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五七章戰三江之六十一
四五七章戰三江之六十一
與其說日本為侵占哈爾濱而轉移國際注意力,迫使西方列強默許日本侵占中國東三省的行徑,而在西方列強集聚區—上海挑起戰爭。倒不如說是為了以實際行動告訴蘇聯,他們所發動的戰爭,絕對不是針對蘇聯,而是為了將殖民亞洲的西方列強驅逐出去。
誠然,日本政策的這種兩麵性,為他們的侵略行動博取了一路綠燈。因此在表麵上就造成了國內與政府出現了好多不同聲音,有驅逐西方列強在亞洲的殖民統治,實現大東亞共榮的聲音,也有遏製紅色蘇聯勢力在亞洲蔓延,最終直接攻擊蘇聯,與當今世界上唯一一個赤色國家政權一決高下的聲音。
日本在上海的軍事行動並不是沒有效果,不願意將戰火引向自己的蘇聯,不但在關東軍奪取哈爾濱時,沒有像大家所想的出兵幹預。即便在日軍征用中東鐵路局列車時,因遭到俄方工作人員的阻撓,而開槍直接射殺了俄方工作人員,也沒有做出太過激烈的反應。
就這樣,日本一邊哄著西方列強為自己開動的戰車提供資源,一邊哄騙著貌似強大的紅色蘇聯始終保持中立態度。
就在日本關東軍出兵海林時,一直對日本關東軍在東北三省的軍事行動一直保持中立態度的蘇聯終於坐不住了。就在天野旅團出兵海林的當天,駐哈爾濱蘇方領事布庫林,緊急麵見了日本駐哈爾濱領事太田吉文,並針對關東軍占領哈爾濱後繼續將戰線向北推進的行動提出強烈抗議。
此時由於關東軍奪取錦州,對英美的利益直接產生了威脅。國聯大會上對日本是譴責聲一片,此時蘇聯再出兵幹預,即便是陳兵邊境,給東北抗日軍提供後勤保障,對於日本侵吞整個東三省的計劃來說也是致命的。
為了穩住蘇聯,太田吉文對布庫林解釋道:
“關東軍天野旅團一部出兵海林,隻是為了剿滅哪裏反日匪軍,扭轉當前東北三省日趨惡劣的治安形勢。大日本帝國的最終目標是建立亞洲新秩序,結束西方列強殖民亞洲的曆史,而絕無侵犯鄰國之意圖!”
庫布林馬上說道:
“如果日本不想與蘇聯為敵,那就應該所有的軍事行動停止於海林一線。”
太田吉文馬上說道:
“日本軍人太過囂張,以下抗上事件屢屢發生,我在這裏可完全可以答複你,日本對中國東北沒有領土要求,但領事館是能不能約束住那些無法無天的下級軍官,我就不敢說了。”
布庫林知道太田吉文是在說謊,自關東軍悍然在沈陽挑起侵略戰爭後,日本政府一直在外交舞台上扮演著不好戰的角色,多次公開聲明,日本對中國東北三省沒有領土要求。而在國內卻一直對本國國民宣傳,不是政府好戰,而是除了戰爭日本沒有其它出路。為大日本國運計,隻能用戰爭為日本爭取一絲生存的空間。
可是布庫林也知道,蘇聯在遠東的防禦體係尚未構成,烏克蘭的大饑荒還在繼續,對於蘇聯而言還不到與日本進行正麵對抗的時機,便點點頭說道:
“我相信大使先生還是珍惜日蘇友誼的,正如我們希望與日本保持良好關係一樣。”
可讓布庫林沒想到的是,就在布庫林與太田吉文會麵後的第二天,劉萬奎帶著兩營弟兄星夜趕到海林,竟然將氣勢洶洶而來的天野旅團給硬生生的堵了回來。
布庫林得到消息後,大為驚喜,將東北民眾抗日武裝如何堅決打擊侵略者的情況,擬成密電分別發給了遠東特別軍司令部及蘇聯外交委員會。
加侖接到布庫林的密電後,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時而盯著偌大的沙盤一看便是幾十分鍾,時而在沿著燈影的邊緣踱步。
架在爐火上的黝黑的鐵皮壺裏的水開了,滋滋的發出歡樂的哨音。加侖停下腳步,眼睛盯著蘇聯與中國東北數千公裏長的邊境線。
門一開崔可夫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爐子上已經沸騰溢出得水壺,走過去用抹布墊著壺把手將水壺拎起,走到桌子前麵,將滾開的水,注入了一個青白瓷的茶杯。
這隻潔白如玉的茶杯來自中國廣東,是加侖的心愛之物,裏麵泡著的大紅袍茶,出自中國福建,當年加侖剛到廣州後不久,便愛上了這款香氣馥鬱,回味甘爽的中國茶。
蘇聯人不光愛喝酒,更愛中國茶。但中國的茶葉能運到蘇聯的數量極少,更別說名貴的大紅袍了。隻有像加侖這種級別的高級將領,才會有少量的配額。
大紅袍濃鬱的香氣將加侖從沉思中拉回,加侖看了崔可夫一眼,將緊抓在手裏那封電文,交給崔可夫說道:
“剛得到消息,活躍在中東鐵路最東段的中國民眾抗日武裝擊退了關東軍對海林一線的進攻。”
崔可夫看完電報,放回到桌上,,將沏好的茶端到加侖麵前,說道:
“根據我們的情報人員傳回來的消息,此番天野旅團出動了一個加強團的兵力。分乘三列火車,由一列鐵甲列車開路,沿中東鐵路進擊海林。可是當他們到達一麵坡後,為先鋒的鐵甲列車卻在向開往亞力布車站途中遇襲傾覆。鐵路被拆毀阻斷,一千多日軍隻得攜帶平射炮四門,迫擊炮六門,輕重機槍四十餘架,步行進入海林火車站。拂曉,從寧安五虎林出發的中國抗日軍趕到,並當即分成三路發起圍攻。一隊約兩百人的突擊隊,在一名姓吳的營長指揮下,突襲了日軍的指揮部。五百餘人由海林鎮西北突入,強攻日軍營地。,約兩百人埋伏於車站與兵營之間,阻擊車站裏的日軍支援。從部署和戰鬥結果來看,盡管日軍武器精良,但這些中國反日民眾武裝抗敵意誌堅決,行動迅速,部署巧妙。戰鬥進行至自淩晨一直持續到中午,日軍分兩路潰散,一部逃回舒蘭,被追擊而至的抗日軍包圍在了亞力布火車站附近。”
加侖聽後點了點頭說道:
“在英美的積極調和下,上海的戰事即將結束。到時日本人就會騰出手來加強對東北三省的控製,現在日本人已經奪取了中東鐵路自哈爾濱至齊齊哈爾的控製權,若他們再繼續向北推進,可就要與我們隔江對峙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怎麽做才能掌握戰爭的主動權?”
崔可夫也倒了一杯子熱水,捧著茶杯,坐了下來,說道:
“以東北民眾抗日武裝打的這幾仗來看,他們並不像我們以前所判斷的,就是一幫烏合之眾。若能有組織的進行抵抗日本侵略,對我們在遠東防禦而言是有利的。可根據目前的局勢來看,他們已經成為了一支得不到任何支持,沒有後方的孤軍。這樣的軍隊能抵抗關東軍這架以全日本之力推動下戰車多久?大家心裏應該都有個明確的答案。一旦東北民眾抗日武裝失敗,那麽我們將不得不單獨麵對這架已經啟動的戰車。目前,我們在遠東的兵力隻有八個師,即便是將特別農墾軍全部調動起來,也不過十萬兵,沿兩千多公裏的邊境線一字排開,每公裏最多派駐半個連。以這樣的防禦姿態,還不是日本人想從那裏突破便從哪裏突破。與其那樣我們還不如在邊境線上少放點兵力,將大量機動兵力集中於距離邊境線五十至一百公裏處,若日本人舉大兵來攻,我們手裏也有機動兵力打回去。“
加侖來到沙盤前麵,指著綿延數千裏興安嶺與完達山山脈,說道:
”如果這些東北民眾抗日武裝能堅持下來,在這裏建立一條長兩千多公裏,寬五百至七百公裏的緩衝區,那麽我們在遠東地區的軍事壓力是不是就會小得多。”
崔可夫明白加侖的意思,遲疑片刻說道:
“日本作為國聯的常任理事國之一,悍然踐踏國際公約,侵吞中國的東北三省。英、美、意、法等西方列強非但沒有任何製裁,甚至連指責的言辭都沒有,反而加強了對日戰爭物資的供應,從中大筆撈錢,以緩解經濟危機對本國的影響。如果中國政府在遭受侵略後,毅然宣布抗擊侵略者,並毫無餘地的對日宣戰,我們自然會站到正義的一邊,可是國民政府並未這樣做,我們若不顧國民政府的態度,單獨支持東北民眾反日武裝,無異於引火燒身,將日本進攻的矛頭引向我們自己。”
加侖挺直腰身,說道:
“那是從政治層麵的考量,我們是軍人不管政治,隻管軍事。這樣,可以讓華商局擴大一下與民生公司的貿易範圍,隻要不涉及軍火彈藥其它的都可以做。對於綏芬河一帶,可以將滯留於我境內的朝鮮反日義勇軍派過去,以加強哪裏的民眾抗日力量,將這些可惡的短腿日本矮子,牢牢的擋在興安嶺、完達山以南,使其無法靠近我邊境線一步。”
崔可夫也讚同加侖的方案,但思慮再三還是頗有疑慮的說道:
“這種打擦邊球的辦法雖然不至於讓日本人抓到把柄,但事實上違背了統帥部的決定。統帥部哪裏不追究便罷,若有人追究來總是需要有人負責的。”
加侖一臉堅決的說道:
“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