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六二章戰三江之六十六
四六二章戰三江之六十六
赫威爾之所以對那個白俄妓女痛下殺手,皆因為他要掩蓋一個秘密,但這個秘密並不是他與陳靖亞見了麵。
一場歡愉後,聽見門外沒了動靜。赫威爾給了白俄妓女一些錢,讓她假裝叫床,自己則悄悄的溜到衣櫃處,打開裏麵的格柵,取出了一個小型電台。電台功率不大,但與沙遜取得聯係足夠了。
可是沙遜的秘書在接到電報後,見沙遜已經睡下了就沒叫他,等天亮了才將電文交給正準備吃早餐的沙遜。
沙遜見赫威爾啟用了極少用的密電碼,情知是出了大事,急忙跑到書房找來密碼本將電文譯出,就在這時管家來報,赫威爾一行人已經在辦公室等了。
沙遜急忙與管家耳語幾句,然後穿上衣服提著文明棍急匆匆去了辦公室。
十八億,無異於天上掉下一塊大餡餅,對於如何利用好這筆飛來的財富,作為資深的資本家沙遜爵士自然有一個完美的計劃。他不但要用好這筆財富,還要將它變成向這個傀儡政府收稅的金融工具。
他不懼怕日本人,因為他清楚日本人的侵略野心,以及日本人目前最需要什麽?
英國在印度半島所產的石油、橡膠、乃至稀有金屬才是日本人最想要的東西,也是日本人繼續發動戰爭所必須的物資。東北三省有肥的冒油的黑土地,能產很多糧食,下麵還有豐富的煤鐵,但卻缺乏當今戰爭所必須的石油和橡膠。
中國那麽大,日本那麽小,可用的戰爭資源並不多。沒有飛機、坦克、汽車,日本人若想靠刺刀和雙腿打遍中國每一寸領土,無以異於癡人說夢,更別說與比中國強大很多的蘇聯爭鋒了。
正因為有所持,沙遜便有了與日本人討價還價的條件,如今他的計劃正才將展開,與日本財團的談判才剛剛開始,陳靖亞卻極其不合時宜的出現了。
他清楚陳靖亞挾持赫威爾來找自己的目的,赫威爾在發給自己的密電裏已經講明了。
此時陳靖亞已經成了阻礙他偉大計劃的絆腳石,他必須先將這塊討厭的絆腳石巧妙的鏟除掉,才能繼續開展他那完美的計劃。
可沙遜也許並不知道,正是因為赫威爾過度的掩飾,引起了陳靖亞的警覺。
當赫威爾告訴陳靖亞,自己是為了防止讓白俄妓女將他與赫威爾見麵的事情泄漏給日本人,而痛下殺手時,陳靖亞心裏就畫了一個問號。
因為他跟赫威爾說過,辦完這件事後,讓其遠走高飛,他實在沒有必要因為此事而殺人。
為慎重起見,陳靖亞在下了樓梯後,便讓徐鳳儀去了地下室,用迷藥將赫威爾家的仆從全部放倒,然後與桂家四兄弟及鐵木金戈悄悄先行趕去南市勘察環境了。
“沙遜爵士該不會想將這筆巨款據為己有吧,這樣做可不是一名紳士應有的行為。“
陳靖亞見沙遜左推右擋似乎在拖延時間,有些不耐煩,就直接將其逼到了牆角。
沙遜看了看牆上的掛鍾,笑道:
“既然陳先生如此著急,那麽我就不跟陳先生客套了,接下來咱們辦正事吧!”
說罷,沙遜起身來到保險櫃前麵,掏出拴在腰上的鑰匙插了進去,然後用身子擋住,在密碼鎖上轉動了幾圈,再扭動鑰匙將保險櫃打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紅木鑲金的木盒,放到辦公桌上打開裏麵有全套印鑒,以及一張精美的匯豐銀行專有的特別支票。
簽好支票蓋好所有印鑒後,推到陳靖亞麵前,請陳靖亞在背麵簽字,並按上了紅色指紋後,對其說道:
“這張支票是匯豐銀行專用票,在全球任何一個匯豐銀行分行可以提取所需款項,隻不過你們在提取款項時不但要有陳先生的親筆簽字,還必須本人到場並核準指紋信息。”
陳靖亞這才明白了沙遜讓自己在備述欄裏簽字並按指印的目的,驚訝道:
“如果我戰亡了,那麽這筆款就永遠提不出來了?”
沙遜點點頭說道:
“正是!當然規矩不是單為陳先生設立的,但凡是這種全球通用的高級別兌換票據,都必須本人親自到場,並驗定身份後才能如數兌付。這一規矩已經沿用百年,實在是為保護儲戶利益著想,請陳先生莫要多心。”
陳靖亞點點頭,表示理解。接過支票後將其折好,解開衣襟小心翼翼的放到貼身衣服口袋裏,起身對沙遜和赫威爾一抱拳,說道:
“今日有勞二位了,對於二位而言這隻不過是一單生意,可對於東三省三千萬受日寇欺淩的父老而言,就是幫了天大的忙,相信東北三省三千萬父老是不會忘記幫過我們的朋友的。”
沙遜又看了牆上的掛鍾一眼,微笑道:
“目前局勢緊張,我就不多留陳先生了,希望陳先生能率領東北民眾打敗侵略者,盡快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
目送陳靖亞等人離開後,赫威爾看了看沙遜,埋怨道:
“你這麽開出了一張最高規格的承兌匯票,這小子要是拿著去關內取錢,無論那家支行都要將錢如數給他們。”
沙遜微微一笑說道:
“你覺著姓陳的還有命去兌付這筆錢嗎?隻要姓陳的一死那張承兌匯票就是一張廢紙,誰也支不走那筆巨額財富。”
赫威爾眼睛一亮,輕聲說道:
“你已經通知了日本人?”
沙遜拿起桌上的煙鬥,點燃了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縷青煙,得意的說道:
“出了我們的大門,不出百米姓陳的必定橫屍街頭。”
赫威爾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有些擔心的問道:
“如果日本人捉住了陳靖亞,並從他身上搜出了承兌匯票,脅迫姓陳的來兌付怎麽辦?”
沙遜笑道:
“這筆財富落到東北反日分子手裏,他們就能堅持下去。如果落到關東軍手裏,就如虎添翼,有了繼續侵犯華北的本錢。你說姓陳的那小子會輕易的將這筆財富送給關東軍嗎?”
經沙遜這一提醒,赫威爾的腦子轉過彎來,說道:
“對對,姓陳的那小子如果見這批錢自己拿不到了,就是毀了也不會給日本人留著的,到那時我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獨享這筆財富了!”
沙遜老謀深算,他可不想與日本人粘上任何關係,所以在讓管家去通知日本憲兵時,特地囑咐不能在他的地盤上動手。
關東軍侵占了沈陽、長春、安東等南滿、安奉鐵路沿線城鎮後,為鎮壓東北民眾的反日武裝運動,迅速組建了憲兵總隊,由原奉天特務機關長秦真次任首任憲兵司令,下轄五個憲兵隊,17個憲兵分隊,總人數達到了五千之眾。
秦真次得到線報後,當即親自帶著百餘名精兵強將撲向南市。
一車車載滿鬼子憲兵的汽車飛速開來,大批騎著自行車趕來的偽警察忙著清理街道,驅趕行人,原本熱鬧的南市街當即亂成了一團。
陳靖亞等人出了匯豐銀行大門,才將穿過一個街口,就發覺形勢不對。
低聲罵了一句:
“該死紅毛鬼敢騙老子!快!離開這裏,從小東門出城。”
王顯明在前麵打頭,陳靖亞緊緊拉住韓月,打算借助慌亂的人群的掩護,盡快離開大街進入小胡同。
可是這時已經來不及了,一隊荷槍實彈的鬼子兵,將陳靖亞三人連同七八名民眾堵在了十字街口。
曹長野崎茂,舉起帶著白手套的手,點指著這群瑟瑟發抖的人,吼道:
“剛才從匯豐銀行裏出來的那兩男一女馬上站出來,要不然你們這些人都要死。”
被眾人擠在中間的陳靖亞、韓月、王顯明聚集在一起,每人麵對一個方向,用目光緊張的尋找突破口。
韓月迅速觀察了四周的情況後,將後背緊緊貼向陳靖亞,低聲說道:
“左邊三個右邊四個,前麵有機槍。我先出去纏住那個鬼子軍官,抽機會用袖箭射倒他,趁亂,王顯明往右衝,掩護你從左邊打出去。”
陳靖亞知道韓月這是想犧牲自己,為自己和王顯明開路,急忙說道:
“不行,別莽撞,我不能讓這些人都陪我們死。”
韓月有些急,壓低嗓音說道:
“那你說咋辦,總不能都死這裏吧,你身上還有支票,這比我們的命重要。”
陳靖亞猶豫了,略一沉思拿定了主意,說道:
“我們死可以,但不能牽連無辜。”
言罷,舉手衝著對麵的野崎茂大喊道:
“我是陳靖亞,把他們都放了,我跟你們走。”
野崎茂一聽有人報號陳靖亞,眼珠子差點驚得掉到地上。自己竟然有機會活捉了陳靖亞,別說活捉了就是打死了他,他這個曹長可不搖身一變成少佐了。當即低聲命令身邊的士兵:
“別開槍,瞪大眼睛活捉陳靖亞。”
然後,對陳靖亞喊道:
“好的,我放他們走,你跟你的舉起手,站在原地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