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五八章戰三江之六十二
四五八章戰三江之六十二
蘇方之所以在日本攻陷了錦州後,便以所以清理積壓貨款為由斷絕了與民生公司的貿易往來。一是迫於日方的強烈抗議,二是因為國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所至,正所謂是自助者天助。國民政—府這一舉動,不免讓蘇聯高層產生了莫名的擔憂:
“有沒有可能是國—民—黨政—府想借此將戰火引向蘇聯?”
其實蘇聯高層有這種擔憂,並不是沒有任何依據。自古以來世界上還沒有出現過一個被侵略的國家,其執政政—府宣布不抵抗的,當時的中國,確實是個特例。其中若沒有啥政治陰謀,那還能有什麽理由呢?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額外一點,蘇聯高層認為,東北風起雲湧的民眾抗日武裝,在沒有組織,沒有任何一個政—府支持的情況下,是沒有戰鬥的一幫烏合之眾,很快這種抗日風潮便會在關東軍的殘酷鎮壓之下,由於沒有係統的組織和戰略後方而失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為此而冒險。
可是此時日本人咄咄逼人的進攻步伐,及東北抗日武裝不屈不撓的鬥爭精神,更是為了自身的需要考慮,蘇聯駐遠東特別集團軍高層,開始重新考慮給予東北抗日民眾以有限的支援。
本莊繁也沒想到這幫由一營東北軍官兵,及民團、山林隊組成的國民救國軍這麽能打,不但輕鬆的破除了南北兩路夾擊的計劃,還重創了十五旅團這支堪稱精銳的部隊。因此他不得不重視這支新生的抗日武裝,在重新調兵遣將的同時,也任命參加日俄戰爭,又在中國當過多年武官,對中國政治軍事非常了解的岡村寧次擔任北滿剿匪總指揮,統一指揮各部盡快剿滅北滿反日軍。
目前,關外風起雲湧的抗日武裝,足以將本莊繁搞得焦頭爛額,簡直就是滿頭的虱子無處擇吧!
就在關東軍處心積慮的扶植傀儡皇帝,在長春宣布執政那一天,也就是三月九日。活動於鐵嶺、撫順交界處的民眾抗日義勇軍第三十九路軍趙殿良部,約三千餘,自小東門攻進了沈陽城,並攻取了沈海火車站、偽警察第十一的分局等重要設施。若不是才將答應投靠的於芷山,親率衛隊赫幕俠團及時趕到,一舉扭轉了戰局,興許本莊繁隻能帶著自己隨員逃出沈陽城了。
通過這一事件本莊繁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撲滅風起雲湧的抗日烽火,還需依靠這些土生土長的偽軍。
本莊繁之所以器重岡村寧次,皆因為他提出了與被人迥然相異的觀點:
“反日匪不是東北軍,不能一味的剿滅,那樣的話隻能是越剿越多。需剿撫結合,更多的還是應從內部分化瓦解為要。”
本著這一主導思想,岡村寧次上任後,立即讓多門二郎去了齊齊哈爾,集中全力做馬占山的工作,讓熙冾派出得力人員去賓縣,拉攏分化瓦解李杜所部。,命日軍騎兵第四旅團主力,乘火車連夜趕往敦化,加強對吉東的圍剿作戰。
就在岡村寧次調兵遣將,對展開大討伐作戰時,陳靖亞一行也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北平。
張學良一見陳靖亞,就抓住他的胳膊哭訴道:
“陳兄弟,我與日本人之仇不同戴天。可現在我卻成了全國上下千夫所指的不抵抗將軍,出賣東北三省的獨夫民賊。”
陳靖亞推開了張學良緊緊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麵無表情的坐到了小牛皮包裹的沙發上,沉默片刻說道:
“副總司令若想挽回名聲也不是沒有辦法,整頓關內的部隊,帶著弟兄們打回去。目前關外有三十萬抗日誌士,日軍主力又被拴在上海,不消太多,隻要十萬兵,由山海關出發,沿北寧鐵路一路直下,奪錦州,攻沈陽,取營口,相信不消百日便可收複失地。然後,集中二十萬精銳之兵,兵分兩路沿沈大鐵路直取大連旅順口,將日本關東軍一舉驅逐出東三省。”
一聽這話,張學良啞巴了。
來到陳靖亞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後,對他說道:
“不是我不想打回去,我的家在關外,我的根在關外,我爹他老人家的遺體也在關外。可是以目前的形勢而言我不能啊!”
“為什麽?“
陳靖亞的詢問簡短而有力量。
張學良隻能解釋道:
“日本是亞洲第一工業強國,不但工業強,其軍事實力也是世界數一數二的。他們為侵略我中華處心積慮準備已久,而我們呢?不但毫無準備,到目前為止還處在不斷的內戰之中。中國要抵抗日本的侵略,非集合全國之力不能成功。作為軍人我想和你一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是作為數十萬東北軍將士的領頭者,我不能讓他們也跟我一起就這樣毫無意義的去犧牲。不出關,東北軍還有華北,我們還可以養精蓄銳,等待局勢發生轉機,可一旦我指揮大軍出關,閻錫山、馮玉祥就會毫不留情的從背後殺上來,到那時三十萬東北軍就不是玉碎而是瓦碎了。東北軍沒了,養活這些弟兄的地盤沒了,你讓我拿什麽去收複失地,這麽跟武裝到牙齒的小鬼子?”
得不到理解的張學良顯得異常憤怒,而陳靖亞卻顯得非常冷靜,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張學良充分發泄著心中的憤怒和委屈。
待稍微平靜一點後,陳靖亞突然開了口,聲調不高但極具威脅:
“接下來,東北三千萬父老怎麽辦?”
此時張學良也冷靜了下來,說道:
“日本人在上海挑起的戰事,直接觸及到了英美的利益中心。國聯派出的調查團已經出關,相信用不了多久日本會迫於國聯的壓力退兵的,讓他們先暫時忍一忍吧!”
陳靖亞問:
“忍多久?”
張學良搖搖頭,說道:
“應該很快,但也有可能很慢。”
陳靖亞不語。
張學良問道:
“齊齊哈爾、哈爾濱都讓日本人占了,蘇聯方麵有啥反應?“
陳靖亞搖頭說道:
“蘇聯迫於日本方麵的壓力,與我們切斷了一切貿易往來。沒有了原材料,我們在北滿的兵工廠甚至連一粒子彈也生產不了。目前,我們的戰士不得用最原始的武器與裝備精良的日偽軍戰鬥。盡管我們想了很多辦法,沒有製造槍管用的鋼料,我們就將鐵軌鐓粗,經過淬火加工製成槍管,沒有無煙火藥,我們就在中俄邊境上,建了自己的無煙火藥廠,可是這一切需要時間和大量資金,日本人的咄咄逼人的進攻和封鎖,讓我們既沒有時間也沒有所需的資金去完成這一切。”
張學良能從陳靖亞冷靜且低沉的語氣裏感受到東北抗日武裝的艱難,便關心的問道:
“我能給你們提供什麽樣的幫助?”
陳靖亞等的就是這話,便說道:
“事變發生前,我們不是把東三省中央銀行及邊業銀行裏所儲備的黃金白銀,都抵押給英國匯豐銀行了嗎?那些票據現在都在哪裏,我們若能將那筆款提出,足以讓關外的三十萬抗日義勇堅持下來。”
張學良搖搖頭說道:
“寧成恩倒是將所有的票據都帶到了北平,可是英國人找了種種借口就是不認賬,我們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陳靖亞說道:
“隻要單據在就行,有單據還怕那些英國佬不認賬。”
張學良從陳靖亞的口氣裏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急忙說道:
“你可不能蠻幹,現在我們還需要英國人在國聯上替我們說話。”
陳靖亞突然將目光看向張學良,問道:
“你真的相信國聯有能力替我們從那些日本暴徒手裏將東三省要回來嗎?”
對此張學良也確實沒有把握,經陳靖亞這樣一問隻能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