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訂單
薑心微微愣神之後就明白了他說的意思。
薑心突然覺得是自己鑽牛角尖了,她做這些不就是為了生意嗎?至於孩子們學到些什麽,有很大一部分是依靠家長去引導的。
不要說玩具,讀聖賢書的還有斯文敗類呢,在不同環境的影響下,最終一個人能成長到什麽地步還不是靠他自己?
想通了這件事,薑心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起來,道:“那薛老板可是有什麽章程了?”
薛鬆陽笑道:“既然薑姑娘隻做批發不做鋪麵,那麽我隻管在你這裏下訂單就行了是吧?”
薑心點頭,讓剛剛送茶進來的舒娘又去她的房間拿了玩具廠的產品圖冊。
這個產品圖冊的封皮是由紙板外邊包裹著油布做的,裏麵的每一頁紙都硬的如同木板,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就是紙做的。
這個產品圖冊的長寬都是一尺,裏麵有十張紙板,每張紙板正反兩頁都貼著一張玩具的圖畫。
薛鬆陽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畫,幾乎跟真的東西印上去一般,那色澤陰影如同實物。
薛鬆陽詫異的看向薑心:“這圖冊上的畫是薑姑娘畫的嗎?”
薑心道:“有一部分是我畫的,有一部分是我的徒弟畫的。”
薛鬆陽摸索著那畫冊,突然感覺上麵好似鋪了一層東西似的,竟然摸不出半點作畫的痕跡。
這讓薛鬆陽更為驚奇,不免詫異的問薑心:“薑姑娘,你這一本畫冊的工藝已經令人歎為觀止了。”
薑心笑道:“這倒是費了我不少的心思,不知薛老板從中看出些什麽嗎?”
薛鬆陽一手左手挽起右手的袖子,手指輕輕觸碰在畫冊內頁上,道:“單說這畫卷之上鋪設的這一層東西,就讓我很困,不知薑姑娘可不可以為在下解惑?”
薑心點頭,道:“當然可以,要說這這上麵的東西,薛老板定然是識得的。這是鬆香,又加了一些別的東西混合而成的,不過這東西很難得,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做成的,並不適合量產。”
鬆香在現代裝修業上使用也很頻繁,所以薑心大概能摸到一點點應用的方法,但是想要徹底用起來,薑心自信她沒這個自信。
既然薑心這麽說了,薛鬆陽也不計較這個,又指著那畫說:“姑娘這種繪畫的方式倒是很特貼,就如同真的東西一般,不知這是什麽作畫的手法。”
薑心道:“就是普通的繪畫基礎,薛老板可以稱之為素描,不過我在素描之上用彩鉛筆進行了再次顏色修改,所以叫它鉛筆畫。”
先不說什麽素描,薛鬆陽立刻抓到了重點:“姑娘這裏可有所謂的鉛筆,讓薛某一觀?”
薑心看了一眼舒娘,舒娘點了點頭,出門去後院拿了一個小盒子過來,打開,裏麵躺著十來根削尖了的彩色鉛筆。
舒娘很貼心的拿過來了一張紙,鋪在桌子上,薑心拿起一支鉛筆,在上麵輕輕一劃,就畫出了一道紅色的印記。
薛鬆陽頓時眼前一亮:“這個東西姑娘可能大量產出?”
薑心搖頭:“這個東西很費染料,而且製作工藝很不成熟,這個筆尖很軟,稍微一不注意就會掰斷。”
薑心在這個時代找不到稱心如意的粘合劑,隻能用糯米漿水代替,雖然也做出來了,可是色彩的附著力卻差強人意。
當然,如果是在素描紙上那就不一樣了。
薛鬆陽聽她說著這些東西的缺點,心中的激動卻一點都沒減少:“薑姑娘應當明白,一個新事物的產生,最初誰也沒有辦法將它做到盡善盡美,而是在一些有機緣的人或者能者不斷的完善中走向成熟。這個所謂的鉛筆雖然它的品性雖然不是很好,卻是一個咱們慶王朝前所未有的東西。”
聽他這麽說,薑心卻還是忍不住要打擊他:“可是薛老板應當也知道,製作這個東西光染料成本就很高,賣出去的價格肯定也不低,如果價格高,再不好用,買的人直接棄用了該怎麽辦呢?”
薛鬆陽卻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我看著這裏麵還有一種黑色的線條,敢問姑娘,這可是炭筆?”
薑心點頭道:“也不全是,也是經過加工後的炭筆,要比此時的炭筆堅硬一些。不過,這個筆的附著力筆彩色的要好一些。”
薛鬆陽笑道:“這不就是了,總有有用的不是?我們可以用這個黑色的炭筆作為打開鉛筆市場的先鋒,當人們用慣了黑色的鉛筆,還能不惦記一下彩色的鉛筆嗎?”
薑心覺得這事兒有點懸,可是她並不善於經商,眼光肯定不如薛鬆陽,聽他這麽說,她也不拒絕,道:“如果薛老板想要做這方麵的生意,我這裏自當盡量供應。”
薛鬆陽道:“還請薑姑娘在製作鉛筆的時候,將它的使用方法添加到說明裏麵。”
薑心失笑,薛鬆陽這是非常清楚她這個愛寫說明的習慣了。
其實薛鬆陽更看重的是薑心和阿呆的那個畫畫的方式,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如今在世俗中,讀書人以水墨畫為尊,可是也有許多人喜歡作人物肖像畫。
那些人物肖像畫,畫出來看著像不像本人難道還不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抽象畫不是?
總有一些想得開的老祖宗想要留下一副自己真實的麵容給後代瞻仰,而不是一副抽象到長得一樣的大眾畫。
當然在這個時代也有工筆畫,但是這些工筆畫總是缺了些實際和匠氣。
沒錯,有時候吧,人要求的就沒有那麽多的靈動和縹緲,人就是想要一點匠氣。
比如,真實人物像,地方景色,等一些需要傳播和傳遞的東西。
反正,薛鬆陽覺得,這個畫法絕對會有一些人喜歡。
薑心沒想到自己接到薛鬆陽的第一筆訂單竟然是鉛筆,這讓她有點哭笑不得。
然而讓她更沒想到的是,薛鬆陽還希望她出一套鉛筆畫的教程。
“我知道這很費時,而且……”薛鬆陽有點不好意思,這算是人家的一項技能了。在古代,可是很注重技能的傳承的。
薑心倒不覺得這有什麽:“鉛筆畫的可能不太好出,不過素描基礎倒是可以出一下。”
薛鬆陽心中一喜:“真的嗎?薑姑娘可有什麽禁忌?”
薑心笑著搖頭:“我沒有,隻要薛老板不把我的真名字印上去就行。”
薛鬆陽明白薑心的心思,立刻站起來,對她做了一個也揖:“還請薑姑娘放心,薛某一定不會透露與此有關的消息。另外,薛某會以千兩的價格買下姑娘的這一份書籍,至於以後能不能賣得出去,姑娘也不需要付任何責任。”
薑心會心一笑:“好。”
接下來就是那些玩具的事,玩具的種類現在還不是特別多,但是有適合一到六歲的孩子的,跨年齡段了,倒是也不用太愁賣。
薛鬆陽這次倒是很大方,每一套玩具都定了一百份,一共兩千份,也算是一個大訂單了。
除此之外,薑心還貼心的給他介紹了一下素描紙,素描紙的價格可跟普通的紙不一樣,要貴的多,薛鬆陽在薑心這裏確認了用普通紙也能畫但是效果不是很好後,也稍微定了一點。
主要是紙這個東西,可比玩具貴!
林林總總下來,薛鬆陽今日在薑心這裏定了將近一千兩的貨,這還沒加素描基礎知識這本書的潤筆費。
薑心計算了一下,這一千套玩具除去人工和木材的成本,一共可以賺三百多兩。當然,這主要歸功於薑心製作的那一套生產玩具的機械。
而且,這一千套玩具,最多五天就能完成。
玩具廠可不隻有生產部門,還有營銷部門和設計部,營銷部暫時交給了李攀,能者多勞,不過在薑心離開前肯定要再培養一個能幹的管事的。
設計部是由阿呆,還有一個老木匠組成的,設計部缺少新鮮血液,這個也必須重視。
薑心所有的產業都沒有打算做的有多麽多麽的大,所以她自己就給這些工廠限定了規模。
畢竟,在不久的將來,肯定會有很多類似的玩具出現在市場上。
薑心送走了薛鬆陽,麻溜的去找已經去廚房裏折騰的閔昭。
薑心和薛鬆陽兩個人談的時間有點長,等他們簽完契約已經快到午時了,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展示的閔昭就自告奮勇的鑽進了廚房。
薑心鑽進廚房,看著在灶台忙碌的閔昭,臉上的笑容都快裝不下了。
“義澤。”薑心笑嘻嘻的貼上去。
閔昭轉頭看她,輕笑道:“走了?”
薑心點頭:“嗯嗯,對了他還給你留了一份禮物,說是昨日你過生辰他沒來得及送,今日補上。”
閔昭笑著點頭:“好,你快去洗手吧,飯馬上就好了。”
薑心笑嘻嘻的退了一步,去旁邊的臉盆架上洗手,回頭看這個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一臉認真的撥弄著鍋裏的菜。
即便是在油煙的廚房裏,一點也掩蓋不了他的出塵。
薑心的心中欣喜滿滿,這麽優秀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夫,想想就高興。
閔昭似乎感覺到了薑心的目光,頭也不回道:“手要好好洗,鬆香有毒。”
薑心笑道:“好的,我知道啦。”
廚房的外間就是吃飯的地方,薑心洗好手坐過去,閔昭就端著兩個菜出來了。
一條紅燒魚,一個蒜香油菜,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可是薑心看的心癢難耐,急切的對他說:“那我先吃啦?”
閔昭看她急切的樣子便覺得她十分可愛,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好,吃吧。”
薑心笑眯眯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了嘴裏,醇香的魚肉味讓薑心精神一震。
薑心詫異的看著那盤魚,驚喜道:“好好吃,你放了什麽?”
閔昭笑道:“我聽酒樓裏的廚子說做燒魚的時候放一些醬料會很好吃,不過咱們這裏醬料不是很多,我就從酒樓裏買了些過來。”
薑心頓時明白了,這醬料恐怕就是人家酒樓裏的秘法了,肯定不便宜。
閔昭看透了薑心的想法,道:“不用擔心,我也試了這麽多次,基本知道他的將料理都放了些什麽,等我將醬料做出來以後就不用買了。”
薑心差點被魚刺掐住,震驚道:“你竟然還會做醬料?”
閔昭失笑:“荀家可是有許多走南闖北的活計,得到醬料的做法並不難,再多試吃,基本上就能確定酒樓裏的醬料到底都有什麽了。”
薑心十分誠懇的豎起了大拇指:“太……太厲害了。”
閔昭為她輕輕拍著後背:“小心點,慢點吃。我都說了,我對廚藝還是比較有天賦的,以後你想吃什麽就告訴我,我學著給你做。”
薑心忙不迭的點頭:“太好了,雖然我不挑食,可是能一直吃到好吃的,最高興不過了。”
閔昭笑了,又給她夾了一根油菜:“吃吧,不能光吃肉,再吃點菜,還要長個子。”
薑心想起自己半殘廢似的身高,使勁的扒拉了幾下菜。
閔昭看薑心吃的高興,他自己也高興,雖然沒有了第一次給她夾菜的時候那種莽撞,可是等這頓飯吃完後,薑心已經撐得不想動了。
閔昭將碗筷收拾了,將她拉起來,笑道:“走吧,我們去走走。”
薑心有點不想動,吃得太多了。
閔昭道:“是京都城來的信,你不想知道寫了些什麽嗎?”
薑心頓時來了精神,這麽快回信的,恐怕就是周將軍那裏了。
而此時,閔昭的加急奏疏也呈在了皇帝的案頭了。
最近,皇帝因為觀音祠的事兒根本休息不好。閉上眼睛就是亂臣賊子要殺他,張開眼睛就是刀光劍影還有殺死先帝時的場景。
皇後憂心忡忡道:“皇上,您到底怎麽了?”
皇帝有苦難言,他總不能說皇家暗衛訓練地還有諜報組織被人端了吧,這事兒要傳出去,朝堂不動當才怪。
“無礙。”皇帝擺了擺手,拿起閔昭的奏疏。
皇後看皇帝要看折子,無聲的退下了。
然而他還沒走遠,就聽皇帝將折子狠狠的扔在了案牘上。
“這個閔昭……這個閔昭!當真一點虧都不吃!是朕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