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蕭夢岩坐在礁石上,將長腿伸展開來,白色的涼鞋,伸進海水裏。腥鹹的海風,拂亂她的秀發。她說,你看我現在像吸毒的樣子嗎?我說,這烏漆麻黑的,哪看得清楚!她又說,你白天就沒有看過我嗎?我說,看了,但看不到你吸毒的樣子。她說,吸毒就是那類無精打采、眼眶深陷,眼球發黃,像一天做了幾十次的那樣。我說,你不像是這類,你臉色怪好的,雙頰紅潤。她說,其實,我早在懷蕭小蓮之前大給有半年,就沒有吸了!
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在蕭夢岩的身上,竟還藏有這麽多我不知道的事。難怪說,同床共枕,同床異夢,蕭夢岩與自已未離婚之前,算是世間最貼心最親近的兩個人了吧,想不到,她也會有那麽多的秘密,竟在離婚後,也沒有讓我知道。她見我很疑惑的神情,又說,其實打你去北京組建元亞集團北方物流中心那大半年裏,是我吸得最凶的時候,你不在身邊,每天吸那些東西成為家常便飯,前前後後,大約吸了有十多萬塊錢,大多是我的私房錢,全用了。那時候,自已吸,還請朋友一起吸。你從北京回來後,我又怕你發現,便漸漸地吸得少了,但還是吸,就是背著你吸,從來不放在家裏吸!
我見她如此坦誠,便說,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事情都過去了,你不也沒有吸了,那些上古時期的東西,咱就不要說了!我其實真的已經釋然了,這些事,我不想去追追究,追究起來,又有什麽逑用?!她或是看不到我的表情,而是沒有理我,徑直說,直到那一次,我與你到湖南探望我媽,我媽摔傷了,我們兩人當著他們的麵,吵了一架,我才意識到,這毒品對我的傷害有多深,你知道為什麽我會與你吵架嗎?就是因為在湖南沒有毒品可吸,我的脾性就爆燥起來,那其實都怪我,怪我脾氣不好,頤指氣使,讓你做這做那,你知道的,這吸毒的人,離了毒品,就是這樣子的,我努力控製自已,恨不得將自已的頭發都揪掉,為的,就是將這毒品戒掉,可是,這東西怎麽可能說戒掉就戒掉?!
我也將腳伸進海水裏,我的腳裸上被門框刮出來一條口子,被鹹鹹的汙染又大的海水一泡,竟有些生疼的感覺。她見我沒有理她,又接著說,就是從湖南回來後,我就將想將毒品戒掉,可有一段時間,總沒有恒心戒掉,總是覺得今天隻吸一天了,明天再去,可明天一到,又是後天才去,如此反反複複,直到我知道北京有個女人對你好,我才狠下心,到羅浮山介毒所將毒品介掉下來。我望著她,說,你怎麽知道北京有女人對我好?她說,負責指導北京公司進行ISO9001認證的兩個工程師,就是深圳工廠的,我跟她們情同姐妹,熟。
見我無話可說,她又說,知道你可能又在外邊有女人後,我常常失眠,半夜醒來,冷汗直冒,可有什麽辦法,我根本無暇去指責你,或者監督你,提醒你,每天麵對毒癮,無法拒絕,麵對孩子和父母時,卻又萬分後悔。後來,我就約許勇,去了羅浮山戒毒所,戒毒所就介紹,每天到美(sha(酮醫院領一杯美(sha酮等毒品替代物,這是可以轉移吸毒者對海luo因的嚴重依賴性,同時還可以減少身體損害,可以將毒慢慢戒掉!
或是見我對這些名詞不熟悉,蕭夢岩又說,這美sha(酮,隻需口服,可避免使用針具的,每天喝上小半杯,就能緩解毒癮。在深圳,有五家醫院提供這類藥品,分別是深圳市流花醫院、龍崗區人民醫院、寶安區慢性病防治院、深圳沙河醫院,還有一家,忘了。反正,就是這幾家,都是通用的,有時候,我出門得早,就去沙河醫院拿,有時候,覺得晚了,便又去寶安拿。如此堅持了一個多月,才慢慢地將毒癮,給壓了下來。
蕭夢岩說著這些我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名字,弄得我一愣一愣的。我說,就這樣,你就將毒品戒了?蕭夢岩說,其實許勇,也是按照我的這方法戒掉的,因為我們毒齡都不長,換喝美sha酮這東西之後,幾周就能起到效,但從你拍的照片來看,他,又在複吸了。
聽了她的話,我陷入有些驚惶的沉默中。她用腳,將海水弄得嘩嘩作響,然後似乎哽著喉嚨,說,說實話吧,為了吸毒,我那時還欠下許勇快十萬塊錢,但,我心裏也知道,越是這樣,越不能動用家裏的錢,因為家裏的錢,每一筆是有數的,所以,當許勇和那個基金公司的老總校友,許諾我進元亞集團董事會的時候,我有些偏執的瘋狂,因為我需要錢,太需要錢了,我真的也想賺多多的錢,盡早將欠許勇的錢還上。
就因為這,許勇說什麽,我就聽什麽,他讓我在節點上發布元亞集團上市公司的利好,我就聽從他的,待他購進元亞集團的股票之後,賺了錢,分給我,我才將他的錢還上。後來,他又讓我幫他們截留一些廣告款,我也照做了……其實,就截留錢款拿的好處來說,那財務部的舒晚姍她拿的好處遠遠不止30萬元。據我了解,她在蛇口酒吧喝酒時邂逅過一個香港男孩,那男孩說起來是某公司的董事長的兒子,其實是假的,那男的就是一個混混,而向她借錢,再加之舒晚姍大手大腿的揮霍,她就估計花了約有幾十萬元……
蕭夢岩還在說著,我打斷她的話。我說,我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那些事,都成雲煙了。可這一回,你假若回道縣去,壯壯和小蓮的教育問題,怎麽辦?再說,深圳的房子,你如何處理?你和那個未知的男人,又是否真的合得來?你覺得你這樣子,就會過得幸福?……我一股兒,將這些話,全拋給了她。
蕭夢岩說,你不知道,自從蕭小蓮出了被綁走的這件事,在深圳的這些天,我每時每刻,都在擔驚受怕,我不敢去上班了,甚至都不敢出家門。這吸毒的人,他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他萬一哪一天,再將小蓮綁走了,怎麽辦?或者,他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再問我要錢,又怎麽辦?……蕭夢岩將她的煩惱與擔心,如倒豆子般,倒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