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五九章風起上海之又見藍衣社
三五九章風起上海之又見藍衣社
陳靖亞與顧竹軒返回辦公室後,對魏如、支秉淵、司徒瑛說道:
“我問清楚了,不讓紅包車上路是上海特別市市長張群下的命令。如果不把這個張群搞定,我們就算是換了車棚,他還能找別的借口來限製我們。張群是國民政府大員我們無法對其采取措施,還是要勞煩司徒小姐親自去找一下宋先生,請其從中調解,最好能拿到張群的一張手令,以讓我們的客戶能放心大膽的購買。”
司徒瑛走向掛在辦公室牆上的電話機,說道:
“宋先生去了南京,我這就給他打個長途電話。”
陳靖亞用手攔住了她,說道:
“此事絕非一個車棚那麽簡單,這關係到上海特別市政府對我民主工業的態度,還是請司徒小姐親赴南京向宋先生當麵匯報一下的好。”
陳靖亞知道宋子文在和自己談完後,便急匆匆的去南京為蔣介石圍剿南方紅軍籌備軍費去了。他之所以堅持讓司徒瑛去趟南京,目的就是為了支走她,自己好去見葉開教官。
新中廠半停工近一年了,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大單,魏如和支秉淵也著急,隨不假思索的附和陳靖亞,請司徒瑛去南京請宋子文出麵與壓製張群。
司徒瑛沒辦法,隻得同意第二天一早起身去南京。
鄧演達離開東北,由通遼入關途經張家口,直接去了西安與十七路軍總指揮楊虎城見麵,秘密商談反蔣事宜。此後他便去了江西與正在江西前線圍剿蘇區的老友陳誠見麵,並商定了一同反蔣備戰的方案。才從江西來到上海,便開始著手籌備國民黨臨時委員會第一次代表大會。
鄧演達之所以這麽緊鑼密鼓的為倒蔣做準備,皆因為鄧演達在東北考察時,深切感受到了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侵吞東三省的節奏越來越緊密。此時的中國若再不停止內戰,團結一致,做好應對之準備,中國必然會麵臨亡國的危險。而中國內戰的罪魁禍首則是一心搞獨裁的蔣介石,因此他認為蔣某人不倒,中國內戰的硝煙永遠不能熄滅。
由於陳靖亞還在處理新中公司的事務,葉開到了上海後便擔負起了保衛國民黨臨時委員會第一次代表大會重任。
愛麥虞限路41號即是鄧演達在上海工作居住的地方,又是國民黨行動委員會主要領導人譚平山、黃琪翔、章伯鈞等十省代表頻繁出入的場所。
冬日的驕陽照在這條以意大利國王名字命名的大道上,道路兩側的法國梧桐還未抽出新葉,挺著幹枯的枝條在微風中搖蕩。兩名瘦小的安南巡警手裏拎著警棍,邁著八字步在柏油鋪就的馬路上緩緩走著,狡黠的眼光不時掃向過往的人群。
近幾日這條街上出現了一些生麵孔,大多身穿黑衣頭戴禮帽,雖未惹出禍亂,但法租界巡捕房還是加強了這一帶的巡邏力度。
身穿一身黑色勁裝,腳穿意大利皮鞋,頭戴禮帽。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墨鏡,手裏拎著一根文明棍。身穿法國蕾絲衣裙,頭戴插有鮮豔羽毛太陽帽,輕紗遮臉的韓月,將纖細的胳膊插在了陳靖亞的臂彎裏,迎著陽光緩緩向前走著,仿佛是一對小情侶在漫步。
在街道不遠處停著一輛人力車,車夫是個高大健壯的漢子,正在與一個身穿西裝頭戴鴨舌帽的青年討價還價。
在街道的另一側,有一對擺攤買水果的夫婦。
兩名安南巡捕在與陳靖亞韓月擦肩而過時,被韓月的風姿所吸引,不由得扭頭多看了幾眼。
假扮成情侶的陳靖亞和韓月走出一段距離後,突然一轉身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弄堂。弄堂一側有一個小門,陳靖亞才將要上前敲門,韓月突然低聲說道:
“有人。”
陳靖亞一驚,就勢將抬起得手臂倚在牆上,韓月背靠牆壁,兩人四目相對似乎在竊竊私語。
就在陳靖亞改變姿勢與韓月四目相對時,三名黑衣人突然從弄堂深處冒了出來,徑直向他們走來。
陳靖亞將嘴靠近韓月的粉嫩的腮,做出一副欲吻狀,輕聲說道:
“推開我。”
韓月知道陳靖亞讓自己推他,是想做出一副小夫妻打鬧的舉動,以避免引起那幾個黑衣人的懷疑。可是她非但沒有推開陳靖亞,反而伸出手臂將陳靖亞的頭一勾,將兩片柔軟的香唇印在了陳靖亞的嘴上。
陳靖亞沒想到會是這樣,才將要掙紮,可是那三名黑衣人卻已然走到了他們身後,也就隻能是假戲真做了。
這三名黑衣人中為首的是滕傑,他此來上海可不是為陳靖亞而來,而是直接衝著鄧演達來的。此番鄧演達到上海,蔣介石業已得到了情報,斷然調集藍衣社精英齊聚上海法租界,準備一舉摧毀鄧演達所領導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
由於滕傑在北平時曾經截殺過陳靖亞,因此在假扮情侶的陳靖亞和韓月進入弄堂時,滕傑就覺著陳靖亞有些眼熟,因此便帶著人從隱蔽處衝了出來。可他們才將現身,陳靖亞和韓月就親在了一起,他不敢確定麵前這個人是不是陳靖亞,所以就沒有冒然動手捉人。隻好帶著手下裝作路人,依次從熱吻中的陳靖亞和韓月身邊走了過去。
“人都走沒影了,還不鬆開?”
陳靖亞脖頸一用力,將黏在韓月嘴上的唇拿開,並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韓月見陳靖亞往地上啐了幾口,冷冷得說道:
“吐什麽吐?不髒。”
陳靖亞說道:
“你的舌頭都伸到我嘴裏了。讓你推我,你親我嘴幹嘛?”
韓月說道:
“親你是為了讓他們無法看清你的臉。”
陳靖亞還想說什麽,韓月不耐煩的說道:
“行了行了,別囉嗦了,再囉嗦那些人該回來了。反正你也沒吃虧,不就是親了個嘴嘛,有啥了不起的。”
陳靖亞眉毛倒立,剛向和韓月理論。
身邊的小門一開,李少鐸探出腦袋,說道:
“快進來。”
陳靖亞也不理韓月,迅速閃身進入小門中,韓月也緊隨其後。小門關閉後,陳靖亞對李少鐸說道:
“怎麽這麽不小心,窩都被人給盯上了?”
李少鐸說道:
“沒辦法,這幾天十省的代表都到了。來探望鄧公的人也比較多,人來人往太頻繁,容易引起懷疑。曾經勸過鄧公轉到預備工作地點去,可鄧公說這裏是法租界,那些特務不敢貿然下手。”
陳靖亞說道:
“這樣不行,必須讓鄧公搬家。他不願意搬,就是綁也要將其綁走。”
李少鐸便帶著陳靖亞和韓月,穿過一道暗門,沿著一條狹窄灰暗的雜物間,前往鄧演達的住所,便說道:
“行,搬家的事我來安排。不過見了鄧公後,你可要好好和他說說。”
陳靖亞進入的是四十一號的後鄰,這裏與鄧演達居住的四十一號有暗門和暗道想通。這處居所是四十一號內的重要人員及時撤離的保障,這裏一旦暴露,等同於在四十一號裏的人員依然陷入了極大的危險之中。
在一間充滿陽光和書香的房間裏,陳靖亞不但見到了自己的導師葉開及冷豔秋,也見到了鄧演達,及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軍事委員,北伐名將黃琪翔將軍。
在向鄧演達匯報了,宋子文與張學良聯合組建全國性民生機械工程公司的原委後,鄧演達點點頭說道:
“一個國家的工業基礎是強國之本。中國與日本工業建設方麵相差何止十年八年,中日戰爭一旦爆發,沒有一定的工業基礎我們肯定是要吃大虧的。現如今雖形勢逼人,若能集中全國之力,也能於一兩年之內在某些領域形成突破。中日之戰一旦爆發,我們的工業水平雖不能與強日並肩,可也總比一點準備沒有強。”
葉開說道:
“我們在北滿推行了土地政策後,短短一年時間北滿的人口就增加了一倍多。工業雖不能與世界先進的工廠相媲美,但在蘇聯的幫助下,也能生產出小火犁等先進的機械設備。而且我們還在龍江建成了一個規模不算小的兵工廠,目前雖無法鑄造炮管槍管,但能製造出質量合格的尖頭步槍彈和圓頭手槍彈。”
黃琪翔說道:
“有了民眾便有了兵,再有一個能為大規模戰爭提供保障的兵工廠,便等同於建成了一座摧不垮的堅固堡壘。隻不過有個問題你們要注意,聽說張學良控製了華北後,便遣散了閻錫山的西北兵工廠。那可是一座擁有各種機器三四千部,技工一萬五千人,每月的產量能裝備一個精銳步兵團的大廠,就這麽被削減成了隻能生產鐵鍋農具的小工廠。由此看來,張學良對日本人的侵略野心和規模估計不足,因此你們在北滿組織訓練兵民的舉動,還需要謹慎一些,不能讓張學良感到不安而加以阻撓。”
黃琪翔剛說完,鄧亞達馬上補充道:
“還有一點你們要注意,在與蘇聯保持同盟關係的同時,要防止共產國際的幹擾。一定要秉承以自己的力量謀求民族自由解放的原則,共產國際隻能提供友誼上的幫助,斷不能將自己的命運交與它手任由擺布。”
一聽這話,葉開和陳靖亞一起將目光看向身邊的冷豔秋。
鄧演達問:
“有什麽問題嗎?”
葉開和陳靖亞異口同聲的答道:
“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