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七九章戰三江之四
四七九章戰三江之四
吳慶霖覬覦警察局長職位已久,隻因他是搞大排出身,而汲義則方讀過東北講武堂的天子門生,因此隻要張學良執掌東北三省,他這類人跟本沒有上升的空間。目前東三省風雲驟起突然變了天,這小子覺著自己的機會來了,雖下定決心來個鹹魚大翻身。
因此,這段時間這小子上躥下跳,通過懷德城裏的鴉片販子黃四與馬春田搭上了關係,並暗中拉攏了第十四中隊副隊長於家修,及警士王誌啟為其往來奔走傳遞消息。
在得到了趙雅忱的答複後,便立即派心腹警士王誌啟,出城聯係馬春田。
因為與吳慶霖有約,馬春田離開懷德後並未走遠,而是去了他的親叔叔馬獻圖家。
馬獻圖是範家屯的大地主,範家屯距離懷德縣城也就七八十裏地。王誌啟是騎馬去的,晌午走的,直到第二天天擦黑才回來。
吳慶霖到南門往通往範家屯的大路上觀望了好幾回,老遠見王誌啟策馬回來了,便馬上迎上去道辛苦。
王誌啟下了馬,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才將說了一句:
“大哥我見到馬先生了…。。”
吳慶霖急忙打斷他,斜了在南門執勤的民團隊員,拉了王誌啟一把說道:
“此處非說話之地,走去大勝泉燒鍋。”
王誌啟拉著馬跟在吳慶霖身後進了南門,到了大勝泉燒鍋外麵,栓了馬進到王雅忱的客堂。
此時王雅忱正急的在屋裏團團轉圈。疏散令一下,大勝泉燒鍋的夥計走了大半,隻剩下幾個無依無靠的夥計,繼續留在這裏收拾器具庭院。見吳慶霖與王誌啟進了門,急忙迎上去問道:
“咋樣了,日本人那邊怎麽說?”
吳慶霖關了門,王誌啟說道:
“我到了範家屯後,哪裏的警察局早就被日本兵占了,範家屯警察局局長劉萬年帶著隊伍不知到去了哪裏。我說我來找馬春田警官,守門的日本兵根本不讓我進。有人給我指路說馬春田住在他叔叔馬圖龍家,我就直接去了馬家大院。好家夥,那大宅院比王爺府小不了多少…。。”
王雅忱知道靠為日本人做事起家的馬圖龍家大業大,當即打斷了王誌啟說道:
“揀緊要的說。”
王誌啟從懷中掏出馬春田的回信交給吳慶霖說道:
“姓馬的說了,四日後他們兵分兩路討伐懷德。到時我們獻南門迎接他們入城。趙副縣長升任縣長,吳副局長任警察局局長,但凡有功人員均有封賞委任。”
吳慶霖笑著對趙雅忱一拱手說道:
“好!這就妥了。恭喜趙縣長高升!”
趙雅忱尋思一下說道:
“這還不行,懷德城共有六個城門,各駐有民團一個中隊,如果我們控製不了民團恐怕會生事端。”
吳慶霖笑道:
“民團團長蓋鬆林和我是換帖的弟兄,隻要我一招呼肯定跟我走。”
王雅忱一聽心裏明白了七八分:
“原來你小子早就通匪。”
蓋鬆林先前是活動在朝陽一帶的馬匪,時常流竄至懷德境內作案。當時吳慶霖還是黑鬆林大排隊的隊長,隻因打擊蓋鬆林匪部有功,所部被收編為懷德縣警察十四中隊,吳慶霖任中隊長。可是吳慶霖才當上中隊長不久,蓋鬆林就立馬投降了。時任縣長除了任命蓋鬆林為民團團長外,還有意提拔剿匪有功的吳慶霖當警察局長。可是這一切隨著趙海樓的上任,成了泡影。
事怕漏風,隔牆有耳。
就在王雅忱與吳慶霖、王啟誌商量如何出賣懷德城,以謀取高官厚祿之際。沒成想,大勝泉燒鍋的夥計盧貴山,在門外聽了個真真實實。
這個盧貴山二十六歲,是範家屯人。原先家境並不差,家裏有七口人,種著二十畝肥地。隻因他家的地緊挨著南滿附屬地,日本人打跑了蘇俄人占了南滿鐵路沿線後,便處心積慮的擴大南滿附屬地的地盤,因此他家的地便成了日本人掠取的首要目標。起初日本人還算講理,派人到盧家聲言要出高價買他家的地。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盧貴山他爹不願意賣。日本人強要買,老爺子便到懷德縣衙與日本人打官司,這樣一來二去日本人也就沒買成。
其後,日本人又唆使範家屯大地主馬圖龍,用馬家那片距離滿鐵附屬地較遠的山嶺薄地與其交換,盧貴山他爹當然不願意。就是這個在滿鐵警察所當警尉的馬春日使壞,帶著馬家護莊隊扮成土匪,趁夜血洗了盧家。全家七口除了十歲的盧貴山一人幸免外,全部被馬春田等匪徒殺死。
盧貴山獨自一人逃到懷德縣城後,先是在街上討飯,後來經人介紹入大勝泉燒鍋做雜役。
盧貴山年輕力壯又是個勤快人,見天色業已不早就打算生火做飯。可是就在他剛走到客堂門外打算推門進去問東家做啥飯時,聽見裏麵說話提到了範家屯馬春田。
盧貴山與馬家和馬春田有血海深仇,不由得就留了心。扒著門縫一聽,這可不得了,當即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弄明白了客堂裏的三個人,正在商量著將懷德城獻給日本人後,盧貴山也顧不上做飯了,慌慌張張的出了大勝泉燒鍋。一路小跑,直奔縣警察局。將自己剛才看到的聽到的,一五一十告訴了汲義方。
汲義方一聽此事也嚇出一身冷汗,讓盧貴山不要聲張待在警察局別走,然後立即命令警長張景春布置人手密捕王誌啟。
趙雅忱、吳慶霖、王誌啟商量完獻城計劃後,吳慶霖與王誌啟告辭,分頭去準備。
趙雅忱才將把吳慶霖王誌啟送走,一轉頭看見灶房裏沒生火,一捆柴扔在客堂門口,便大叫起來:
“都掌燈了,還不生火做飯?”
有夥計過來說道:
“才將看見盧貴山慌慌張張出了門,不知道去哪裏了。”
趙雅忱看了看扔在客堂台階上的柴火,明白了七八分,急忙命令手下人說道:
“若有人問起來,你們就一口咬定盧貴山與我起了紛爭,私自逃跑了。”
趙雅忱家大業大為安全起見,手下也養了十幾個打手。這些人平日裏啥事不幹還吃好喝供著,隻是給趙家看場子,自然是聽從趙雅忱的安排。
王啟誌才將與吳慶霖分了手,還沒到到家門口,便被蹲守於此的張景春等人抓了個正著。
帶到警察局一搜,果真搜出了吳慶霖與馬春田聯絡的密信。
張景春說道:
“事不宜遲,我這就帶人去將吳慶霖給抓來。”
汲義方攔住張景春說道:
“民團由吳慶霖一手控製,先捉吳慶霖恐怕民團會生亂。你帶人現將吳慶霖看好了,我帶十四中隊去解決民團,然後再捉吳慶霖也不遲。”
張景春聽汲義方說的有道理,便帶著兩名警員去監視吳慶霖去了。
張景春才出門,汲義方立即命令集結部隊,與白毓春一起帶著人馬徑直去了民團團部。
掌燈時分,在汲義方與白毓春的安排下,警察大隊第十四中隊與白毓春部包圍了民團部。
由於吳慶霖與民團事先有串通,副隊長趙長勝見汲義方突然帶隊包圍了民團部,以為是事情泄露了,心裏著慌匆忙抽槍反抗,被肖文一槍擊斃。
多數民團隊員一頭霧水,見副團長被當場擊斃,一時間沒了主意,手裏雖挺著槍但沒有一個反抗的。
驟然響起的槍聲,驚動了正在團部裏尋—歡作樂的蓋鬆林,才將光著腚跑到桌子前去摸槍。
房門呼喇一聲被撞開了,汲義方、白毓春手持匣槍站在了蓋鬆林麵前。
“別動!”
蓋鬆林心裏雖慌,但強裝鎮定,嬉皮笑臉的說道:
“汲局長這是幹啥?兄弟我不就是從桃源裏叫了個娘們,至於讓你這個大局長親自帶隊來抓奸嗎?”
汲義方往床上看了一眼,見錦被裏確實裹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娘們,冷笑一聲說道:
“我這次來不為抓奸,而是來抓通敵賣國的漢奸的?”
“漢奸!是誰,哪一個敢做出如此歹事,老子親手崩了他。”
蓋鬆林心虛,冷汗都下來了。可他仍然強裝鎮定,發出了一聲怒吼。
汲義方冷笑一聲,對門外大喝一聲:
”帶進來。”
當兩名警員將王誌啟推到蓋鬆林麵前時,蓋鬆林猶如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噗通一聲跪倒在汲義方麵前,哀求道:
“都怪小的一時糊塗,局座你大人大量,就放我這一回吧,自此後我蓋鬆林給你牽馬墜蹬赴湯蹈火絕無二心。”
汲義方看了看蓋鬆林那副熊樣,毫不猶豫的抬手一槍,將蓋鬆林的天靈蓋直接給掀開了。
槍聲一響,縮在被窩裏的那名妓—女嚇得嗷的一聲背過氣去了。
槍決了蓋鬆林和趙長勝後,汲義方將民團六個中隊的隊中隊長召集到團部,當眾公布了蓋鬆林和趙長勝的罪行,並任命白毓春兼任民團團長。
為加強對民團的控製,白毓春將自己帶來的百十號人,與懷德民團進行了混編,使之戰鬥力大大增強。
汲義方控製了民團後,立即帶人趕往吳慶霖家,對吳慶霖實施抓捕。
可是走到半路上,卻遇上了慌慌張張跑來的王景春,一問才知道,自己帶十四中隊出發時,中隊副於家修借故溜了出去,給吳慶霖報了信。吳慶霖與於家修趁王景春等人不備,在汲義方在解決民團時,出了懷德城逃走了。
汲義方將腳一跺,說道:
“早知此先將這小子拿下就好了。”
王景春提醒道:
“還有那個趙雅忱呢?可別讓這小子也跑了。”
汲義方當即命令道:
“對去大聖泉燒鍋,抓趙雅忱。”
“慢著!”
白毓春喊住了汲義方,問他道:
“你覺著我們的城防可堅固?”
汲義方說道:
“懷德城是一座古城,東西長約四裏,南北闊兩裏。有六座城門通往城外,城牆一部分由古磚砌成,還有一部分是由居民院子的外牆加高建成,還有一部分由商戶房子的外牆連接組成,部分牆體年久失修,已經垮塌,後用幹土打壘補救。城牆各段堅固程度不一,厚薄不一,不易防守。”
白毓春將嘴湊近汲義方的耳朵,如此這般的耳語了一番,汲義方眼睛一亮,說道:
“如此甚好,各部隊帶回去休息,我與白教官去大勝泉燒鍋走一遭。”
王景春一聽,馬上一愣,說道:
“這趙雅忱手下有十幾個好炮手,你倆去萬一有個好歹怎麽辦?”
汲義方笑道:
“我倆隻是去討口酒喝,他趙雅忱還能將我們當賊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