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前嶽父雖然以前待我很好,無論是結婚時,還是離婚後,隻稍碰麵,都蠻客氣,但他這人,是個骨子裏有些傲氣,也很硬氣的人,蕭夢岩與我分手後,回家一跟他商量,說蔣望在南山有個房子,還蠻合適的,想搬過去住一段時間,免得許勇來騷擾,也算是清靜一下。她爸一聽,臉色一變,說,什麽,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又跟他見麵了?蕭夢岩老實地承認,是。她爸還準備伸手揍她。


  待平息一下氣氛後,蕭夢岩的爸說,我不是交待你好多次了,別沒什麽事,少跟他聯係,怎麽這麽不聽話?!蕭夢岩很無辜地望著她爸,說,怎麽啦嘛,他說他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好幾個月,都沒有人住了,何況,我並不是白住,而是折算錢給他,這樣看,他還賺錢來的。蕭夢岩的爸說,你要出錢,要花錢租房子,深圳這麽大,還怕有錢租不到房子?非得跑他那裏租?蕭夢岩一時語塞,她爸又說,再說你搬過去,算哪門子事?離婚了,又離得不幹淨,糾纏在一起,你讓人家怎麽過活?自已還不臉燥!蕭夢岩被她爸一訓,聾拉著腦袋,隻得趴在電腦上,在趕集網找房子。


  第二天,工地快放工時,我見蕭夢岩並沒有打我電話,沒有讓我帶幾個民工兄弟幫著搬家,心覺納悶,便給她打電話。結果,聽她這麽一說,不覺臉一熱,也知道,她在家裏和她老爸堵氣,才是不給我打電話的原因。她在電話中這樣說,我其實知道前嶽父的想法,他是覺得我與蕭夢岩既然已經離婚了,現在又住我的房子裏,心裏不是滋味。而且,我上次還帶了尹秀珍去過他們的家裏,從這點看,我與尹秀珍擺明會結婚,與蕭夢岩複婚更是無望。這讓他覺得臉麵上過不去,為了不想影響我的生活,甚至為蕭夢岩爭一口氣,他也不會來住。


  思索一番,我還是決定去蕭夢岩家裏一趟,去做說服前嶽父的工作。在我的心底,對蕭夢岩心存同情,覺得她賺錢不易不說,而且,我的房子真的是空著的,現在在福田隨便租個二室一廳,沒有三千多元,都不可能有,要是有電梯采光又好的話,四千五千也不定。每個月四五千塊錢,不是小數目。特別是對蕭夢岩這樣的一家子,現在她失業了,家裏又有兩個小孩,又有那麽大的開支,這用錢方麵,自然就是擷掬了。


  我開車到蕭夢岩的樓下,與幾個熟悉的鄰居客套幾句,便跑到樓上。開門正是蕭夢岩,她朝我吐了吐舌頭,示意她老爸,正在生氣呢。我進門,跟蕭夢岩媽打招呼後,看到蕭夢岩的爸坐在陽台上,悶聲悶氣地抽煙。我又叫了他一聲,然後也搬了條擇菜的小板凳,在陽台一角坐下,我也掏出支煙,點著了,吧唧幾口,卻嗆人。


  吸了幾口煙,我說,爸,其實我現在一直住在工地上,都住了好幾個月了,南山那邊的房子的話,我從來沒有去住過,一直放在那裏閑著。蕭夢岩的爸不出氣,隻吐煙圈。我說,現在租房子的話,又要押金,又要中介費,還要辦什麽手續,好繁瑣的。蕭夢岩的爸說,望,不是我說你,也不是說她,我說了,你也別見怪,就是我們住過去,你如何向那個女娃交待?將心比心,要是你是這個女娃,你看到自已的男人,將房子讓給人家來住,你怎麽想?你生不生氣,心裏好受不?我爭辨,說,這不一樣,問題是我放那房子放在那裏,回去住的可能性也小,所以,這也等於,是幫襯夢岩一把,算是為壯壯做點事吧!

  想不到,我這一說,蕭夢岩的爸挺煩燥的,他站起來,說,我們不需要你的憐憫!夢岩沒有做事了,我這不還有退休金嗎,我不這到小區的超市裏當保安,還有每個月還有1600塊嗎?我們不也活得好好的。聽他這樣說,我才知道,蕭夢岩去上班的那段時間,她爸就在樓下的仟吉便利超市給看更值守,每個月1600元,每天上七個小時的班。

  麵對前嶽父的不樂意,麵對他的訓,我心裏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在乎能節省多少錢,而是在乎我與蕭夢岩的關係,我與蕭夢岩的關係不好,就是我那邊別說節省三千塊,就是三萬塊,他也不會去。事態如此,我隻得說,爸,怎麽說呢,為了壯壯和小蓮的安全作想,我還是希望你們能住過去,再怎麽說,我也是兩個孩子的爸爸。


  她爸聽我這樣說,臉色稍有平和,口吻輕了很多,他說,不是我們不去住什麽的,而是我們住過去,會影響你的生活,你到時找個新人,這一切要她看到了,她會怎麽想,將心比心,咱們都不是那種人逼人傷心的人。我說,爸,其實我了想告訴你,前幾天吧,我跟跟夢岩說了,我們,有可能會考慮複婚的,走過了這麽多彎路,我們兩個都曉得,自已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不僅對不起壯壯和小蓮,也挺對不起你們的……


  蕭夢岩的爸見我這樣說,口氣終於平和下來,他吸了大大一口煙,然後數落我與蕭夢岩說,你看,因為你們的不成熟,不理智,現在搞得這樣子,你什麽話?上好的工作都沒有了,家裏又四分五裂的樣子,又像回到初來深圳時一樣,本來好好的,就因為這,給鬧得沒有了。蕭夢岩的爸說著,將煙吐了出來。他坐著的,是一把我以前放在電腦前的高個的木椅,他將頭枕椅子上,眼眶湧淚,無限悲涼。我隻得將頭低下,再低下。


  ……我沒下班就趕過來的,自然沒有吃飯。晚上,蕭夢岩爸似乎卻心情大好,非得纏著我,陪他喝幾杯那湖南米酒,那酒是從老家帶來的,是泡了話梅的自家醞的那種米燒,味道很正,也有些甜,不覺,就陪他多搞了幾盅。蕭夢岩幫她媽,也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雖然不是特別豐盛,有些榨菜這樣的家常菜,卻也溫暖。自離婚這麽久以來,我也未與他們一家人吃過飯,也未與自已家人吃過飯。這一喝,便我喝了一些,車是開不回去了,蕭夢岩隻得將壯壯喊上,又摟著蕭小蓮,然後她開車,載著我們,到深大前麵的那個KFC坐了會兒,才將我送回工地,然後,她帶著兩個孩子回家。


  雖然蕭夢岩的爸當時沒有表態說什麽搬過去,但他的臉色,已經讓我心裏有了底。次日下午,蕭夢岩便給我打電話,讓我喊幾個民工兄弟,一起去過去幫幫忙。我便與工頭老田一說,十多個民工兄弟,浩浩蕩蕩地擠了一車,去給蕭夢岩搬家。車是工地上用來裝物質的泥頭車,兩台。我讓人用水衝了衝,放上紙殼子,然後我在前麵開著小車開道,他們尾隨而至。(因為這後八輪大車,深圳主幹道上,是不能上道的,所以,這時候,就得等交警下班後,得是晚上,而且不好意思地承認,我們還將車牌給卸了)。蕭夢岩小區那保安,哪見過這樣搬家的架勢,二十來人的隊伍,開著兩個大卡車,轟突突的,讓人震驚,而且小區是窄車道,自然不讓進,後來上了根煙,又一說,才放了進去。大家七手八腳,有的在樓上搬,有的在樓下接著上車。不出一個多小時,那飲水機,以及衣物,部分廚具,家具什麽的,都給整上了車。帶領這泥頭車剛到南山我那出租屋的樓下,李曉婷打電話給我,急匆匆地說,特產店遇上了事,今晚上,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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