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命硬
葛航來不及升起悲天憫人的情緒，隔著飛機，他能感覺到外麵雲層蘊含的巨大能量，六識更加敏銳，他身體的機能恢複了，胸口腳骨，之前受過的傷隱隱酸痛，動一動，竟然沒有大礙，自此檢查一番，已經愈合的七七八八。
賴頭給他解釋，輻射者都有比較強的愈合能力，他們的細胞全都受輻射影響，有的好有的壞，至於你，看樣子是好的。
聊天間，電光閃閃，順著烏雲的縫隙遊龍一樣，巨雷連接劈來，飛機在雷暴中不住的抖動，賴頭迅速接過駕駛杆，從自動巡航轉為手動操控。
“奶奶的，雷陣雨說來就來”。
賴頭認真起來，墨鏡都扔在一邊，操縱飛機開始爬升，賴頭是想飛在雲從中，還能躲避身形，他對聯邦有戒心，自顧自嘟囔，“雷來的方向我可看不見，隻能祈禱吧，不被雷劈中就行”。
飛機正左拙右支的閃避，賴頭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四周的烏雲是不是就閃爍一下，雷達也失去了訊號，他們現在辨不清方向，突然一道火焰拖曳著尾巴從上而下斜著穿透雲層。給雲層砸出一個破洞，雲中的水汽直接被蒸發了，往四周散去。
葛航僅僅抓著扶手，臉色蒼白，“那是什麽”。
剛說完，一顆接著一顆，雲層被砸的千瘡百孔，閃雷也跟隨火焰在四周纏繞。
“流星雨嗎？”，葛航喃喃道。
“屁，是隕石，他媽的跟狼群一樣，來這麽多，大隕石碎裂的吧”。
賴頭緊緊抓著駕駛杆，飛機已經拉上了雲層，可上層，麵對的是及其密集的隕石群，賀子雲嘴裏不住的罵娘。操縱著飛機忽左忽右的躲避，後麵倉裏的小孩哭成一片，他們早就嚇破了膽，葛航抿著嘴，一言不發，臉上的肌肉隨著飛機顫動不已。
這時候四周突然來了幾個戰機伴飛，戰機體型流暢，葛航沒見過，噴射頭還能自有旋轉，他們在隕石雨中自由穿插，偶爾有雷電劈過，也從他們身邊繞過去。
隨著戰機飛來，葛航他們機載對講機也響了起來。
“警告前方飛機，於西偏北三十度方向降落”。
連著播放了三次，葛航跟賴頭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不解，難道是三江的軍隊？名義上三江是屬於聯邦的啊，從隕山起飛，預計四個小時才能飛到三江，現在才過去了一個小時，這裏應該是荒野，怎麽會有機場。
賴頭拿起對講機，“我們是聯邦運載機，送幾個孩子去三江呢，請問你們是哪個隊伍”。
回應他的並不是友好的話語，而是戰機憤怒噴射的機槍。噠噠噠噠噠。
“我去你大爺”，賴頭扔掉對講機，推進引擎最大功率，掉頭衝下，往一朵烏黑的雷雲裏撞去，果然不能拉起來，那幫狗雜碎，就不讓爺們好過。
聯邦軍方雖說互有競爭互不統屬，可對付南方野人，出奇的同心合力，星北峽穀的燕凱死亡，讓整個軍方陰沉沉的，瘦猴大山他們所屬的夜鶯大隊，向來護短，損失了一整隻精銳隊伍，當然咽不下這口氣，肯定要討個說法。
伴飛的戰機顯然沒有預料到飛機駕駛員竟然這麽剛烈，垂直紮入雷雲，多麽危險的操作，一個不慎就是機毀人亡的下場，他們也跟著調整角度俯衝，對著敵機可能在的方向，加緊了射擊。
戰機的駕駛員是個優秀的老戰士，他的判斷很準確，噴射子彈掃中了賴頭他們的尾翼，飛機歪歪斜斜衝進了另外一朵烏雲，轟隆，兩雲縫隙之間，一道巨雷劈來。
劈中飛機側翼，飛機劇烈晃動起來，賴頭在雲層中將飛機垂直於地麵，猛衝下去，沒有雷達，沒有會這麽飛的人，他們不可能找到自己，賴頭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巨雷劈中了側翼，已經沒辦法再飛多久，賴頭吼葛航，讓他跟自己一起用肉眼尋找能迫降的地方，至於三十度方向的機場，是敵非友，最好不去。
拌飛的戰機顯然沒有預料到賴頭的技術，他們飛進雲層，在穿出來，炸雷時候一瞬間的雷達信號消失，讓他們失去了飛機的蹤跡。
賴頭把飛機降低到一百米左右，猛的拉升操縱杆，葛航他們都壓著要爆炸的心髒，大口的呼吸，急劇下降讓所有人都有些頭暈欲裂。
葛航還好，能承受的住，賴頭無所謂，訓練的多了，小菜一碟，大雨中能見度不高，飛機的速度降下來了，模糊中能看到一個城市的輪廓，是個廢棄已久的城市，偶爾飛過的高樓都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公路上也不平整，有些頑強的樹甚至撐破了堅硬的瀝青，城市的規模很大，應該就是老陸口中說過的災變戰爭之前的城市，三百年多前那場戰爭幾乎摧毀了半個地球，戰爭留下的輻射也讓人類分裂成了好幾個部分，還有很多變異生物，變異人種，是地球的劫難，這三百年，人類都是在夾縫中生存，是葛航他們第一次見到災難前的城市，可能也有幸存者，從剛才幾個戰機的樣式看來，科技水平還不低，他們究竟是聯邦的人，還是其他的幸存者。
好容易找到一條還算平整的公路，賴頭準備降落，殘破的機翼就要堅持不住了，整個飛機抖動的厲害。
起落架推下的很順利，助推器反推，速度降下來了，可就在要平穩著陸的時候，一顆隕石從天而降，正好砸中副駕駛的位置，飛機散架了，因慣性前衝，失去了再次減速的能力，倒在地上刮出一地火星。
飛機的中部，同樣也中了一顆隕石，還發生了爆炸，整個運輸機被砸成了兩截。
嗤嗤嗤嗤，速度不快，殘破的飛機頭在地上緩慢滑行，賀子雲目瞪口呆看著旁邊，駕駛艙消失了一半，偌大的窟窿冒著火星，隻剩下了半個頭部，賀子雲檢查了自己，毫發無損，就是擦傷都沒有，心中大罵，他嗎是有多幸運啊，一天之內被雷劈，緊跟著被隕石砸，我曹尼瑪老天，罵著罵著眼淚就出來了，副駕駛的葛航可是正中隕石啊，他媽多大的狗屎運，才能讓隕石瞄準著砸下去，飛機頭還停不下來，沿著慣性衝進了前麵的建築停了下來，賴頭撞了一頭，頭上起了個包，這是賀子雲在此次墜機事故中所受到的最嚴重的傷勢。
天上拌飛的戰機看到墜機之後，進行返航，墜機能活下來的幾率也不大，飛機炸了，他們任務就完成了，至於有沒有幸存者，他們不關心，就算有人僥幸活了下來，地處南荒野，能活下去的幾率渺茫。
賴頭解開安全帶，收拾好武器，一把手槍，一把AK，帶上他放置好的一書包子彈食品補給，從機艙跳了下來，回頭望望，兩次爆炸，也不知道那些隊員和小孩子能活下來幾個，飛機上的物資還能剩下多少。
隕石雨已經停了，雨水還在下，賴頭抹了抹臉，把雨水灑灑，拎著槍往回走，他看見了兩個小子安然無恙，正在附近撿東西，還有一個受傷的，隻剩下上半身，眼看活不了，叫都叫不出來，二十幾個隊員，怕是活不了幾個，賴頭心中罵，狗幣聯邦，故意的吧，是找個借口把我們當汙染者處理了，虧的老陸提的條件，被聯邦坑一次流放到隕山二十年還不夠，還要再被坑一次，我呸。
他走的很快，他想知道葛航到底還有沒有救，看清楚了活下來的兩個，李墨和董長源，都是葛航的跟班，這小子一般都有幸運加持，跟班都沒死，他肯定也活著。賴頭是往好的地方想，他直接忽略了宋哲和童舟，他兩同樣是葛航的跟班，可在空難裏也沒活著，屍體就在不遠處，賴頭選擇了無視。
“你們兩過來，武器跟補給在這”。賴頭招呼兩人，指著散落在公路邊上的黑色箱子，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把武器跟食物都分在一個一個箱子裏，散落一個也沒事，老陸教的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賴頭檢查一下箱子，安然無恙，用密碼打開，給兩個小子裝備齊全，衣服有點大，賴頭直接用軍刀裁了裁，“將就著穿吧，你們還小，找不到合適的”。
把槍丟了過去，董長源強壯一點，一接，往下一沉，一直在抽鼻子，拿到武器也不怎麽興奮，一路過來嚇壞了，“賴頭哥，咱們還能回去嗎”。
“回去幹蛋，喂狼嗎”，賴頭拿出經緯儀測定方位，對照地圖儀，想找到他們現在在哪，一點信號都沒有，賴頭按了按，全無反應。
“你們兩，一個背彈藥，一個背食物，收拾好，咱們去隕石那看看，看還有幾個活的，也真是命大，不能隨便浪費”，賴頭給兩人分配工作，他不敢直接過去隕石，有點擔心，祈禱著，葛航你小子他媽要活著。
“我背食物，我背食物”，董長源連忙表態，“墨子，你強壯，你背彈藥吧”。
李墨不說話，臉色凝重，默默的背起彈藥背包。
三人各帶一把步槍，一把手槍，前麵背帶塞滿了藥品，李墨背了一大包子彈，董長源背的食物更重，包比他身高都高一點，高高的翹在頭頂。
賴頭背的包最大，裏麵有望遠鏡，彈藥食品有補給，用水壺接著雨水，有多少拿多少。他想了想，多帶了一支狙擊槍，看向地麵上散落的各種零件，找到了不遠處自己的東西，兩把弓箭，不少箭支，最後摸了摸零散在地上自己重金打造的合金刀具，五六把各式各樣的。
他有些心疼，是攢了好久的，帶不走了，從自己散落的冷兵器架子裏拿出了一把一尺小刀，其他的，忍痛放棄，他把自己散落的武器收了起來，放在箱子裏放好，留待有緣人吧。
賴頭一直帶著兩個小子在收拾東西，磨蹭著不敢往後去，隻聽一道微弱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救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