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許勇所開的車是豪華版A8，就說裸車，應當也得七八十萬元吧，要是上牌保險內飾什麽的全套辦下來，沒有八九十萬元，根本開不上路。可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一年前，許勇才剛剛將他在華僑城附近那套房子的房貸還完，就說這一年的薪水，18萬元正工資加10萬塊獎金，算他不吃不喝不給家裏一分錢，要想買台A8，缺口還相差很大。
當然，他也有可能將房子抵押出去，再用貸款買豪車；或者，他可以幹脆向銀行貸款，然後進行分期付款。這兩樣，後一樣的可能性要大很多，畢竟他房子的貸款剛剛還上，現在又將房子抵押去貸車貸，李曉婷那樣淡定的性格，肯定不能同意。更重要的，他本來就是有輛大眾，而且車況還挺好的。
那天下午，我們的會議定在龍崗可域酒店進行。之所以從福田，或者寶安跑到龍崗這邊來聚餐開會。其中有些事隻能稍稍點拔一下，這酒店是佳兆業集團的，他們集團有個老總，和我們集團有個董事，以前是很好的把子兄弟。這事兒，就這樣，吃飯放哪兒吃不是吃，會放哪兒開不都要付場地費，能適當地關照一下把子兄弟的生意，也算人之常情。
我們集團一溜四十多台車放在停車場時，這酒店立即呈現火爆得不得了的場景。會議還沒有開始，大家聚在大堂閑聊，直到總裁秘書尹秀珍說，大家進來，開會。大家才返身進會議室，許勇在這時，才開著他那台牛奔的A8，貼著臨時牌照，姍姍而來。
他停好車後，也進入大廳。我與我熟悉的人聊天，他與他熟悉的人打招呼。雖然我遠遠的看到他，但怎麽說，我沒有理他，他也沒有理我。而且，我沒有想過要與他打招呼——想到和他歐打在一起的情形，想到他痛歐李曉婷，想到自已確實給他戴過綠帽，想到他也有可能給自己戴過綠帽……我確實分辨不清自已是什麽心情，反正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開會。會議由尹秀珍主持。尹秀珍在職場上，那絕對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她穿著春秋款的高領蕾絲織衫外套，化著有些濃的妝，頭發般起來，顯得高貴而冷豔。在她主持的這次會議開始，便對公司的鋪張浪費現象進行了一場猛烈抨擊……
她講完後，常務副董陳全民便開始談近期的工作要求，以及各部門反饋運營狀況。其中，陳全民對我為元亞集團西南公司“維穩工作”進行肯定，對許勇的工作提出責備，並在會上表示，將取消許勇的年終獎5萬元，然後將這5萬元作為特別獎勵，增補銷售部……我聽著陳全民的話，心裏暗暗得意，偷偷瞅許勇，他正低著頭，用手指在桌上刻著什麽，有些委屈的樣子。
我在看許勇時，環視一周，卻沒有見財務總監舒晚姍來看會，她去哪兒了呢？不會真的辭職走人了吧？聽著陳全民的絮絮叨叨，我用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舒晚姍，我問她，你為什麽不來開會？舒晚姍回短信，說，我在相親呢，相親重要，還是開會重要？我嘻笑道回複，當然相親重要，這可是一生一世一輩子不能錯過的姻緣呢，你加油吧！舒晚姍回複，說，我定當加油，哪怕這回是個工人老大哥，我也要帶回來了。看著她的短信，我苦澀地搖了搖頭，也沒有辦法，誰叫她已經是齊天大聖了呢！
按說這樣的例會，一般都開得時間不長，但那天，開的時間卻相當長，足足有兩個多小時吧。主要的議程，就是公司馬上麵臨上市一周年慶典，慶典怎麽搞？放在哪兒搞，搞到什麽程度，要不要請明星來助陣，媒體要來多少家，準備預算多少錢，200萬，還是500萬，800萬或者更多……大家來個集體討論。
討論這問題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公司董事們的原始股票，以及獎勵給優秀職員如我和許勇的股票，馬上麵臨解禁的時限。可是，如果大家都在這個時段，一窩蜂似的，全部將股票套現，那元亞集團上市的股票肯定會被波及，甚至會因這種大幅度波動，而有停牌的危險。而且，這太多企管的套現，會不會給公眾造成不好的誤解，讓人說你看你看，元亞集團的高管都不買自己公司的股票，讓人家怎麽想？讓股民怎麽想？
所以，這次會議，商量來商量去，陳全民就要求所有有原始股的董事，高管，隻要一天在公司，就嚴禁全部兌現。確實要用錢的，三個月內，最多提取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十五。三個月後，再提取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總之，不能造成公司股市上大規模的大筆資金進出的現象，確實維護股市的穩定，保障投資者利益。
開完會，已經晚上八點半了。大家的肚子餓得呱呱叫，再加上最近酒駕也查得很嚴，那些以前愛拚酒的酒鬼同事們，反而喝酒的人少了。大家沒有了扯酒的話題，自然就聊到別的話題。這一聊，就回聊到許勇的車上。
有人朝許勇打招說，說許勇，不錯嘛，又買車了呀；還有人跟他打招呼，說許勇，這次是中彩票了嗎？你每天都買五六十元的，這肯定中不少吧？……許勇一直有良好的買彩愛好，很多同事都知道，不管有錢沒錢，他都不會買超過百元。
許勇就坐在與我領桌的餐桌上，時而以微微笑著回應著他們，時而也與他們逗幾句。
在我們這桌，還有人竟不知我與許勇有“杠子”，而是在我麵前品價他的車，評價他的人。
這個叫老高的同事，他以前是海外公司常駐美國的，陳全民回國時，從國外帶回來的親信。他初來乍到，自然不知道蕭夢岩就是我妻子，他而是悄悄地“告訴”我，說許勇一個普通主管，開那麽好的車，紮眼，真是，按說，他的錢，來路也不正啊，是不是當營銷中心總經理時，和那個負責廣告策劃的女人，一起貪腐的？或是利用做電視台電台的宣傳的時候，拿了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