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八五章風氣上海灘之各有算計
三八五章風氣上海灘之各有算計
放下電話後,宋子文越想越氣。司徒瑛是國民革命烈士遺孤,她全家五口都為國民革命而捐軀,宋子文痛惜她才將她帶在身邊,現在國民革命成功了,竟然有人對她下了黑手,實在是可恨可惡。
宋子文拿起電話,直接要到了熊式輝處,對其說道:
“你這個淞滬警備警備司令是怎麽當得?連我的秘書被人打了黑槍,更別提其他普通民眾了。蔣夫人才將為航空俱樂部剪了彩,主管的人員就遭了黑手,這不是和擺明了要和國民政府和蔣委員長作對嗎?”
幾頂大帽子一扣,熊式輝當場就覺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額頭上的冷汗當場就下來了,邊掏出手帕擦汗,邊說道:
“式輝明白宋院長的意思,我馬上讓人去查,一定給宋院長和蔣夫人一個交代。”
宋子文說道:
“此番匪徒襲擊的目標不是司徒秘書一人,還有民生公司的陳經理。那小子在東北野慣了,一定不能善罷甘休,他若有啥動作,或作出些出格的事,你們不能動他,他畢竟是張副總司令的人,總要給張學良點麵子的。”
熊式輝馬上說道:
“屬下明白,這小子要報仇,就由著他去鬧去。隻要不擴大影響麵,淞滬警備司令部就不會插手。”
放下電話後,熊式輝又擦了幾把汗,拿起另一部電話,要通了偵緝隊,說道:
“讓翟誌清立即馬上來我這裏。”
翟誌清哪敢怠慢,不出一刻鍾便出現在了熊式輝得問麵前。
熊式輝問翟誌清:
“昨天傍晚西郊發生了一起槍擊案,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翟誌清這幾天一直跟著藍衣社調查鄧演達的蹤跡,根本沒時間管地方上的事,聽熊式輝這麽一問,當即就懵了,搖搖頭說道:
“卑職這幾日給藍衣社指揮的團團轉,哪裏有時間管地方上的事。”
翟誌清話音未落,隻聽得熊式輝大聲吼道:
“那就快去查,查不到你們偵緝隊有一個算一個,全部以通匪罪下大獄。”
翟誌清嚇得將脖子一縮,匆忙跑回偵緝隊布置去了。
就在翟誌清調集人手四處查找西郊槍擊案的凶手時,五聖山總堂巡風頭領龔春普急匆匆的來到向海潛麵前,低聲對其說道:
“有弟兄查到陳先生和司徒小姐出事那天,張嘯林的侄子張延齡帶著四個弟兄去過西郊。回來時,死了一個傷了一個都是槍傷。弟兄們找到了那個在醫院裏治槍傷的人,並將他帶了回來交給我審了,這人交代西郊那件案子就是張嘯林指使他們幹的。”
龔春普是湖南平江人,早年參加洪門,曾在吳佩孚手下管理過鹽務,身跨青幫洪門,手下弟子眾多。
向海潛聽罷,心裏一驚,並未做聲。
龔春普問:
“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
向海潛說道:
“先不要急,我跟陳先生商量一下。”
洪門在上海有七個幫會組織,組織成員並不次於青幫。可是洪門組織鬆散,這七個幫會多數分布於江浙一帶,很難集結起大批人馬與青幫展開一場對決。
向海潛將龔春普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陳靖亞後,陳靖亞說道:
“上次三合會與青幫一戰雙方傷亡慘重,給多少家庭帶了無盡災難。我之所以取消三合會,就是不想看到洪門與青幫間再發生大規模的火拚。我去找杜月笙談一談,看看他的態度,如果杜月笙袒護張嘯林,那咱也豁出去了再打他一次,可是杜月笙要是保持中立那這事就好辦了。”
向海潛一愣,說道:
“杜月笙與張嘯林乃一丘之貉,你去直接問他不是給張嘯林報信,讓青幫有所準備嗎?”
陳靖亞說道:
“我就是讓杜月笙給張嘯林報個信,如果杜月笙集合青幫全力與我們展開一場對決,那麽我們會很麻煩。如果杜月笙不支持張嘯林,張嘯林就會提前打我們的五聖山總堂。”
向海潛問:
“你咋知道張嘯林的得了信後會先動手?”
陳靖亞嘿嘿一笑,反問道:
“在上海灘是張嘯林的人多還是洪門的人多?”
向海潛說道:
“洪門在江浙一帶共有七幫之眾,青幫有十幫。洪門這七幫分布極為鬆散,青幫團結且緊密。若與青幫在上海展開對決,洪門自然不及青幫。可是若與張嘯林一幫比,自然洪門要強大的多。”
陳靖亞說道:
“這就是了,張嘯林善打,且洪門會眾分散,若我在此情況下見爭鬥必可避免,必會全力向洪門要害一擊,以取得一戰必勝之功。”
向海潛參加過武昌首義,擔任過江蘇討袁軍副總參謀長,護法援鄂軍第二混成旅旅長、湘鄂聯軍總指揮、湘軍援鄂鄂省自治軍左翼總指揮等職,是一名極富戰鬥經驗的高級軍事指揮官。聽陳靖亞這麽一解釋,馬上便領會了陳靖亞的意思點頭說道:
“隻要張嘯林敢來打浦東,那咱在這裏布下天羅地網,一舉將他解決掉。”
張嘯林的侄子張延齡帶著四名槍手,擊傷了陳靖亞和司徒瑛後,見李誌清帶走了陳靖亞和司徒瑛,便返回去向張嘯林詳細報告了伏擊的全部過程。當張嘯林聽說陳靖亞身中三槍,料定絕無生還道理,當即大喜,立即動身去杜月笙處向其報喜。
張嘯林的公館與杜月笙的公館都在華涅格路上,兩家相距不遠。張嘯林到了杜月笙家裏,屏退了左右後,笑眯眯的對杜月笙說道:
“成立三鑫公司時,是黃金榮托底我打傘,你小子脫胎換骨。今個我再送你一份大禮,你就等著掌控中華民生機械工程公司吧!”
杜月笙雖未達成入股中華民生機械工程公司的目標,但卻在與陳靖亞角逐中謀得了民生人力車工會主席一職,他對這一結果還是滿意的。現在聽張嘯林這麽一說,大驚道:
“你對姓陳的那小子下手了?”
張嘯林笑道:
“我的手下槍法極佳,三槍足以要了這小子的小命,就連宋子文的那個秘書也挨了一槍,現在生死不明。”
杜月笙長歎一聲,大叫道:
“糊塗啊!這節骨眼上你殺他不是自找麻煩嗎?這小子沒幾天就要走人了!”
張嘯林一驚,問道:
“怎麽了?”
杜月笙將一張最新版的朝日新聞,放到了張嘯林眼前,說道:
“日本人正在煽動朝鮮人排華,東北大亂。你想想這小子還能在這裏待下去嗎?”
張嘯林拿起報紙草草看了兩眼,上麵是朝日新聞朝鮮籍記者金立三撰寫單位一篇報道:
“朝鮮移墾民200餘,在長春西北郊區開墾荒地期間,遭當地警民千餘圍攻,朝鮮墾民死傷兩百餘。”
將報紙放下後,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類消息近幾年就沒斷過,有何大驚小怪。”
杜月笙說道:
“這類事件在近幾年是沒斷過,可是日本人如此積極的放大此事件,你不覺著他們背後有陰謀嗎?再者說了,中華民生公司是宋子文整合全國工業優勢資源,組建大型工業產業鏈計劃的產物,你殺了一個陳靖亞,他還會派另外一個人來掌管這一切,對我們青幫有啥好處?”
張嘯林笑道:
“殺了陳靖亞就等於告訴宋子文,在上海灘這塊地盤上誰是老大。民生機械工程公司是成立了,聲勢浩大,規模也不小。可是他們兼並的那些工廠,從形成一個整體到出來產品,再行銷到全國各地,還需要很長的一些時間。這段時間他們既要擴建廠房,又要增添設備,哪來的錢?還不是靠車行和腳行這些來錢快的買賣!因此姓陳的一死,我們便能控製整個人力車行業及腳行碼頭,這不就等於掐住了宋子文的命脈,他若想讓民生機械工程公司辦下去,姓宋的就要求著咱爺們。”
杜月笙狠狠瞪了張嘯林一眼,埋怨道:
“你以為姓陳的隻是張學良的代理人嗎?航空俱樂部剛成立,報紙上整篇整篇報道了蔣夫人,親臨航空俱樂部開業典禮的事情。開業才幾天,你就殺了航空俱樂部的經理,不是擺明要跟蔣夫人作對嗎?”
青幫的靠山就是當今中國的領袖蔣委員長,得罪了蔣夫人就等同於自毀長城,這一層張嘯林可真沒想到,聽杜月笙這麽一說,心裏也著慌,說道:
“杜兄咱可是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即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可要想轍救我啊!”
就在這時杜月笙的幹兒子汪兆銘,突然急匆匆的闖了進來,走到杜月笙耳邊輕語了幾句,杜月笙揮手讓汪兆銘退下。對張嘯林說道:
“老頭子就是老頭子,不服不行啊!”
張嘯林問:
“怎麽了?”
杜月笙穩穩身子,說道:
“你的人沒有殺死陳靖亞,隻是打傷了宋子文的秘書,他們現在就在浦東五聖山總堂。還有司徒瑛受傷,航空俱樂部無人打理,師娘林桂生出山,代替司徒瑛打理航空俱樂部。”
張嘯林一聽,將眼一瞪,大聲喝道:
“這老家夥也太不仗義了,咱弟兄在前麵趟雷,他跟在後麵撿便宜。”
杜月笙說道:
“林桂生雖然與黃金榮離了婚,但餘威還在。黃金榮手下的弟子一多半都聽林桂生的。以黃金榮目前的狀況,他是斷不敢與林桂生做對的。因此洪門與青幫若開戰,黃金榮門下弟子必不參與。”
張嘯林站起身,對杜月笙說道:
“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了,有他黃金榮我們要幹,沒他姓黃的我們也要幹。我這就回去召集弟子準備開戰,你也讓你的弟子準備準備,咱們先下手為強。”
張嘯林前腳剛出了門,杜月笙合計來合計去,總覺著和張嘯林摻和在一起不妥。便命人備車,他打算去黃金榮那裏,和昔日的老頭子商量商量。
杜月笙剛準備出門,門房來報:
“陳靖亞陳先生來訪!”
杜月笙心裏稱奇:
“來的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