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六O章風起上海灘之槍戰
三六O章風起上海灘之槍戰
出於保護冷豔秋的原因,葉開隱瞞了龍江兵變的事情。葉開之所以不願意將此事擴大,是因為在他向冷豔秋說明了兵變一旦成行,所導致的災難性後果後,冷豔秋也陷入了深深自責中。
陳靖亞與冷豔秋共事已久,平常兩人的關係還算融洽。盡管在處理龍江兵變的問題上,他對冷豔秋采用了粗暴的手段,但他還是希望冷豔秋能幡然悔悟,與自己一起完成共同遏製日本帝國主義全麵入侵工作。因此在處理龍江兵變的問題上,采取與葉開一樣的態度,希望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1929年由美國華爾街開始的經濟危機迅速向全球蔓延,但凡依賴美國資本的國家都受到嚴重影響。這場經濟危機來勢凶猛,波及範圍特別廣,從而嚴重惡化了國際關係,引發了政治危機,世界大戰一觸即發。置身事外的蘇聯既要保護自身的生存和發展,又想推動世界革命,在全球範圍內推動反對帝國主義運動,因此反帝大同盟便應運而生了。盡管反帝反大同盟大部分主要成員,並不是共產國際組織成員,但共產國際還是在這個組織中占據了領導地位。
北滿戰備基地是以反帝大同盟為主幹建立的,這個基地的建立和發展又離不開蘇聯方麵支持,因此葉開和陳靖亞對共產國際應保持何種的度一直不太明確。今天鄧演達講明了自己的觀點,也為此後葉開和陳靖亞、冷豔秋把握對蘇關係指明了方向。
就在陳靖亞、葉開、冷豔秋向鄧演達、黃琪翔匯報東北情況之際,大街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聲音很大,直接穿過院子傳到了門窗緊閉的房間裏。
“你小子不給我車錢,就別想走。”
“諸位先生請你們給評評理,這個臭拉車自己多走了冤枉路,還非要問我要車錢,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陳靖亞側耳一聽,是扮作人力車夫的鐵木金戈和扮作乘客的馬天穆的聲音。
“不好,這裏已經暴露了。有眾多不明人員正在包圍這裏,大家快走!”
陳靖亞話音未落,門口處傳來了巨大的撞門聲。
陳靖亞抽出藏於腋下的金槍,對李少鐸和葉開說道:
“後撤通道可能已經暴露,你們出去的時候小心點。我們在這裏頂會,掩護你們撤退。”
李少鐸、葉開率先進入暗門,鄧演達、黃琪翔緊隨其後,冷豔秋在持槍進入暗道之前,叮囑了陳靖亞一句:
“你自己也小心點,別硬頂該撤的時候就撤。”
此時撞門聲愈來愈大,殘破的木門已經不堪重撞搖搖欲墜。陳靖亞說了一句:
“快走。”
一把將冷豔秋推進暗道,並挪過五鬥櫃將暗道門封死。
哐啷一聲巨響,哪門終於經受不住巨大的撞擊,倒在了一邊。
數名身穿黑色勁裝頭戴禮帽的黑衣人,持槍衝了進來。
“站住,別動。”
陳靖亞衝到屋門口的台階上,手持金槍喝住了衝進院子的黑衣人。
“陳靖亞!就是這個小子。”
帶領數名手下第一個衝進四十一號抓人的滕傑,這回切切實實的認出了陳靖亞,甩手就是一槍。
陳靖亞手裏雖然拿著金槍,但他並沒有打算在法租界裏與這些人展開槍戰,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在法租界裏公然開槍殺人。
“叭”
一聲槍響過後,陳靖亞就覺著胸口一疼閃身急退。
“啪啪”
就在陳靖亞退身進房間那一刹那,韓月手裏七星擼子也響了。
韓月會打槍,可槍法實在稀鬆。
兩槍雖然皆沒打中,但將那些黑衣人逼出了四十一號院子。
四十一號裏麵槍聲一響,扮作買菜商販的王顯明和杏兒,急忙從菜框裏取出匣槍,向著才將退出的黑衣人開了火。
王顯明可不是韓月,他的槍法雖不能與李少鐸、陳靖亞相比,但在三五十米的距離內基本能做到槍槍不落空。
一陣急射後,已經有兩三名黑衣大漢中槍。
滕傑帶著七八個人,見受到內外夾擊,情勢對自己不利,急忙邊還擊邊退往街角。
韓月見黑衣人退出院子後,急忙上前查看陳靖亞的傷勢,見陳靖亞胸口中槍,但未見血跡,心中也著慌,忙問道:
“你的傷…?”
陳靖亞說道:
“不礙事,走咱們衝出去。”
韓月說道:
“外麵有王顯明他們,咱們還是從暗道走吧?”
陳靖亞扭頭看了一眼用五鬥櫥封住的暗道口,斷然說道:
“那樣會暴露鄧公他們的撤退路徑的,衝出去!”
當韓月和陳靖亞衝出四十一號時,街上的王顯明和香兒、鐵木金戈、馬天穆業已與十幾名黑衣人展開了激烈的槍戰。
密集的槍聲打破了法租界的寧靜,租界裏警笛聲四起。
陳靖亞在與黑衣人對射之餘,見在大街盡頭竟出現了手持長槍的租界治安隊隊員的影子。他知道自己若深陷於此,不管是落到這個黑衣人手裏,還是落到法國人手裏都很會很麻煩,便大叫道:
“撤,快沿著小巷往租借外麵撤。”
在陳靖亞的召集下,幾個人邊戰邊退,向一條幽深的小巷退去。
可是等幾人退進這條小巷後才發現,法國人管理這一大片區域幾十年了,整個城市管理是驢屎蛋子表麵光,除了建了幾條風光秀麗的大街,和許多供殖民者居住的西式花園洋房外,對普通民眾的居住地根本沒有任何規劃。這裏的小弄堂狹窄處僅容一人通過,且雜亂無章置身其中猶如進了迷魂陣。
正當陳靖亞等人不知該往哪裏走之際,狹窄小巷的一頭突然冒出了一個身材健壯的大漢,對陳靖亞他們喊道:
“快跟我走。”
陳靖亞和王顯明一看來人正是張誌超,大喜,急忙隨著張誌超穿過一條條砌了雜物的小巷弄堂,消失的無影無蹤。
滕傑帶著七八名黑衣人追了一陣,直至目標消失的無影無蹤,才不得不回到天壤之別的柏油大街上。
此時法租界萬國商團副司令饒家駒,已都帶著步槍隊對這一地區進行了戒嚴。滕傑想饒家駒出示了自己證件後,對饒家駒說道:
“我們是蔣校長的學生,所辦的差事都是國民政府的機密,請貴國駐滬機構給予配合。”
饒家駒是法國人,來中國傳教已有二十餘年,不但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就連四腔八調的上海方言也會說。現如今他是萬國商團多名副司令之一,專門負責指揮有四百餘名官兵的華人隊。
他看了滕傑遞過來的證件,看了將證件還給滕傑後說道:
“不管你們為誰或那個組織幹活,都不應在法租界裏隨便開槍濫殺無辜。”
滕傑一指身後的弄堂區,說道:
“大約有六七個暴徒跑到這片街巷裏去了,我請你們協助我將他們捉出來。”
饒家駒搖搖頭說道:
“這片平民區居住著數千人,其中街道狹窄且雜亂無章。要從裏麵找出一個人來,需要出動上千部隊,可是我們現在能調動的人手隻有三四百人,請恕我無能為力。”
滕傑見眼前這個洋鬼子擺明了不想幹活,便故意恐嚇他道:
“這六個人都是從關外來的江洋大盜,殺人不眨眼,專門跟外國友人作對。在關外時就曾襲擊過日本武館,製造了數場血案。我希望饒先生能協助我們一同將他們緝拿歸案,如果將他們留在法租界內,對你們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滕傑的理由似乎說動了饒家駒,他略一思索,問道:
“你打算讓我們怎麽協助你?”
滕傑見法國佬有幫忙的意思,便馬上說道:
“你帶你的人守住這裏出口,我帶人進去仔細搜索,一旦發現蛛絲馬跡,咱們一起圍而殲之。”
饒家駒點點頭說道:
“我的人封鎖這一帶的出入口,應該沒有問題。但我不能給你們太多時間,隻有兩天,兩天後你們若查不到他們的蹤跡,我們就會撤兵回營。”
滕傑點點頭說道:
“兩天就兩天,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饒家駒叫過華人隊隊長胡筠秋,命令他道:
“以班為單位,在這一帶的出入口設卡,對進出的各色人一律嚴查,凡發現攜帶槍械或其它武器者一律捉拿,如遇反抗立即射殺!”
胡筠秋領命後,將任務分配給各隊隊長,讓他們分頭執行去了。
萬國商團是租界裏一支極其重要的治安保衛力量,此商團成立於清朝的小刀會時期。由於組建時間長,且又長期擔負租界內的治安保衛任務,因此對租界裏的環境也想到那個熟悉。不消個把鍾頭,十幾隊人馬便將這一片平民區封鎖的死死的。
在張誌超的帶領下,陳靖亞他們來到處不宜被人發現的雜物堆放間。大家各自尋找空隙隱蔽起來後,王顯明與馬天穆位於窗戶和門口處,從哪裏透過雜物的間隙和殘破的門窗,便可以觀察外麵的動靜。鐵木金戈找了一個較為寬綽的地方,雜物雖然藏住了身子,但卻擋不住他那如麥鬥的頭顱,索性拖過一塊滿是塵土的破帆布,將自己蓋了起來。韓月和陳靖亞在一個殘破歪斜的三抽櫥後麵蹲下身子後,韓月伸手便要解陳靖亞胸前的衣扣,陳靖亞擋住她的手壓低聲音問:
“你要幹什麽?”
韓月並未停手,而是推開陳靖亞的手,邊解衣扣邊說道:
“讓我看看你的傷。”
陳靖亞說道:
“別看了,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一直跟在陳靖亞身邊的張誌超見陳靖亞受傷了,急忙湊上來問:
“傷到哪裏了?”
韓月答道:
“胸口。”
張誌超說道:
“那地方可是會要命的。”
此時韓月已經解開了陳靖亞的外衣,衣服上有彈孔但沒見血跡。
韓月奇怪,張誌超和陳靖亞也心中生疑。
當韓月將手伸進陳靖亞衣服的裏層,摸到彈頭時,問道:
“你貼身穿的是什麽?”
陳靖亞答道:
“金絲綿甲。”
韓月說道:
“這就對了,因為手槍彈的威力弱,再加上那夥黑衣人慌亂中開槍並未瞄準,入射角度問題,致使子彈並未穿透棉甲。”
張誌超問:
“那些打你們的人是什麽人?”
陳靖亞也奇怪,問道:
“不是青幫的人嗎?”
張誌超搖搖頭,說道:
“都是生麵孔,看著不像是青幫人。再說了青幫與租界方有協議,一般不會在租界裏開槍的。”
陳靖亞還想追問,隻聽居於門口處向外觀察的王顯明發出了訊號,大家急忙都閉嘴並俯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