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想著在深圳打拚十來年,竟無家可歸,我趴在尹秀珍寶馬的方向盤上,有種啞然失笑的感覺。這就是千奇百怪的人生,是迷一般的深圳。你永遠看不透他的真實麵貌,也不知道表象的繁華背後,有著多少的暗流在湧動。就比如,自已這有些看起來牛叉的人的背後,卻浸潤著無盡的心酸與無奈。不知情的人,以為你牛逼上了天,開著大紅的寶馬招搖過市,其實呢,車是人家的,自已一無所有,差點就無家可歸。
我將車漫無目地開了一圈,然後回到南山。甚至無奈,便給蕭夢岩打電話。她其實今天上午也是給我打過電話,為了不讓她擔心,東想西想,我說去機場接人去了。蕭夢岩一聽,說,你現在還沒有睡覺(她以為我在湔海的工地上)?我說,什麽意思,我現在沒有在工地上,已經無家可歸。她有些吃驚,說,怎麽啦?你沒有在工地?我說,沒有,昨天晚上,因替李曉婷出頭的事,被炒魷魚了。她有些納悶,說,不會吧,怎麽可能!我說,真的。
沉默了一會兒,她見我是認真的,便說,我曉得了,你是不是因為太過於替李曉婷怎麽樣,從而得罪了她?我就,是哈。她哈哈大笑起來,說,那該你倒黴。又說,你就不知道去那富婆家,向她道個歉,賠個不是嗎?我說,才不呢?我想,回出租屋裏來睡?她說,跟誰睡啊,就兩個房子。我說,跟你睡。她說,得了吧?你還是睡外麵吧!我說,為什麽?她說,沒有辦證,我才不跟你上g呢?我說,以前,都上過那麽多了,還差這一回嗎?有什麽不一樣?不就是你喜歡在上麵嘛。她笑起來,說,去,去,我可不喜歡這樣啦,臭男人……
說到後來,我隻得說,那,我們複婚的事,你想得怎麽樣了?蕭夢岩吱唔有聲,說,你就這麽急了?我說,不是急了,而是眼前的事實,逼我這樣做!她說,怎麽逼你?我說,就是逼我,我現在xin饑KE,行了吧,我需要女人,需要一個能光明正大,能g床上睡能讓我壓在身xia能大聲SHENyin給我聽的女人!蕭夢岩聽我這樣說,嘻嘻笑著,又沉yin著,然後說,你真的不計較我的過去?我說,要計較的話,我就不會給你打電話了,我還想回來睡幹嗎?蕭夢岩說,好吧,我知道了,你容我想想,好不好,這些感情,咱們都考慮考慮,好不好?……
那天晚上,蕭夢岩還是沒有讓我回去住。我隻得在南山竹子林的一條不知名的街道上,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蕭夢岩倒也表示過關心,用短信問我住在哪裏?我說了地方,然後草草洗漱,睡下。可想著尹秀珍很生氣的情形,卻又睡不下,覺對自己真的很殘忍,就將這事兒,這麽直白地告訴了她。又爬起來,給尹秀珍發短信,讓她別生氣了。她也回了我的短信,說,你是不是很恨我揍了你?我說,沒有。她說,你該揍!我無語……
第二天,我正在快捷酒店呼呼大睡,蕭夢岩竟提著個小坤包站在外麵敲門。我穿著褲頭,將她讓了進來,她朝房間看了看,又聞了聞。我說,聞什麽嘛。她說,昨天晚上,沒有留宿女孩子喲。我說去,你真以為我就那樣嗎?她有些歉意地說,沒有辦法,老鄉來了人,在南京讀書的一個以前鄰居的孩子,小苗,你知道吧,就是我老家隔壁挨著的那家的,我記得我來深圳那時候,她才是十來歲這樣子,想不到現在竟長成大姑娘了。昨天晚上,就是她跟我睡,屋裏擠,你知道的。我看著她,難怪我也心想,她為什麽不讓我回去呢。
她這時候跑來,目地也很明顯,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在麵對那個問題的時候,也沒有那麽扭捏。她之所以這時候來,也莫不是,就是身子想了。她朝我看了看,將我推倒在G上,我說你幹嗎?她說,看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在這裏召小姐?我就任她看了。我說,這酒店的電話倒打進來不少,是不是要我小妹陪?但我真的沒有叫人家來,你看它,好雄壯的樣子。我將身子仰躺著,蕭夢岩就用嘴,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她的秀發,在我的身上鋪了一地,那些發絲間,有著細細的香味,我嗅著她的香味,然就將她的裙子,從後麵給拉開來……
到了那最最關鍵的時候,卻還是停住了。原因大家都懂,她正在那幾天的時候。她看我難受的樣子,說,昨天剛走,應當也沒事,你要,就給了。她的身子滾燙,像一鍋沸了水。但我還是將這鍋沸水,兌了點冷水。我說還是不要了吧,這容易生病的,都老大不小了,身子抵抗力弱了,將你弄病了,可不好。蕭夢岩感激地望著我,然後輕裸雙肩,將內yi的帶子扒掉,露出自然露出來的東西,她就用這東西,來回夾擊……
完事之後,她近到我的身邊,靠著我,說,怎麽,是不是和那富婆鬧架了,才想到我。我回答他,說是。她說,為什麽鬧架呀?我就說,我將和你複婚的事,跟她說了,她挺不高興。蕭夢岩一聽我真的說出這話,臉上的笑頓住僵,然後說,你真的想好了。我說,想好了。她說,可我心裏真的七上八下。我說,為什麽?她說,我怕。我說,怕什麽?她說,我怕在以後的日子,會與你吵架,又怕別的女人,對你那麽好,而我做不到!……
蕭夢岩的擔心,我其實也知道。她擔心就算我們複婚後,還陷入那種彼此征戰的仇敵的生活,因為這漫漫的離婚之路,在我們心裏,投入的陰影過大,怕複婚的陽光,照不亮這片陰影。又怕這片陰影帶給生活的潰瘍,漫成生活中的痼疾,成為心病。在這點上,我擰心自問,說不了保證或者絕對的話,因為即便是剛才最激情最勁爽的時刻,我的腦海裏都有百分之一秒閃過許勇那王八蛋的身影。要傷害人家,往往隻需一瞬,但修補這種傷害,卻往往需要很長時間,甚至是一生。
與蕭夢岩擁抱了會,她就走了。最近雖然她也沒有了工作,但事務卻很繁忙,要給壯壯辦理轉學手續,還有,她自行想在住處的周圍想份找工作。更重要的,蕭夢岩的媽,因腰間盤突出,一直渾身難受,全身用不上勁,家裏的家務,也都是蕭夢岩在做。事情真的TING多的。蕭夢岩從房間出來,我便問她,住在家裏的那鄰家姑娘小苗,走了沒有?她笑笑著說,走了啦!今早上,我送好上的火車,人家來深圳,也就是轉個車,來看看咱們啦,她到香港去玩了的!我一聽,便說,那我晚上,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蕭夢岩淺淺一笑,然後就下樓去了。
我知道,要是搬回去住,那麽,自已與蕭夢岩這事兒,就算是事實上,已經成了,下一步,就差將那本本,給換一下了。至少從她的表現來看,她的心思,與自己的幾乎一模一樣,既想親密的靠攏來,又心間有些疑慮。彼此的傷害,藏在心底,這是表麵的笑容,掩蓋不了的。我在心裏顧忌她與許勇以前怎麽樣,她也在心裏顧忌我與李曉婷和尹秀珍怎麽樣!這確實是個兩難的選擇。
那天的陽光很好,我從酒店出來後,又回了趟蕭夢岩一家子所住的出租屋。從出租屋裏出來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一個人來。那個人叫做舒晚姍,她因犯挪用公款罪名,羈押於惠州監獄。她清秀美麗的麵容,與稍顯過於豐滿的身子,還有說話的嬌柔與親切,老在我的眼前晃蕩。我突然就做了一個決定,一個人,開著還未來得及還給尹秀珍的寶馬車,從南海大道,上南光高速,再轉莞佛和潮莞高速,然後趕到惠州。費了老大的周折,才找到舒晚姍,又一稍好長時間的等待,才看到條紋黃色囚服裏的她,在陽光下有些憔瘁地走了出來。
舒晚姍讓我一時沒有認出來,原因是她的頭發,剪成齊耳,又是黃色的囚服,這種反差,與她留存於自已腦海裏的青春洋溢與端莊漂亮,有著太大的區別。她雙手垂拷著,被人領到接待室隔音的玻璃窗前,未坐下時,先衝我一笑。手拷打開,她坐下,拿起電話。她揚起頭,望著我,說,望哥,謝謝你來看我。我說,你還好吧?她苦澀地笑,說,還好,就那樣,習慣了。我問,在裏邊,要做什麽吧?她說,這裏邊也有工廠,我負責做工廠的進出賬,也沒有什麽事,對有技能有學識的人,監獄方麵,也是優待的。我說,哦,那夥食?她搖搖頭,自然表示差了……我似乎有很多話要對她說的,來的路上,甚至預演了很多遍,比如,我想告訴她,許勇的很多事,告訴她許勇現在很落魄之類,也告訴她,自己與蕭夢岩離婚了,現在又想著要複婚之類。但真正地麵對她,看著她淡然得有些讓我意外的目光,我卻一時卻又不知說些什麽,隻有這樣的口水話,在我們短短十分鍾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又似乎說了很多東西。
她也問了我一些話,問元亞集團的事,我說,我已經從那兒辭職了,你進去幾個月時我,就我走了。她問我,為什麽走了,你不做得好好的嘛。我說了和蕭夢岩離婚的事……在監獄的獄警提示時間的時候,我終於對她說了,說,你出來,找個人,嫁了吧。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她點頭,說,嗯。應聲的時候,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砸在玻璃窗台上,晶晶發亮。我知道。有些東西,是永遠也打撈不回來了。她最好的青春年華,以及最美麗的愛情等等。臨走時,我給她在個人信息卡上,給存了二千塊錢,任她在裏邊購物什麽的。我還跟她說了,出來後有什麽困難,就聯係我,給我發郵件也行。
從監獄所在的尖峰山下來,已經是下午五點鍾。夜色並不濃重,但天色濃重,又是一個南方少有跑雷雨的天氣。來時,陽光燦爛得讓人往樹影底下躲閃,可不一會兒,就濃雲籠罩著著,大風將樹給吹得東倒西歪,稍稍開窗,就有風從寶馬車窗外急灌進來,嗖嗖作響。我在城區,挑了個五星級酒店住了下來。也不是為了麵子不麵子,而是主要是開了尹秀珍的寶馬車,而這裏早前聽說過,治安環境也較亂,偷車的案件又頻發。要是自已的將她的車給弄丟了,將自已賠上,都覺得會虧欠她。重要的,是上回在雨天開車,撞到護攔車頭都伸出去了,自已撞斷一根肋骨不說,要是掉出路基,那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想來,還真是有點後怕。
我在酒店開了個房間住下,正洗完躺床上開電視的時候。蕭夢岩和尹秀珍一前一後,給我打電話。蕭夢岩先問的,她問我一天都去了哪裏?怎麽這麽晚不回去?又添了句,你不是說今天要回來了的嗎?我說,我是想回來,但現在回不去。她說,你在哪?我便說,來看舒晚姍來了。她很吃驚,說你去看她幹嗎?她關多久,管你屁事。顯然,對曾經的生活,她也心有餘悸。我說,她跟著我出過差,也跟著我在北京同過事,我來看看她不呀。蕭夢岩不再說話,又問我,那晚上,你怎麽不回了?我說,這雨天開車……蕭夢岩一聽,恍然大悟似的,說那你自行買些吃的,雨天開車,確實不安全,還有,明天是我爸過生日,中午我大姨父也過來。她說到這,我已經知道了,她將想將我們複婚的事兒,向親友什麽的挑明。我說,行呐,我明天中午,就趕回去吧。蕭夢岩又說了些讓我注意安全的話,便將電話給掛了。
她掛了電話,我便思索著蕭夢岩所說明天的場景——既然是她爸過生日,那麽她們在深圳的親友,肯定會來吧,像溫美娟,溫美娟爸媽這樣的,肯定會來,還有她的楞頭青表哥們,也會來。自己如果出現,定然氣氛就有些怪異,畢竟當初鬧死鬧活的,也沒有給過他們好臉色看,甚至,自己還動手打了溫美娟。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屆時鬧出口角什麽的,怎麽辦?而自已去的話,不將與蕭夢岩複婚的事情說得通透,定然就會說不過去。而如果說透的話,她們的親戚會是什麽反應?
我正在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尹秀珍打來電話。尹秀珍很著急地問,蔣望,你今天怎麽沒有去工地?剛才辦公室的人來說,今天下午下雨,也沒有人組織清溝排渠,弄得工地上的黃泥水,都流到馬路上去了。我委屈地說,你不是昨天說了,讓我離開深圳一段時間嗎?你不是看著我心煩嗎?
尹秀珍沒好氣地說,我的話,你聽得這麽好,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我說,你是老板,我怎麽能不信。她說,那我讓你馬上跟我結婚,你怎麽做不到?又說,這事兒,能跟工作那事兒,扯一塊嗎?我辨解,說,可你明明說過的,讓我走人的嘛,我真搞不懂這女人,怎麽可以如此反複。她嗬嗬笑著說,說句實話,我是確實看著你心煩,恨不得將你綁起來狠狠虐待一番,可又有什麽辦法呢?我總不可能真這樣做吧!我說,你不會有過將我囚禁起來的想法吧?……她笑,說,好啦好啦,我不跟你貧嘴了,你現在就去工地去,找幫人將那溝渠弄好,免得人家媒體什麽的,又滋事鬧事,到時候,影響工程的評級。我說,我現在沒有在深圳呢?她說,你在哪?我說在惠州。她說在那邊幹嗎?我說來看舒晚姍來了。她倒也沒有說話,就說,你將我車開走了,我明天還要帶樓小學去香港看哮喘呢,你明天將車給送回來。又說,你今天就不要回來了,我現在到工地那邊去看看,組織一些人過去。我感激著說,謝謝姐。她仍然笑著,說,別膩歪著叫我,我聽著都心煩,煩透了!想不到,在當天組織工人在進行搶挖排水渠的時候,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