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投宿
到二月底的時候,薑心的紡織工坊每個月的生產棉布數量已經超過了兩萬匹。
這一次,薑記棉布不單單走直營銷售,而且開始了批發。於是太行府包括周圍的豫陽府,江東府,河西府的棉布行業算是徹底成為了一灘渾水。
在這個年代,人口還不可能覆蓋到山河的每一塊土地上的時候,體量本就不大。所以質量又好,價格又低的薑記棉布就像一滴落在了油鍋裏的水,將整鍋的油都整焦慮了。
這些油不敢確定等到三月的時候,棉布的的數量還會不會成倍的投入他們那一點點市場裏。
雖然兩萬匹棉布分布到四個府城數量也不是特別大,可是,這可是成倍增長的趨勢的。
由於正月和二月的銷售可觀,薑心可謂大賺一筆,薛鬆陽也完全沒想到薑心竟然直接用數量將那些搗亂得人砸的死死的。
他也賺了,而且賺得不少。
下一步,薑心直接在薑記棉布售賣之處購買田地。她也不買最好的上等田,隻要過得去,不是鹽堿地她就買,為她的下一步做打算。
諸位做生意的老板們都不是傻子,薑記的做派已經表明了無論他們用什麽樣的招數,薑記也不會退縮。
想要卡薑家的棉花材料?
它就買地自己種!
想要卡它的售貨渠道?
薑記已經放開了銷售渠道,小商小販也能販走。而且低廉的價格不止刺激著當地市場的需求,就連再往西再往南的州府也開始有人過來做二道販子。
薑記,根本不愁賣!
想要從質量上做手腳?
薑記原本就有完善的售後服務和打官司經驗,來吧,不怕。
所以,到三月初的時候,各地的棉布供應商和販賣商已經嘴起燎泡,紛紛找路子打聽這位薑記的老板了。
而薑心已經收拾好行囊準備北上了。
李攀手握最新的消息來問薑心:“姑娘,已經有不少人打聽到了您的消息,往亂霞山莊來了,您看?”
薑心道:“你在這裏等他們一下,等他們來了,讓他們去京都城找我。”
李攀並不知道薑心下一步的計劃,雖然滿心的問號,可是還是還是應下了。
朱瑩兒在朋友和愛情中間還是選擇了愛情,她和白逸飛也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依舊是一起研究醫術的好夥伴,所以拒絕了跟隨薑心北上。
薑蒙這兒,薑心還是把他留了下來。薑蒙作為一個目擊證人,而且還是薑仕崇的兒子,若是他的身份在京都城暴露,那危險係數可不是蓋的。所以,薑心思索再三就將他留了下來。
薑蒙也已經不是那個衝動幼稚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他也同意留在了鳳尾村,做他該做的事情。
既然薑仕崇沒死的消息已經沒有瞞著老太太了,那麽文氏的屍骨就要大張旗鼓的處理了。
薑心離開之前,和薑蒙一起將文氏風光大葬,就葬在薑心買下的山上。
至於薑仕崇,有人詢問他的下落,但是薑家都沒有給出答案。
至於村裏人會怎麽想,薑心和薑蒙表示,你們想怎麽想就怎麽想,想的越歪越好。
反正他們姐弟兩人什麽都沒說。
三月初三,薑心坐上了北上的馬車。
因為慶王朝的製度,遷墳之後還要守半年的孝,所以薑心無論是穿的衣服還是帶的衣服都已青灰白顏色為主。
田巧月自然也要跟著薑心一起回京的,為了不顯得太刺眼,身上穿的也是素色的衣服。
薑心自打來到這個時代,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所以路上要帶的東西都是田巧月幫忙張羅的,這時候就顯得薑心有點不能自理了。
田巧月看著有些憂心的薑心,笑道:“路上的事情我都安排妥當了,你就放心吧。按照咱們的腳程,半個月怎麽也能到京都城,到時候科舉應該也就結束了。”
薑心現在心裏是一種對未知領域的焦慮,要說害怕,可能還不到那種程度。
聽田巧月這麽說,臉上終於帶了點笑意,不好意思道:“雖然在太行府來去自如的,但是到底在自己人手下自在些。如今到了別人家的地盤,還是有些不自在。”
田巧月立刻戳穿她:“你是在說薑萬廉吧?”
薑心心裏的那口氣幽幽的泄出來,道:“此一去就要正麵麵對這個人了……”
說到這裏,她苦笑了一下,之前壓在心底的那種恐懼又升起來了。不是因為她怕薑萬廉,而是怕在處理完這些事後,她得到的命運。
但是田巧月顯然誤會了她的心思,還以為薑心是不忍和自己的父親敵對,她握住薑心的手,安慰道:“薑萬廉的事已經不單單是薑家的私事,他已經牽扯進了朝堂的爭鬥中去了。縱然你不去,他該有的結局還是會有。反而,因為你是他的女兒,所以你母親被害還有你和薑蒙被他暗殺的事兒不會成為影響他結局的主要因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好不好?”
薑心知道她是好心,雖然沒安慰到點上。
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表示了感謝。
三月三已經到了春日,被暴雪肆虐過的北方之地已經沒有了殘酷的痕跡,倒是融化了的冰雪召喚著春日裏博博的生機。
即便是越往被邊走,但是天氣還是一日比一日暖和。人們脫去棉衣,換上春衫。
薑心在馬車裏呆悶了就騎著馬守在馬車旁邊走著。
田巧月也特別想騎馬,可惜她不會。雖然經過孫老先生的調理,田巧月的身子好了許多,但是跟著來的仆人也萬萬不敢讓自家郡主放浪形骸。
所以,田巧月隻能羨慕的看著薑心策馬狂奔。
舒娘還有林俏和林雙三個人跟著薑心出來的,舒娘非常舒服的自己霸占了一輛馬車,不是她霸道,而是因為林雙和林俏更喜歡騎馬。
三月十三,過了保常府,距離京都城差不多還有一天多的路程,田巧月的侍衛卻建議車隊暫停前進。
“郡主,咱們今日在這裏駐紮,明日晚間正好能到太平鎮,然後後日再行兩個時辰就能入京都城了。但是若是今日接著走路,今晚咱們可能會露宿野外了。”
田巧月也是第一次出門,聽他這麽說,當然選擇留下住宿。
他們選擇投宿的地方是保常府外的一個小鎮子,就因為從這裏到京都城這尷尬的路程,所以這裏成為了許多人選擇的落腳之地,也因此這裏變得繁榮起來。”
一行人準備在這個叫白遙鎮的地方裏最大的客棧落腳。
話說這個客棧的名字也很直接,就叫白遙客棧。客棧的大門就是兩根足有三丈高的粗壯原木一左一右夾出來的,院牆也是由紅磚與木板間隔壘起來的,看起來又美觀又土氣?
舒娘悄悄對林雙道:“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風格的院牆,倒是接地氣的很。”
兩根原木上麵跟別插著兩隻旗子,隨風飄蕩著,發出獵獵的響聲。
幾個人一進門就被一股味道衝了一腦門。
田巧月捂住鼻子,皺眉道:“好臭。”
薑心快一步走進去一看,樂了:“這店家倒是有意思,竟然在客棧的庭院內養了這麽多雞鴨,能不臭嗎?”
這時候一個小二裝扮的少年跑出來,笑嗬嗬道:“咱這也不是讓客官們吃的放心嘛,諸位裏麵請啊,是住店啊還是打尖啊?”
說著,那小二目光就停留在田巧月身上。
他們這一群人中,也就這位姑娘穿的衣服料子是上等的,其他人都是普通的棉布衣,就算不是下人,那肯定也是做不了主的人。
田巧月悄悄跟薑心說:“這店家的心思還挺多。”
薑心笑著點了點頭,一行人跟著那小二進了大廳。
一進大廳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花香,頓時讓剛剛被雞鴨荼毒了的鼻子得到了安慰,眾人神情都放鬆了一些。
田巧月的侍女去點菜了,薑心和田巧月則坐在一張桌子上,其他人分別坐在一起。
薑心看了一眼牆上掛的菜名牌,小小的疑惑了一下,那菜名牌旁邊都有一道很細微的黑印,好像是陰影。
不過薑心沒有在意,而是將目光落在菜價上。
這一看,嚇了一跳。
“阿月,這一頓飯你猜猜咱們能吃多少錢?”薑心小聲問。
田巧月也看向牆上,笑了出來:“是不便宜,可是這可吃不窮你。”
薑心道:“咱們看看菜品吧,說不定物超所值。”
田巧月第一次見摳門的薑心,覺得挺有意思。一個能去為百姓捐出全部身家的人,在這裏竟然因為菜價貴而吐槽,怎麽想都覺得可愛。
等菜上來後,薑心跟田巧月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開始吃。
這菜吧,看起來還可以,但是吃起來感覺有些普通了。
不光她們,就連旁邊其他桌上的客人也開始嘀咕。
“這菜的味道變得可真多啊,模樣還是那個模樣,就是這個味道,可真對不起這個價格了,這是怎麽回事?”
“誒?我還以為是我的舌頭的問題呢,聽說這個客棧的廚子可做過禦廚,所以我才過來嚐一嚐,怎麽吃著跟我家婆娘做的也差不了多少嘛。”
“哎,這店我可沒少吃,今日這味道確實有點問題。”
眾人三言兩語的將掌櫃的給逼出來了,掌櫃的連忙道歉道:“咱們大廚病了,今日找了一個代班的,味道是差了些,不如這樣,諸位今日隨便點,每道菜咱們都隻收一兩銀子,如何?隨便吃,隨便點,每道菜都隻收一兩銀子,就算是我為諸位道歉了。”
田巧月低聲道:“三兩的菜品賣一兩啊,雖然這些菜品味道不行,可是材料吃著絕對沒問題啊,這麽便宜,恐怕連本錢都收不回來。你瞧瞧,這裏麵可都是好東西。”
吃過好東西的田巧月自然知道這些菜裏麵最貴的可不是肉,而是那些配料,比如人參鹿茸各種好東西。”
薑心也有些疑惑了:“你有沒有感覺,這件客棧奇奇怪怪的?”
田巧月搖頭:“除了這頓飯,我感覺還可以啊。聽說這裏的房間裏麵裝扮的都特別華麗,雖然價格貴了些,但是能睡好一點也可以。他們換了廚子,總不能還能換了打掃布置房間的人吧?”
說的也是,反正他們身邊這麽多人保護著,也出不了什麽事,不過是睡一夜,明天早上就離開了。
如今才過了午時一個多時辰,幾個人吃的算是午飯。湊合的吃完後,薑心就和田巧月一起上樓休息了。
田巧月的身子雖然好多了,但是出了必要的運動外,還需要多休息,尤其是春日裏,需得注意辛勞和休息的時間。
兩個人的房間是挨著的,在門口分別後,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
薑心一進去眼前就是一亮,比起她巧燕樓上的那個雖然大但是空蕩蕩的房間,這個房間的布置簡直就是上檔次了。
隨處可見的帳幔將屋子襯托的多了幾分柔和的溫馨,春日雖然來了,但是屋裏還是有些陰冷,所以地上鋪著的地毯並沒有撤掉。
博古架上擺著琳琅滿目的瓷器,真假不論,但是絕對漂亮。
靠著打開的窗子邊上還擺著一盆盆景,裏麵種的竟然是桃花,嬌俏的桃花枝丫輕輕顫動,輕薄而豔麗,清新撲麵。
薑心走到床邊,讓舒娘將自己的包裹放下。
床是拔步床,看起來十分精美,就是有點昏暗。
薑心走到窗邊,想要將窗子開大一點,借點光芒,卻看到樓下那滿地跑的雞鴨,頓時笑出來。
舒娘也走過來,往樓下看,也笑了:“這老板倒是個秒人,隻怕過來投訴的人非富即貴,也從未見過活著的雞鴨長什麽樣子。自己挑的讓人去做,總有一種成就感吧。就是這味道不是特別好,若是常常打掃就好了。”
薑心看到牆根角落裏放著的推車,眸光一動。
突然,雞群裏有一隻雞似乎受了驚嚇一般,尖叫一聲撲楞著翅膀飛了起來,其他的雞也慌亂的奔跑了一陣,互相叫著,不過眨眼間又恢複了正常。
薑心也沒在意,隻當是雞的正常反應。她雖然沒養過雞,但是奶奶帶她在農村可是看過的,這雞群突然鬧起來也是很正常的事。
薑心返回床上,道:“我休息一會兒,你們也去休息吧,晚飯的時候再叫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