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二七章風蕭蕭之血戰沈陽第三日
四二七章風蕭蕭之血戰沈陽第三日
麵對橋本虎之助赤—裸裸的威脅,馮庸冷笑一聲,看了看他一眼說道:
“在中國東周時期有一個宋國,國主幼小,由其母宋國夫人執政。由於內亂國力不豐,強秦欲伐之。遣一使持玉製九連環至宋國麵見宋國夫人,言稱:我主聽聞宋國夫人聰慧,解此就九連環秦不攻宋。宋國夫人持金錘在手,擊碎九連環,聲言道:回去告訴秦公,玉連環已解。秦若攻宋,宋必焚寶物,捐妻兒,舉國之力抗擊暴秦。秦使歸,言於秦王,秦遂不攻宋。我輩軍人,焉能不及宋國一婦人乎!”
與橋本虎之助一同前來的體育教授岡本平太,素來與馮庸交好,見馮庸俗率學兵隊與關東軍決一死戰,急忙走上前說道:
“現如今本莊繁司令業已到達沈陽,第二師團主力也到了。現如今數門大炮的炮口正對著馮庸大學,隻需一聲令下馮庸大學便頓成齏粉。為馮大師生安全,請馮先生三思!”
馮庸略一思忖,一臉堅毅地說道:
“我跟你們走,但你們必須保證我校師生的安全。”
橋本虎之助聽馮庸這麽一說,馬上擺擺手說道:
“馮庸大學裏的反日分子,打死打傷我僑民百餘人。此事斷不能如此了結,你們必須繳械投降,否則全部就地殲滅。”
馮庸目光裏含著憤怒,緊盯著橋本虎之助厲聲說道:
“你太小瞧我的學兵隊了,實話該訴你,老子要想走,還沒有人能攔得住。”
橋本虎之助雖然跟本莊繁一起才到沈陽,可是他從戰報中得知馮庸大學學兵隊實力不容小覷,見馮庸態度果決,心裏也產生了疑惑,將目光看向與他一同前來的岡本平太。
岡本平太從內心裏對馮庸敬佩有加,便說道:
“我們此來絕無為難馮大師生之意,隻是想請馮校長去日本做客,以加強我們之間的友誼,為大東亞共榮做一番貢獻。馮校長既然願意赴日本與我們交流,保護馮大師生的安全自然也是我們關東軍用分內之事。”
馮庸說道:
“我說的是馮大師生攜帶槍械武裝轉移,我本人可以跟你們走。”
岡本平太湊近橋本虎之助,低聲耳語了幾句。繼而對馮庸說道:
“橋本君同意馮校長的建議,你的學生可以走,但你必須留下。”
留下馮庸是本莊繁的主意。因為關東軍武力侵吞東三省,必不被國際社會的所允許。如果馮庸能與關東軍合作,他們便可以將此次關東軍侵吞東三省的軍事行動,偽裝成馮庸與張學良之間的奪權之戰。
馮庸其父馮德麟曾多次與張作霖爭奪東北控製權,馮德麟在日俄戰爭期間又與日本關係默契。因此馮庸求助於日本關東軍,趁張學良率東北邊防軍主力入關期間奪權,是足以能自圓其說的。
緊跟在馮庸身邊的郭甄泰見馮庸要以自身的安危,換取學兵隊的安全撤離,知道馮庸此去猶如身陷虎穴,急忙上前阻止,馮庸低聲在耳邊說道:
“將隊伍拉到北平去,重建馮庸大學,擴大武裝,光複東三省。”
郭甄泰明白馮庸的意思,急忙轉身去安排武裝轉移事宜去了。
不一會,又轉了回來湊到馮庸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都安排好了!”
隨即站到了馮庸的身後。
馮庸見郭甄泰沒有走的意思,輕聲問道:
“你為什麽不走?”
郭甄泰大義凜然地說道:
“我與馮校長生死與共。”
馮庸點點頭,對橋本虎之助和岡本平太說道:
“我就在這裏等我的學兵順利到達安全區域,就跟你們走。”
橋本虎之助臉色驟變,說道:
“現在就請馮先生馬上跟我們走,大日本皇軍會自然會保證馮大師生的安全。”
馮庸聞聽此言,從口袋裏掏出一支掌心雷,嘩啦一聲,子彈上膛,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說道:
“日本人素來不講信義,我不看到我的師生安全離開,馮某即便是死,也不會跟你們走的。”
岡本平太與橋本虎之助見馮庸擺出了一副以死相拚的架勢,知道強求下去會功虧一簣,隻得坐了下來陪著馮庸等消息。
多門二郎率領的第二師團部直屬部隊,是在本莊繁的專列開進沈陽站後到達的。
本莊繁見主力到了,心中大喜,急忙命令多門二郎部署攻城。
多門二郎早就對沈陽城的防禦措施做過了解,接到攻城令後,當即命令第十六聯隊繞至城東,攻打小東門,並奪取兵工廠和北塔飛機製造廠。自己親率二十九聯隊一部,及野戰炮大隊和戰車隊,主攻小南門。
黃顯聲見日本人的大炮都架在南城城牆上了,大驚急忙讓臧式毅找森岡質詢,可是森岡說了一句:
“政—府管不了軍方的事。”
便掛上了電話。
聽到聽筒裏傳來急促的嘟嘟聲,臧式毅著實慌了神,急忙將此情況向黃顯聲做了通報。
黃顯聲氣惱地對臧式毅說道:
“堂堂一國,政—府竟然管不了軍隊的事?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臧式毅知道危局已無法扭轉,失神落魄地說道:
“準備光複吧!”
沈陽古稱盛京,是清王朝入關前的都城所在,城牆修的自然也齊整。
外有旱門八座水門一座,共有九門,內城有八門。城牆堅固高大,並修有甕城,關城。日本人若不能完全占領外城,則無法對堅固的內城發起進攻。黃顯聲他們隻需堅持三天,開原、新賓的大批援兵便會到來。可是日本人一旦將炮架在高大的城牆上,那麽他們的炮火便可打到沈陽內城任何一個角落。
在多門二郎的指揮下,十六門75毫米野戰炮在寬闊的南城牆上一字排開。
“轟轟!”
凶猛的炮火將小南門淹沒。
多門二郎站在城牆上看著自己野戰炮聯隊的傑作,嘴角發出滿意的微笑,說道:
“不需要步兵衝鋒,炮聲響過後那些沈陽警察就會乖乖地投降了。”
可是當幾百步兵在鐵甲車的掩護下,迫近小南門時,城頭上卻冒出了一條條火舌。密集的彈雨與一捆捆集束手榴彈,不但讓步兵損失慘重,還有一輛英製輪式鐵甲車冒起了大火。
“八嘎!”
多門二郎沒有到自己預想的成果出現,顯然有些惱怒,當即命令剛裝備部隊不久的八九式中型戰車,掩護步兵全力向城門衝擊。
這時,一名滿鐵憲兵突然匆匆忙忙地跑來,向多門二郎報告道:
“城郊的許多糧倉遭到大量中國民眾的瘋搶,我們憲兵隊根本無法抵禦,請求多門將軍率部支援。”
多門二郎看看硝煙的彌漫的沈陽內城,微微猶豫了一會說道:
“目前對我們而言奪取沈陽,驅逐哪裏的張學良政權,比那些糧食還重要。”
前來請求支援的憲兵軍官說道:
“可是在那些糧倉裏儲備有足以讓帝國二十萬僑民安全過冬的糧食。一旦被全部搶走,滿鐵的這個冬天將很難過。”
多門二郎冷冷地說道:
“帝國的子民沒有糧食吃,就去搶中國人的。糧食是無比珍貴的東西,劣等民族根本沒有資格享用。”
在多門二郎的觀念裏東三省就是老張家的,正如日本是大日本天皇的一樣,趕走了張學良政權,那麽他們就是東三省光沃的黑土地就換了主人。因此對於那些趁亂搶糧的亂民,根本不屑一顧。
陳靖亞在組織奉天兵工廠工人出城搶糧時,並非空手而去,在出城時他們打開軍火庫從裏麵取走了大量槍支彈藥,並將隸屬於兵工廠和民生汽車製造廠的一千多輛載貨汽車全部帶走了。
這時日本人正在全力攻城,接管那些糧倉的日本憲兵根本沒有幾個人,有些偏遠的糧倉隻有四五名日滿鐵憲兵守衛。因此當大批沈陽工人衝向這些糧倉時,那些日本憲兵,嚇得連槍都沒敢開,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時至中午,安德水突然趕來向,陳靖亞報告道:
“朝鮮日軍已經過境了,張貫一正帶人阻擊。”
陳靖亞聞聽此言,大驚失色,問道:
“有多少人馬?”
安德水說道:
“據偵察安東火車站上,發出了的滿載鬼子和火炮的列車,一列接著一列絡繹不絕。張貫一和我哥業已率隊趕赴老嶺,準備在哪裏伏擊他們。”
陳靖亞生怕張貫一硬擋會吃虧,便馬上對安德水說道:
“你馬上回去告訴張貫一,沈陽守不住了,讓他別硬拚,打一下就走,把隊伍拉回下江再做打算。”
安德水問:
“你們呢?”
陳靖亞說道:
“我們將這些糧倉全部清空後,也押著糧食往回走。”
安德水舉頭向沈陽方向看了一眼問道:
“那麽沈陽就這麽放棄了?”
陳靖亞歎了一口氣說道:
“張學良不願意因為東三省而放棄華北,蔣介石又不打算出兵支援,結果也隻能這樣了。”
安德水走後,陳靖亞擔心北站上的物資來不及運走。將搶糧隊交於盧透雲和宋鐵岩指揮,自己帶著韓月、徐鳳儀、鐵木金戈返回沈陽北站,協助黃顯聲盡快疏散物資設備。
時至午時,多門二郎指揮的二十九聯隊仍未能攻破小南門,本莊繁愈加急躁,一再催促多門二郎盡快占領沈陽。
情急之下,多門二郎指揮炮兵聯隊集中炮火猛轟內城西南城牆。沈陽內城城牆雖然堅固,但終經受不住幾十門大炮的集中轟擊,瞬間崩塌。
率八百武裝警察堅守小南門的張鳳岐,見城牆崩塌,知道已經無力在守,率領剩餘警員向沈陽城西北撤去。
此時,國鐵站台上尚有九列滿載機械設備的專列,尚未發出。
黃顯聲與熊飛、張鳳岐,帶領集結起來的千餘軍警,又憑借城內的建築設施,死守沈陽城西北部一日,直至車站上的物資專列全部開出,才於21日拂曉撤出沈陽城,經新民堡前往錦州。
村田琢磨帶領三四十名憲兵進至沈陽內城後,徑直向東三省中央銀行而去。
他知道哪裏的地下金庫裏放著大量黃金白銀,當他們趕到這裏時,這裏大門緊鎖,裏麵有三十幾名治安警,忠於職責地保護著這裏的安全。
大門打開後,以程步橋為首的三十餘名治安警並未反抗。
村田琢磨拍了拍程歩橋的肩頭說道:
“你很識時務,從今天起你們就為關東軍服務了。馬上帶我去地下金庫,我們要接管哪裏。”
程歩橋是受黃顯聲指派,帶著三十幾名治安警守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留在沈陽注視日本人的一舉一動。聽村田琢磨這樣一說,臉上顯出一副為難狀,說道:
“前幾天,英國人來將地下金庫封存了。”
村田琢磨一愣,問道:
“英國人怎麽會封存東北中央銀行的金庫?”
程歩橋說道:
“他們持有遼寧政—府的文件,是寧成恩帶他們來的。有十幾個人,在裏麵鼓搗了一個多禮拜。我們隻負責銀行金庫安全,其他的事也不方麵多嘴。”
村田琢磨說道:
“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