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藥材
“什麽發銀子？我不知道呀。”明月灣眨了眨眼，笑道，“咱們免費給人治病，哪還有給人銀子的道理。”
蕭景策：“……”
他立刻就悟了。
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夫人說的是。”
明月灣臉色可疑的紅了紅，扭頭快步走了。
澧縣的病患都忽悠成功後，其他幾個縣的病患也被家屬爭先恐後的送來澧縣，加之蕭景策早已安排人做好隔離病患的住處，不過幾日，治療便步入了正軌。
蕭景策忙著整頓寧州事務，那些狗官人人自危。明月灣則是跟隨太醫和藥童們忙活在疫情的第一線，看診煎藥喂服，忙的腳不沾地。
然而人手始終不足，這偏僻之地本就沒有醫者駐足，全憑朝廷派來的這些太醫，根本忙不過來。治療的速度比不上死人的速度，每天依舊有人死去，盡管比起剛來之時已經好了很多，但太醫們依舊是情緒低落起來。
沒有什麽比看著生命流逝自己卻無能為力更加令人難過的事情了。
他們隻能盡力去挽救，剩下的，隻能歎息。
屍體堆積如山，被集中在一起燒光。
但仍舊有一些人，親屬死去之後，不願意焚化，而是偷偷埋葬起來，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都被傳染上了瘟疫。
明月灣隻好再將這些人送進了隔離區，並且明令禁止帶走病死的屍體，一律焚化處理。
如今有了藥物治療，這些剛被感染的人，倒是能夠很快恢複健康。
然而人手不足，他們帶來的藥物也有限，病人每日都在增加，不少人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拖到了重症之時，也等不來治療的藥物。
在這種時候，分配的不均隻會讓人產生落差，求生的欲望使得一些人出現了搶藥的行為。
太醫們整日與病人解除，即便戴著布巾，結束後也會淨手，卻還是有一部分人無可避免的感染上了輕症。他們大多年紀較大，身體抵抗力不如年輕人，一位年長的徐太醫，殫精竭慮，勞累過度加之受了感染，眾目睽睽之下病倒了。
藥童將太醫的藥熬好，還未送到太醫的住處，便被一個病人攔路搶了下來。
明月灣讓侍衛攔住那病人，怒視道：“你做什麽？”
那病人見侍衛要過來，趕緊將手裏那碗冒著熱氣的藥一口灌入，一飲而盡。
“你的病情都這麽重了，這碗藥的劑量對你沒用！”明月灣深吸口氣，讓藥童再去煎一碗藥，看向那個病人，竭力平複心情。
藥方並沒有確切的劑量，而是根據患者的病情酌情增減，否則並無作用，這才需要太醫們診斷再確定劑量煎藥。
麵前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手背上都布滿了紅疹，麵色蒼白，顯然病情很重。
中年病人梗著脖子，像是豁出去了：“總比沒有好，我得病這麽久了都沒有拿到藥，憑什麽他剛得病就給藥喝了。”
“這是給徐太醫的藥，徐太醫是救你們的人，不救他怎麽救你們。”
“你都說他是救我們了，把他的藥給我，也是救我！”中年病人有些懼怕明月灣身後的侍衛，將手裏的碗一拋轉身拔腿就跑了。
侍衛見狀，正要去追，被明月灣攔了下來。
“罷了……”
明月灣麵露疲憊之色，捏了捏眉心，歎道：“你們也不用跟著我了，去幫忙一同煎藥吧。”
侍衛們麵麵相覷，半晌才道：“王妃，咱們帶來的藥物已經沒多少了，咱們去了也沒藥可以煎。”
“寧州沒有藥材儲備嗎？也沒了麽？”明月灣納悶，將何玉忠喚了來詢問了一番。
聞言，何玉忠也麵露難色：“王妃娘娘，我們這些天便是為了收購藥材一事焦頭爛額，寧州各個地方的藥材鋪都查遍了沒有藥物儲備，也是奇怪，咱們帶來的藥材不少，之前一直都沒有收購過，據說是前些日子被人高價收走了，卻不知是誰，下官還在查。”
“現在還剩多少。”
明月灣萬萬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人搞幺蛾子。
“太醫們說，隻夠用兩日的，還有不少輕症患者無法醫治。”何玉忠如實道來。
“既然寧州沒有，那就去其他地方收購，此事交給我，我今日就出發，你們繼續調查，將此事告知王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在這個時候發國難財。”
明月灣知曉事情眼中，也沒有多加耽擱，清點了幾個蕭景策留給她的侍衛，就輕裝簡行的出發了。
“常州富庶，藥材儲備應當不少，我們去常州。”明月灣與何玉忠交代一番，馬不停蹄的往常州而去。
先前與醫聖雪淵的碰麵之地，便是常州。
當地的繁榮鼎盛與寧州的死氣沉沉，可謂是一片天一片地。
無傷行事周全，明月灣便讓無傷現行前往常州打探一番。沒成想一行人方才抵達常州，便得到了一個商人大肆出售藥材的消息，而常州的不少藥店，相關藥材都被收購一空，換句話說，如今隻有那個商人手裏能收到藥材。
“這擺明了就是想從我們手裏大賺一筆！”無傷將消息交代給明月灣，憤憤然道。
明月灣思忖著，他從徐正那兒狠狠敲了一筆，手裏邊有不少銀子，若是收購那些藥材倒是綽綽有餘，隻不過顯然被人當成肥羊宰了一筆。
“無傷，查一查那個人的身份。”
“王妃的意思是？”無傷有些發愁。
王妃的銀子，也是王爺的銀子，當然得心疼。
“我們出來的這麽高調，又是為朝廷辦事，平常藥材鋪知道我們要收藥材，都隻敢往低了說，偏偏這個商人知道我們缺藥材，還要將藥材全數收走，明顯就是針對我們，有備而來。”
這個人是哪裏來的底氣。
士農工商，商人最末，地位最次，他們怎麽敢惹得起官家？
除非背後有人指使。
“還有，聯係那人，我要和他當麵談談。”
不管他有什麽打算，明月灣此行不論如何都要將那批救命的藥材得到手！
無傷此時也想明白了其中關竅，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