老夫人該休息了。”蕭碧荷慈愛的對安樂韻說道，安樂韻立馬乖乖聽話。
“希望你是真心悔過。”老夫人又看向安宥檸，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此時無聲勝有聲，安宥檸隻是給了老夫人一個堅定的眼神。
就在大家準備散場時，突然，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從遠處走來。
“奴才參見安老夫人，參見各位夫人小姐。”
“這不是薛貴妃娘娘身邊的太監嗎？他怎麽來了？”安樂韻疑惑的說，薛貴妃就是她們口裏的貴妃娘娘，太子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