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父親和爹爹是有何事找念之?”
一大早,念之算了算時辰,便跑來向白岐他們道好,結果卻被白岐他們叫住,坐在了木桌前。
雲深伸手揉了揉眉間,看著如此聽話的念之,說道:“昨日喝了點小酒,遇見你時天色已晚,便並未問什麽,今日便想問問你,你喚我與他爹爹與父親是怎麽一回事?”
念之看了眼坐於矮榻另一邊的白岐,又看了眼雲深,見他們二人中間的隔閡沒了,才緩緩道:“爹爹就是爹爹,父親就是父親。”
“不,我問的不是這個。你為何如此稱呼我們二人,看你的年歲也與我們二人相差不少,我們又怎會是你的……爹爹和父親?”雲深就不明白了,就算他們去撿了一個,也不至於撿一個和他們一樣大小的吧?
念之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因為……你們本就是念之的爹爹與父親。”
雲深看向白岐,白岐將手中的茶杯於桌麵,對念之道:“你叫念之?”
“是的,父親大人。”念之連忙看向白岐,卻仍然不敢看白岐的眼睛,而是看著白岐的手。
察覺到念之的變化,雲深挑眉,是他太友善了嗎?怎麽白岐一開口,念之就老實了不少。
白岐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右手輕敲桌麵,若有所思道:“名還是字?”
白岐話一問出,念之就連忙接了過去:“回父親,是字。”
白岐又道:“原來是字,誰給你取的?”
念之回道:“回父親,名是父親大人取的,而字是爹爹取的。”
“你的真名是什麽?”見念之自稱這麽久,而他們至今還不知念之的真名。
“蘭執。”
白岐麵色不改,又問:“你如今可是寒門的宗主?”
“不對!寒門宗主如今已經六百歲,況且,我也見過寒門宗主的畫像,他是個不惑之年的老頭,怎麽可能如此年少?”雲深見念之要回白岐,連忙插嘴。
“小師弟何時見過同名同字的兩個人?”白岐見雲深茶杯漸空,又拿起茶壺為雲深倒上。
“這……”
念之緩緩開口:“爹爹,念之的確是寒門的宗主。爹爹所說的那個模樣是念之用來威懾弟子的,畢竟念之已經六百歲,卻生得一張怎麽發火也沒有威懾的模樣,便特地易了個容。”
“的確,你這副模樣和你爹爹一樣好欺負。”白岐點頭。
念之的身份,他雖抱有懷疑,但也未曾想過會是寒門的宗主,但在念之說出真名時,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寒門的宗主蘭執蘭念之,並在確定時,也感覺沒有絲毫的意外。
可問題是,寒門的宗主,一個六百歲的人,為何會叫他與雲深為父親和爹爹,就算他失憶了,可能曾經與念之有過淵源,那雲深呢?又如何解釋?
“原來你是寒門的宗主,那昨日你說的攔著你的那個人也是寒門的?那你大可用宗主的身份命令。或者說是你的什麽人?”對於蘭執的身份,雲深也隻是小小的驚訝了片刻,便再無反應,反而還想起昨日他與蘭執的對話。
他可記得寒門宗主可是從未有過道侶,或者有,隻不過並未表明。
白岐看過去,今早雲深就將他昨日與蘭執的對話一一說過,並還特地說了看見蘭執身上有不明的痕跡,但卻很快的否認了自己的說法。
提起此事,蘭執麵色一紅,支支吾吾道:“他的確算是寒門中人,但我還不足以命令他,再說了,他也比我厲害。”
“如今整個修仙界,還有比你更厲害的?”雲深皺眉,他怎麽感覺蘭執的話如此的不可信?
“寒門應當有其他幾族的弟子,亦或者他是仙君?”白岐曾經好像聽末楓說過,他在寒門有一個心係之人,但至今仍然未找到。
不過,事情總不可能這麽巧,但也不一定不會如此巧。
蘭執點頭:“父親說的沒錯,他的確是仙君。”
他知曉末楓與白岐他們的關係,在來時,還有些忐忑,要不要告知他們,看到末楓後悔的模樣,他便想著還是說了好,這樣也能尋個解除道侶之法。
若隻有爹爹,他還敢親自開口,但若是有父親在,他是萬萬不敢自己開口的,況且,以父親的眼睛是絕對能猜出來,並正確的。
“仙君?念之,你何時與仙君有了交集?你如今雖是修仙界的最強者,但也且不可去招惹已經飛了升的仙君,那是很危險的。”雲深起身,快步走向蘭執。
蘭執見雲深起身,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雲深擔憂的模樣,蘭執這幾日的委屈全部蜂擁而出:“爹爹,念之知錯了。”
雲深伸手將蘭執抱於懷中,輕拍蘭執的後背,說道:“他待你可好?我們念之可有受委屈?”
“爹爹,念之此次來一是想見見你們,二便是想向爹爹尋解除道侶之法。”蘭執將頭埋在雲深的發間,眼圈都紅了幾分。
聽到蘭執的話,白岐不解:“你為何不向我尋尋?”
他從方才便看得出蘭執怕他,但這種事情,蘭執找雲深,他怎麽感覺何處有些不對勁?雲深怎麽可能知曉解除道侶之法?誰會無緣無故的了解這個?
雲深回頭瞪了他一眼,對蘭執道:“念之,爹爹也並不知如何解除道侶,這……我還未曾找到。”
“爹爹,念之想你們,念之想一直與你們待在一起。爹爹你們能不能把念之一起帶回去?”
父親他們來看他的時間本就不定,父親他們有時候來的頻繁,最少一年來三次,到了後麵,他要等三年才可能見到他們一麵。
但自從他兩百年前成為了寒門宗主後,父親他們就沒怎麽來看過他,兩百年就來過二十幾次,興許是父親他們知曉他身為宗主要忙的事物繁多,才不便打擾。
他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父親他們的時候,那時候父親他們還說著等事情結束,便為他尋一道侶,他也打算等下次再見時,就將他已有道侶之事告知他們,誰成想卻沒有下次。
若不是從末楓的口中得知了他們在南詔國,恐怕他都還要擔驚受怕下去,雖然,父親他們很厲害,並不需要他擔心,但他還是會忍不住的去擔心。
“念之,我們如今還不能帶你走。你不該被我們束縛,你要像這麽久以來在寒門的那樣,你要好生修煉,最終飛升成仙,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再見到我們。”
雲深雖心疼蘭執,但蘭執如今在修仙界的地位已經非同小可,這幾千年來修仙界飛升失敗之人數不勝數,大多都選擇隱於修仙界,但蘭執不該如此。
蘭執才五百歲,他有的是機會,雖然以他如今的能力還無法飛升,修為也才到化神,離渡劫還需許久,但蘭執的能力還能往上走。
“爹爹……”
“爹爹不會問你那人是誰,但若是念之想要解除道侶之法,爹爹與父親便幫你找找。”
雲深抱著蘭執又說了些其他的後,白岐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將雲深與蘭執扯開,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水,並將糕點和果子一人一份。
“你爹不問,不代表我不會問,我雖知問了也是白問,但你至少得告知我們,那個人是誰。”話語間,白岐還往雲深那邊看了一眼,見雲深並未抬頭說什麽,便將話全部說了。
蘭執的眼睛外有些紅,聽到白岐的話,也不敢敷衍,便道:“是孟章仙君,但是……但是,孟章仙君並不知曉我的身份,那次也是意外。”
啪——
白岐突然拍桌而起,動靜大的桌麵上的茶杯與糕點都離了一下桌,雲深也忍不住的看向他。
蘭執隨著聲響也顫抖了一下,見白岐起身,蘭執也想起,但腿卻突然沒有力氣,便隻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雲深。
“看誰也沒用!”白岐見蘭執如此,嚴聲道:“你爹在此事上幫不了你!你什麽時候與他發生的關係?且不說他是何人,你當時與他相識多久?怎麽就敢與他結為道侶,你可知道侶二字並非玩笑!”
蘭執低頭:“念之知曉。”
“知曉?此事是什麽時候的事?”白岐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了拉,低頭看了眼雲深,便老實的重新坐下。
“就……幾百年前的事。”
“認識了?還是?”
“就一夜的事情。”蘭執的話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用餘光看了眼白岐的臉色,卻見他的臉陰沉的可怕。
“一夜?!蘭……”白岐聞言,又打算起身,這次卻被雲深製止了。
雲深將一瓣被白岐方才削成兔子並給他的蘋果,又重新塞進了白岐的嘴裏,看向蘭執,言道:“一夜也不怎麽樣,那念之與孟章仙君如今可是兩情相悅?亦或者孟章仙君打算如何?”
雖說他與蘭執才相識一夜,但他卻從蘭執的身上感覺到了似曾相識的氣息,今日聽了蘭執想解除道侶的話,便擔心蘭執與末楓之間有什麽沒解開的事。
“他……我不知曉,但此事僅是我一人的心思,那夜也並非他的錯,他想幫我突破瓶頸,而我也默認了。”
蘭執聽見雲深開口,方才懸起的心才漸漸的放下,還十分不怕死的添了一句:“再說了,怎麽搞得跟我受委屈了一樣?我靈力與修為皆不如他,吃虧的還是他,再說了,是我把他壓了也說不定。”
“這……念之,除了心甘情願的體修,你可曾見過誰是體修卻居下的?”雲深伸手摸了摸鼻梁,見白岐放於桌麵的手握了又握,幹脆又塞了個完整的蘋果與一把匕首給他。
蘭執輕輕的瞥了眼悶聲削蘋果的白岐,白岐也同樣察覺到蘭執的目光,看過去,蘭執卻連忙移開搖了搖頭。
“的確沒有。”而且都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