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元海地產在前海的城市綜合體項目就位於伶仃洋畔的月亮灣大道上,又毗鄰紅樹林。這地方,可謂是深圳的臉麵。當日下暴雨,海水倒灌,給本就排水艱難的城市排水管網靠成很大的壓力,而元海工地的雨水中帶著泥沙與雜質,很快就將進入城市管網的進水管道,給堵塞住了。一時間,元海工地上的汙水,以及隔壁另一個項目的汙水,都從元海地產的大門口,向著月亮灣大道洶湧澎湃地湧動,在城市的主幹道,成為一條黃色的河流。
這還不算,在元海地產門口,噴水出來的位置,有半邊車道,因流水過急,行人根本無法經過。尹秀珍替我去組織民工的時候,我打電話給同樣為元海地產的副總老蔡,老蔡說,瑪勒個比,誰曉得一下會下這麽大雨,我今天也走得早,才剛剛聽到消息,我現在就趕到工地去。聽老蔡這樣說,我本想責怪他幾句,卻覺得這事事發突然,天災人禍,阻攔不了,也不是他所能左右得了的,便先將電話掛了。又打電話給民工工頭老鄉,才知他已經組織人在那裏,搶挖一條排水渠。聽他這樣說,甚至寬慰,也就睡了。
過了大約有二個小時的樣子,老蔡打電話給我,焦急地說,麻比的,不好了,不好了。我說什麽事?他說,尹總她和另二個民工,被倒的圍牆,給砸傷了。我說,什麽,你說尹秀珍被圍牆砸傷了?他嗯了一聲。然後說,被120的車給接走了。我一聽,心裏著急,火就大了。我說你媽喲,不是你也去了工地嗎,你一個大男人你吃屎去了,怎麽還讓她去圍牆那邊。元海地產的工地,和所以的工地一樣,都築了堵二四板磚的圍牆,待工地完工後,再行拆除。現在元海的工地主體倒快完工了,但先行入駐的那些商家,卻不讓將圍牆過早扒掉,這也有他們的小打算,至少裝修材堆得到處都是,不擔心被盜。不過這圍牆,因為是臨時性的,築的時候,自然沒有撈根基,下雨天危險,這點大家都知道,都繞著走。
老蔡有點鬱悶,叫屈似地說,誰叫她去了,她一個女人,還不是她自個去的,我又沒拉她去。我說,那她怎麽去了,老蔡說,我們先行門口的水流,用沙袋給堆出來一條道,讓流到馬路上的水,流到路邊的排水溝裏,但是這一個水溝,還是容不下這麽多雨水,尹秀珍就說,不行就再弄個排水的處。她繞著圍牆轉的時候,看到這圍牆有個出水孔,隻稍取去幾塊磚,憑那出水孔變大,這樣,工地上的水,就可以排到旁邊的紅樹林裏去,那樣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我們都去看過後,也覺得可以。這不。我又回頭讓人加高這排水渠,她撐把傘,則在那邊指揮兩個工弄去幾塊磚。結果,那個民工是個二杆子,也不順著牆慢慢地取幾塊磚,而是用鋼釺撬,一下就撬出一大堆磚。這用力過大,圍牆就坍踏,落下的磚頭,不僅將他們給壓了個結實,也將尹秀珍給壓在那裏。我見他說得也很無奈,便讓他先行去醫院看看什麽情況,我馬上趕回去。
尹秀珍出了這事,我也著急。雖然也算是她的工作本份,但要是沒有我與她吵架,不告訴她我要與蕭夢岩將要複婚這事,她就不會堵氣讓我滾蛋,自然,也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我趕緊將酒店的房間給退了,我後開車往深圳方向跑。
雖是迎風沐雨,倒也沒事。趕到南山人民醫院的時候,才知道,兩個民工被磚壓的,比尹秀珍還重。有一個民工兄弟,有圍牆倒的時候,將他完全給堆埋在裏邊了,這傷情就有點重,還在急救室搶救來的。另一個,拿鋼釺那個,因為手中有鋼釺頂著,又閃避到一旁,雖然也受了重傷,主要是腿部和背部,怎麽說,上半身卻完好,沒有過多的危險。尹秀珍主要就是頭部砸傷,還有腿上被磚頭挫傷,特別是腳的小拇指,被一塊磚頭砸了個結實,她又穿著涼鞋,這就有點血肉模糊的感覺。
我走進醫院的時候,尹秀珍的樣子有些狼狽——她還未來得及換上院的住院服,腳上沾滿了血水,身上也滿是汙泥,髒水。一頭大波浪卷發,也有些樹枝枯草的淩亂。一點兒也看不出貴婦人的感覺。我進去,她說,你怎麽回來了?我說,你這受傷了我怎麽不回來。她說,我沒事,那兩個農民工,比我還傷得還重。她正半坐在床上,我便將她的腳扳過來,她疼得喲喲得喊慢點,很明顯,她的腰也受傷了。
老蔡也很著急,擔心那個在做搶求的民工兄弟的安危,隻到一個多小後,有醫生出來說,那個兄弟沒什麽大事,隻是頭問被磚塊砸得昏迷,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之後,大家都長長地籲了口氣。尹秀珍讓老蔡打電話辦公室主任,繼續組織人將排水渠給弄好,同時還讓他除了派保安兩人來醫院作陪護,工資按加班三倍來算。老蔡去忙乎這些事情去之後,我坐在尹秀珍的床頭,將醫院的衣服丟給她,示意她去換上。尹秀珍伸了胳膊,搭在我的肩上,示意扶她去……
這家醫院的病房,並沒有什麽VIP的單間,也就是那種獨立的病房什麽的,尹秀珍還與其餘兩個做手術的人處在一個病房,這讓我感覺有些說話放不開,尹秀珍就比較鬱悶了,一會兒說,房間裏氣味難聞,一會兒說某某說話太大聲,弄得我也著急加煩燥。我到醫院裏找到醫生,問詢有沒有那種獨立的病房時,醫生倒也實話實說,說有是有,但現在是滿的,區裏的一個領導,在住著呢。我回頭將告訴尹秀珍,她堵氣似的,窩到被子裏,恨恨地說,明天將我送到香港去。
我本以為她開開玩笑,卻不知第二天一早,她就讓我去結賬辦理轉院手續,她說要去香港那邊看病。她這樣說了,我亦沒有辦法,隻得結了賬,開著車,載著她去到香港的那打素醫院。過關,辦手續,到醫院之後,又是辦手續,完全不一樣的檢查加治療,還有特護病房,雖然花錢不少,十多萬,但尹秀珍顯然心情好上一截。待將她推進獨立病房的時候,我才看手機,已經有11點多了,這時候,才真的記起,蕭夢岩還跟我說過,讓我回家吃飯的事兒。可要回去的話,要過關,也要排隊,這眼前的尹秀珍這個樣子,自已答應她,卻沒有回,這肯定將她給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