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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四八章風起上海灘之仗義疏財

  三四八章風起上海灘之仗義疏財

  溫應星在孫中山身邊工作多年,是中山先生革命理論的忠實信徒。他投身奉軍到張作霖麾下任中東路鐵路局局長一職,也是奉了南方革命政府之命。因此溫應星對陳靖亞這個中山先生革命理論的親身實踐者格外敬重,可以說這一路上是有求必應好生照應。


  專列沿著平漢鐵路轉至隴海路,一路飛馳進入海州稅警總團駐地。


  在這裏陳靖亞見識到了什麽叫博采歐美諸國之強。


  這個擁有三萬多兵馬的精銳之師,下屬五個團加上總團直屬部隊共計有六團之多。每團五千人,比一般步兵團要大得多,相當於東北軍一個齊裝滿員的省防旅。再看看那家夥什,士兵手裏不是德國造毛瑟二四式步槍就是比利時造的騎槍,基層指揮官一水的德國造博格曼1928型衝鋒槍,每班一挺原裝捷克輕機槍,重機槍是一水的馬克沁1924年式水冷重機槍。手槍則為1920年定型的德國毛瑟速射型。一排轄六個班,三排為一連,全連有官兵252人,裝備18挺輕機槍。一營轄四連,另配英製六O迫擊炮兩門,歐利根20毫米防空炮、維克斯兩棲裝甲車、卡登·羅伊德超輕型坦克一應俱全。


  陳靖亞對衝鋒槍和德國造盒子炮一支非常鍾愛,溫應星見陳靖亞對一支博格曼1928型衝鋒槍愛不釋手,便對他說道:


  “上海魚龍混雜,你們此去雖有宋先生全力維持,也要小心謹慎點好。此槍乃德國亨特爾兵工廠的新產品,比原來的花機關好用的多,兄弟喜歡就帶上幾支防身。”


  陳靖亞一聽這話心裏歡喜,急忙向溫應星致謝!


  民生公司在製造自行車之初,便在冷豔秋的建議下與新中機械工程公司,及兄弟橡膠公司建立了合作關係。應該說這段時間的合作,猶如給這兩個舉步維艱的企業注入了一針強心劑。可是好景不長,在滿鐵的圍堵下新中機械工程公司與兄弟橡膠再也無法給民生廠提供配件,民生廠也不得不將自行車與腳踏三輪車的生產轉到哈爾濱,轉而通過中東鐵路局進口蘇聯產的小飛輪和橡膠車胎。


  滿鐵扼殺中國民族工業的暴行,被民生工廠巧妙化解,可是苦了為其提供配件的這個兩個廠。新中機械工程公司董事長支秉淵,與中華橡膠有限公司容氏兄弟,曾在冷豔秋的建議下,用民生廠的全套圖紙,自己生產過自行車及腳踏三輪車,可是在英、法、日三國自行車廠商的聯合封堵下,經營慘淡幾乎到了瀕臨破產的境地。


  與公共租界相毗鄰的閘北區,有一片新建的廠房,這片廠房規模不小,既有翻砂、裝配、機器加工、淬火電器爐等車間,也有電鍍和鍛造車間,可以說以這個廠的機器設備而言,已經具備了世界先進工廠的規模。可是此時偌大的廠區裏冷冷清清,鮮有工人在走動,數個車間均沒有開工的跡象。


  淩亂的辦公室裏總經理支秉淵,在手忙腳亂的低頭整理著桌子上的資料,技術員吳梅生走了進來,支支吾吾的說道:


  “單缸柴油機的樣機實驗業已進入攻關階段了,可是工人已經兩三個月沒有領到工資了。這實驗進入攻關階段,大家的工作量都非常大,遲遲領不到薪水,讓那些奮鬥在一線的技術人員怎麽安心工作?”

  支秉淵沒有抬頭,繼續整理著桌上的資料,嘴裏應答道:


  “這事你去找一下老魏吧,讓他先給內燃機車間的技術人員支一些錢。”


  吳梅生眼色一暗,遲疑了一陣又說道:


  “找過了,魏總工程師說,公司去年為了生產出合格得小飛輪上了套精密鍛造設備,可咱生產的自行車銷售慘淡,賬上除了一堆欠款外實在沒錢了。”


  支秉淵將整理好的文件裝進了身邊的牛皮公文包後,抬起頭對吳梅生說道:

  “你回去跟那些技工說,隻要我們的單缸大馬力柴油機一投入生產,我們就可以馬上生產出價格低廉的大馬力抽水機。現今江浙一帶連年苦旱,農民需要價格低廉且高效的抽水設備。咱們的大馬力單缸柴油機成功投產後,不光能做抽水機,還能提供給精米廠,小型作坊的發電機,到那時那些地主、小作坊的老板就會接踵而來,等公司賬上有錢了,我會將拖欠的公司加倍發給他們。”


  吳梅生還沒有走,長歎一口氣說道:


  “這話跟工人們說了好多遍了,大家都聽煩了也聽膩了。大家都知道我們做的這些事是為了國家,但是這家裏老斷頓誰也受不了啊。”


  支秉淵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才將要發作,就聽見吳梅生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是啊!愛國大家都能做到,可這老餓肚子大家也沒有氣力去愛這個國家啊。”


  支秉淵抬頭一看,見進來的兩男一女,為首一人正是他在哈爾濱見過的陳靖亞,慌忙從辦公桌後麵轉過來,向陳靖亞伸出手說道:


  “此前聽宋先生說過你要來,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你才到。”


  陳靖亞與支秉淵握了手,坐下後伸手向韓月要了一張中央銀行支票,在上麵寫下了五萬元的金額,並加蓋了自己的印鑒,交給一旁的吳梅生說道:

  “先拿這些錢去給大家分分,告訴他們公司所欠大家的工資不出兩月一定加倍補齊。”


  支秉淵急忙阻攔,陳靖亞說道:


  “這多不好,讓陳先生一來就破費。”


  陳靖亞笑道:

  “東北民生機械工程公司每日收入過萬,這點錢對於我們公司來說根本不算回事。”


  支秉淵揮手讓吳梅生拿著支票離開後,輕笑道:


  “知道陳先生有手段,不但懂技術還能帶隊伍打仗,可沒想到陳先生竟然也會說大話。”


  陳靖亞一愣,支秉淵坐下來接著說道:


  “聽說東北民生機械工程公司投資的拓荒開墾項目一直在投入,十萬墾民,幾百平方公裏的山林,上百萬畝荒地,若要填起來,即便是將東三省的財政都扔進去恐怕也不夠吧?”


  陳靖亞笑道:

  “黑吉兩省屯墾項目是需要很多錢才能完成,可是這個項目有原道勝銀行支持,中東鐵路所有的盈餘一分不剩都用於黑吉兩省的屯墾,我們隻需拿出整個屯墾區所產糧食的三成,來償付本金和利息。而上百萬公頃的山林及礦產所出產所得,皆會用於擴大屯墾區的生產。因此在前期投入了七八百萬元啟動資金後,整個屯墾區業已進入了良性循環。”


  支秉淵聽後一驚,心道:

  “這小子真有辦法,這不等於隻用七八百萬資金,便啟動了一個一本萬利大項目嘛,怪不得張學良和宋子文都這麽看重他。”


  支秉淵心裏這麽想,但嘴上卻沒說這麽說,繼續追問道:

  “民生廠生產的自行車價格極低,每輛車也就掙七八塊錢,按照你們目前的產量和銷量,怎麽算每日也賺不了一萬塊錢啊?”


  陳靖亞說道:

  “支先生有所不知,東北民生工程公司已經將東三省內的所有人力車行都納入公司運營中了。現如今在東三省境內有腳踏人力車不下十萬輛,這還不算腳行裏的運貨車,公司從每輛車哪裏每月可賺十二元,你自己算算光腳踏三輪車一項業務,公司一天能掙多少錢?”


  支秉淵掐指一算,心裏當即一驚,問道:


  “開車行真的這麽掙錢?”


  陳靖亞掰著手指說道:

  “原先這人力車工人分兩種,一種是自備車一種是租用車行裏的車。在東北市場上日本產的黃包車較便宜,但每輛也要七八十元。即便我們每輛腳踏三輪車賣六十元,可是這也是一個家庭大半年的生活歲所需,一般家庭也買不起啊。一個家庭即便買了車,也要負擔高額的利息,及每月兩元的牌照費和車行的管理費。這些錢加起來合每月收入的三分之一。按照一輛車兩個人輪班幹算,每個人一天能掙到七毛到一塊錢。在東北一個三口之家一月用度約為十六元,那些自備車的人家,若要還上車錢生活還算能過得去,可是租車者就不行了。租車者雖然不用出高額的購車款,但需每月向車行交二十五元的租車費,在加上兩元的牌照費,光這兩項就占了整月毛收入的一半。民生車行兼並了東三省各大車行後,推出了由民生公司擔保購車方案,這樣那些無力購車者便可通過公司實現自購車的願望,但凡通過民生公司擔保購車者,隻是在還車款的210天裏收入少點,大約是月收入四成。但還完車款後,每月隻需向公司繳納十五元的管理費即可。他們上繳的這十五元中包括每月兩元的拍照費及一元維修費。公司支付了這些費用後,公司還能有十二元的盈餘。”


  經陳靖亞這樣掰著手指一算,支秉淵如夢方醒,說道:


  “我從東北回來後也想著用咱們自產的腳踏三輪車,取代在上海街道上跑著的八萬輛黃包車,可是這一方案遭到了青幫的抵製隻能作罷!這不,我們廠生產的那兩三千輛腳踏三輪車還壓在庫裏沒地擱呢。”


  陳靖亞不解,問道:


  “你們賣車給車行與青幫有何關係,他們為什麽抵製你們?”


  支秉淵說道:

  “陳大哥不了解上海的情況,你們民生廠在東三省有少帥為靠山,除了滿鐵和英國商會你們就是一手遮天的老大,做什麽事沒有敢攔著的。可這上海就不同了,魚龍混雜,是各方勢力的角鬥場,誰能一手遮天。”


  陳靖亞說道:

  “你們有宋先生為靠山啊,難道連宋先生都不靈了?”


  支秉淵苦笑,說道:


  “宋先生勢力是不小,可擱在這上海灘上,別說是壓不住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日本人了,就是幾個地皮流氓都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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