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鋒芒微露
“老夫人以前最疼愛宥檸，這麽久沒見了，該想念了。”蕭碧荷倒也讚成，現在的安宥檸對她構不成威脅，量她也翻不出什麽風波來。
“還想念。。老夫人頭發都被她氣白了。”風箏輕聲嘟囔。
“夫人麵前，不得無禮。”
“是。”
“多謝夫人，二姨娘，宥檸也很是想念老夫人。”
“你現在已不是我安府的小姐，別動不動就拿著老夫人說話，你沒這個資格。我們走吧。”邱蓉說完，便朝著前方走去了，蕭碧荷跟她並肩走去。
“哼，臭不要臉，還想仰仗老夫人，做夢吧。”風箏鼻哼一聲，跟了上去。
安宥檸提著籃子，籃子裏的梅花冷豔幽香，襯托出未知的苦澀，安宥檸挺直腰板，無所抗拒，再苦澀的咖啡，加了糖還是會變甜，沒什麽不能做到。
穿過花園，一草一木，不由得感歎，有錢人家就是會享受，花園大的可以踢足球。。
很快，她們走到了東亭，圍著東亭坐了一排的人，這亭子很大，能容納下十幾個人，夏可乘涼，冬天可以曬太陽，設計的工匠別出心裁。
坐在最中間的一臉慈祥不失威嚴的是老夫人，旁邊坐的幾位衣著秀麗的都是府裏的年輕女眷，站著的則是伺候的丫鬟。
“邱蓉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好。”
邱蓉和蕭碧荷走過去，向老夫人行禮。
“娘，你怎麽才來啊，我們都等您好久了，今年過冬的新花綢鍛樣送來了，等著您來選呢。”見邱蓉來了，安樂韻馬上放下手裏的點心，走過去挽住了邱蓉的手。
“你這個毛躁的丫頭，我都一把年紀了，還選什麽新樣子，你們幾個丫頭有喜歡的，自己先選著便是了。”
“孩子們個個可都孝順著呢，非等你們來了才肯選。”老夫人樂嗬嗬的笑著，人到晚年，最開心的不過就是子孫滿堂，歡聚在一起。
“娘，您坐這裏。”坐在老夫人身邊的紫衣女子沈沁蘭，笑著走到蕭碧荷身邊，扶她坐下。
“還是蘭兒得體，樂韻就是太毛躁了，從我老人家身邊走過去，就跟陣野風似的。”老夫人笑吟吟的看著她們，戴著鑲金翡翠手鐲的手慢比劃著。
“奶奶，我哪裏能跟沁蘭姐姐比啊，沁蘭不僅是府裏的開心果，還是太子和貴妃身邊的大紅人呢，你們都不知道，太子有多護著蘭兒姐姐。”安樂韻毫不掩飾的誇獎著沈沁蘭。
“樂韻，宮裏還沒下旨冊封呢，不可亂說。”
“還不是遲早的事。”安樂韻的話捧的沈沁蘭心裏甜如蜜，邱蓉有些憂慮的看著單純的安樂韻。
安宥檸站在丫鬟們的最後麵，一時居然沒有人注意到她。
“好了，你們就別說這些讓人眼紅的話了，今兒個不是挑綢子嗎，既然人到齊了，就把東西都拿上來吧。”
說話酸溜溜的是老夫人的的二媳婦，府裏的二夫人穆萍。穆萍是太令之女，嫁給老夫人的二兒子安世協。
安家幾代從商，極善經商之道，也有人在朝為官，但是官銜不大。到了安世淮這一代，才有了國公這樣顯赫地位，安世淮不僅懂得經商，且滿腹文采，會管理民生，當年在徐家幫助下，治水災救助百姓，一舉成名。
但是安世淮的弟弟安世協仍隻是個商人，一年到頭在外遊走，地位遠不及安世淮，穆萍喜歡攀比，常常因為一點小事不服氣較勁。
“穆萍，你是急性子，好好好，讓你第一個選，雅欣沒來，你就替她多選些綢緞花樣子，多做幾身保暖的穿著，讓製衣坊的人內襯製的足些，要用最好的雪棉料。”
“謝過老夫人，我家欣兒沒大小姐和二小姐那麽好的福氣，前幾天不小心受了風寒，怕傳染給老夫人，所以今兒才沒過來，要不然肯定是第一個來請安的。”欣兒是三小姐安雅欣，是穆萍的女兒。
“我知道你們都孝順。來人，把東西都拿上來吧，這批綢緞料子用的是宮裏名貴的彩線，繡娘手工也細的很，剪裁了做衣服，剩下的邊角料可以做香包花囊，供小姐們賞玩。 ”
“說到做香包，這次花繪節，不知道誰做的香包會博得眾彩呢？”伺候老夫人的丫鬟雯珠將各式精美的綢緞絹子呈上，笑著說道。
“是啊，我也很好奇，今年的花繪節可與往年不同，除了往常一些熱鬧的習俗，還特別增加了香包頭籌的獎勵，誰的香包若能在花繪奪冠，就能指定將香包送給在場的一位男子，不論男子是什麽身份，都必須要收下香包。”府裏生活無聊，穆萍經常關注民間的八卦，清楚的很。
“真的嗎？”安樂韻高興的站了起來，花繪節最具特色的就是女子可以送香包給心儀的男子，若是男子收下香包佩戴在身上，則是代表接受女子的心意。要是能在那天奪得冠軍，不就可以把香包送給她愛慕的遵義王.……
安樂韻表現的太明顯，連老夫人看了都忍不住的搖頭。
“樂韻。”邱蓉抿了口茶，示意安樂韻不要過於激動。
“這次我一定要拿到第一名，沁蘭姐，你做的香包最好了，你可一定要幫我調製出最特別的香料，需要用到什麽稀有的花，你告訴我，我全都給你找來。”安樂韻忽略邱蓉的示意，直接走到沈沁蘭身邊，拉著沈沁蘭的手撒嬌。
此刻站在不起眼處的安宥檸，被前麵一個胖丫鬟擋住了，沒有吸引起注意，她旁邊的風箏突然間劇烈咳嗽了起來。
“這不是，那個誰嗎？”老夫人的丫鬟雯玉姑姑，一點聲音都逃不過她的耳朵，她順著風箏咳嗽的方向一眼看到安宥檸，皺巴著眉頭不悅的說道。
喚她那個誰？連個名字都不願意叫。
“怎麽是她，她怎麽來了？”
丫鬟們紛紛交頭接耳。
安宥檸提著一籃子梅花，不緩不慢，十分得體的走了出來，立即成了焦點，她把梅花放到地上，一身普通的衣服未曾打扮，卻不輸氣質。
“宥檸見過老夫人，見過各位小姐。”
“安宥檸，你還有臉回來見老夫人。”雯玉見到安宥檸，就像見到老鼠耗子似的，氣的牙癢癢。安宥檸是老夫人的長孫女，最受老夫人喜愛，卻也是傷老夫人最深的，老夫人本來寄了厚望在她身上，未曾想，卻被她氣的白了無數的頭發，還生了場大病，好不容易才恢複過來。
老夫人原本笑容滿麵的臉色僵了下來。
看著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安宥檸突然一陣心酸，大概是這個身體的本能反應，她突然朝著老夫人走近了幾步。
“奶奶，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她該替原主說的。
霎時，老夫人的眼裏竟湧現淚花，可是很快就湮滅了。
“你叫我什麽？”
“奶奶，我辜負了您的期望，現在我回來了，這句對不起，是我欠您的。”一句對不起，戳中了老人內心的柔軟，可老夫人畢竟經過大風浪，不會那麽容易失去了理性。
“你欠的，不止是我，是整個安家。”老夫人轉過臉去，不忍心看到安宥檸滿身的傷。
一旁坐著的沈沁蘭美眸泛冷，她突然起身，抬起裙子，在安宥檸身邊跪了下來。
“老夫人，都是沁蘭不好，是沁蘭沒有保護好檸兒，沁蘭應該承擔起所有罪責的。”沈沁蘭的無辜表情，讓丫鬟們都看的動容了，為她的大方和善良感動。
“蘭兒，這與你無關，要不是你，她連命都沒了，你什麽錯都沒有，快起來吧乖孩子。”老夫人憐愛的說道，親自扶起沈沁蘭。
最開始老夫人不喜歡沈沁蘭這個外人，時間久了，發現沈沁蘭很討人喜歡，不僅懂得安撫人心，還總是幫助別人，會出麵承擔罪責，會的手藝又多，幫助安家操持家業，誰會不喜歡呢。
以前的安宥檸，也是被沈沁蘭的這副麵孔所欺騙到了。
現在，她要一點點撕開沈沁蘭的麵具。
“老夫人，我馬上帶這個不要臉的掃把星離開，免得掃了您和夫人的雅興。”沈沁蘭越是為安宥寧求情，她們就越討厭安宥檸，雯玉已經有趕走安宥檸的衝動。
“別碰我！”安宥檸居然躲開了，“雯玉姑姑，你難道不知道是大哥帶我回來的嗎？雖然我犯了錯，但是不要臉這樁欲加之罪，我絕對不認！”安宥檸開口的氣場，差點嚇住了雯玉。安成斌忙著政事不能馬上為她調查，不過沒關係，她自己可以為自己澄清！
安樂韻被邱蓉管著沒吭聲，蕭碧荷一言不發的觀望著，穆萍見有好戲看，連綢緞都不挑了，風箏和丫鬟們更是看熱鬧不怕事大，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看著。
“馬奴的房裏搜出了你貼身的肚兜，你還有什麽臉麵站在這裏跟我們說話！”雯玉被安宥檸氣昏了頭，見到安宥檸火氣就上來了，一點都不顧及的說。
“雯玉姑姑，您是做事妥帖的人，大哥肯帶我回來，自然有他的理由，你對我不必這麽咄咄逼人。不過既然你都說的這麽直接了，有句話，我也想當著老夫人的麵，問一問你。”
“你要問我什麽？”雯玉不耐煩的回答，等著老夫人下令驅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