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溫州那家鞋業製造企業因涉及虧欠銀行一億多元,欠高利貸三千多萬元,民眾非法集資四千餘萬元,而處於停產清查、協助案情偵察的階段,作為涉入銀行貸款的關聯的擔保企業,鵬遠地產的銀行賬號暫時被溫州市公安經偵部門給予凍結。鵬遠地產作為鵬遠集團的龍頭企業,這突然被政府單位將銀行賬號凍結,無亦於扼住了鵬遠集團整個集團的喉嚨,影響了鵬遠集團各個子公司的生產運作。
因為這件事,我妻子、鵬遠集團董事長尹秀珍,被那些臨時股東們逼得有種走投無路的感覺。那些股東們,從各個渠道知道了鵬遠地產的賬號被凍結之後,他們從各地趕來,紛紛湧到尹秀珍的辦公室討說法,因為這賬號突然被凍結,他們以為自已投資的那些錢,就拿不回來了。而且,這些人因為沒有涉及到公司的事務管理,將錢拿給別人賺錢,本來就有種不踏實感。這突然自已投資對象的賬號被公安部門凍結賬號,就算對他們所說連帶擔保出了問題,自身的產業沒有任何影響,但奈何他們不信,並且要向尹秀珍討要說法。
茂名的一個股東姓金,是由深圳的一家公司經過七彎八繞的關係,找到鵬遠地產,要求入股200萬元的。按說這樣的股東,在鵬遠地產裏邊已經算很小的股東了。但他錢少,脾氣卻大,不僅他來了,而且還帶來的幾個人。人還未到鵬遠地產的辦公室,就大聲喧嘩地要怎麽樣怎麽樣。同時,他還讓人將尹秀珍堵在辦公室後,似乎有種不還錢就不準走人的架勢。任尹秀珍萬般解釋,說人家隻是暫時審查,我們關聯企業沒有深陷其間的債務糾紛,自然會將我們的賬號解凍。但那幫人不聽,後來我到她的辦公室,找到他們同樣萬般解釋,他們卻聽不進去,隻認尹秀珍一人,因為他們與鵬遠地產所簽訂的投資合同,是尹秀珍的。
當時給老宋和溫州那家企業做擔保時,是我自個做的決定,但我不是董事長,仍然是掛著尹秀珍的名字去辦理這一切的,這些鳥人,他們隻認與他們發生關聯的董事長,而不認我這個辦事的經手人。尹秀珍絞盡腦汁,費盡口舌,怎麽遊說,但這些人就是不相信,盤坐在尹秀珍的辦公室不走。沒有辦法,尹秀珍隻得私下給幾個股東寫了借條,股值多少,她欠他們多麽錢。不解決,她用自已名下的私人產財抵押給這些“激進份子”。雖然壓住了幾個激進的股東之後,大部分還是能相信尹秀珍,而且也從各方麵打探到消息,估計這事兒也會過去,何況,五千萬並不是特別多。不至於與公司進行決裂,所以,核對股東和參與公司經營、或者與公司的業務有往來的股東,如建築公司,裝修公司等,大家都忍讓著,沒有將臉皮撕破。這事兒,總算是含糊著過去了。
雖然在股東上麵交待過去了,但公司的各項運作,仍然各個方麵都是需要錢。分公司采購設置,繳政府的各項稅契,還有預交工人的工資,這些都是必須的開支,從四麵八方向財務伸手的地方,都很多,逼得財務總監阿遠心急火撩。而且,蛇口那工地,恰恰在那幾天要動工,現在工人工資這塊,在工地上,都是先預交一部分放在當地勞動局那裏作抵押的,百來人的工地,常規的抵押就是二百萬這樣子,以免業主單位發包後,包工頭逃跑,農民工領不到錢。工地要開工,這些錢必要要交,否則就開不了工。而別的工地的工人的工資更是得及時支付,拖欠一天,怨聲載道,而且影響施工質量;拖欠一個月,人心不穩定,施工進度受影響。這些錢,雖然還有其它的諸如物業公司的營收進賬作衝抵,但鵬遠集團那物業公司也好,服裝外貿公司也罷,那些營收在地產開發等大批量的資金需求方麵,隻不過算是九牛一毛。
萬般無奈之下,尹秀珍隻得領著我,到香港,將她之前的那處房產,賣了,以此救急。尹秀珍在香港的那處房子,雖然不大,但朝向很好,而且緊鄰中環,是香港中心的中心。這房買得早,買的時候,香港的房產和深圳的一樣,價格都沒有起飛,我曾經聽尹秀珍說過,也像隻花了一百六十多萬元人民幣買的吧,那時港幣堅挺,折算成港幣,也就是一百四五十萬這樣了。現在急需用錢,他隻得拉著我,到香港的一處房產寄賣行,將那房子賣了近千萬元港幣,繳完稅,折成人民幣,拿回來六百多萬元現金。雖然看起來這是賺了,其實我也知道確實是虧了,要不是這樣著急著賣,肯定上千萬是妥妥的,說不定直接繞過中介,與住戶私下交易,稅收那一塊能省一點,0.5%的中介費更是省下來了。這前前後後,多出一百萬人民幣那會妥妥的。
與尹秀珍辦理完手續回深圳的時候,我開著她深港兩地牌照的車。她坐在副駕上,一言不發,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沉寂到了極點。她越這樣,我心裏就越難受,越不安。這件事兒,都是因為我太講那朋友情義,太注重麵子而引起的。這讓我愧疚無比。我知道,香港這處房產是她的最愛,地段不錯,采光不錯,而且生活極為方便。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帶著毛毛和保姆,在這裏生活。更因為,這房產,是她憧憬的以後老了之後,來這裏生活所居的住所。
過皇崗口岸等待排隊的時候,我輕輕地將她的手碰了一下,低聲地說,老婆,實在不好意思哦!……尹秀珍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依然目視前方。我又說,姐,這事兒,你放心,我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了,你放心吧。尹秀珍將我的手碰了碰,眼睛有淚水湧出來,她說,沒事兒了,我不怪你!我知道股東們的逼問,誤解,以及忍疼割愛的不舍,這讓她感到很痛心很傷心。我不覺伸手過去,將她的手緊緊捏住,她的手微涼,身子有點微微發抖。見我緊緊地捏著她的手,她歎了口氣,眼睛眨巴幾下,然後對我說,小弟,我說了,沒事,這些事兒,總會過去的……因為溫州那邊案情較為複雜的緣故,那邊公安經偵部門審查速度遲滯,拖著二十多天都未有消息。這讓深圳鵬遠地產公司上下,有些坐不住了,很多人平緩且穩定的情緒下,顯得萬分焦燥。就連那些參與經營的股東,阿勝楊超這樣的創始團隊成員,也未免有好臉色。
為這事兒,我和尹秀珍幾乎徹夜難眠,坐臥不安。在一翻思慮後,尹秀珍一方麵央求她的前夫李XX,動用各種關係,要求溫州警方先行對鵬遠地產的賬號先行解凍;一方麵,加大籌款的力度,以期順利度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