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三七章風起上海灘之啟程
四三七章風起上海灘之啟程
成立於海州的稅警總團雖然名義上歸財政部直轄,但一切編製、裝備、人事全憑宋子文意願行事,別人無權過問。總團長溫應星、參謀長曾錫珪,下屬三個團長均是留過美的高級軍官,還有一個雖然沒有留過洋,但卻是辛亥老將,許崇智手下赫赫有名的悍將莫雄。
總團長溫應星,是第一位從美國知名軍校西點畢業的中國留學生。回國後他即當過中山先生的英文秘書,又在奉軍中任過職,還奉張作霖之名當過兩個月的清華大學校長。由於溫應星在奉軍中任過職,因此他知道從奉天講武堂出來的學生,並不比黃埔生差多少。又和著宋子文與張學良關係密切,因此便有了一百五十名奉天講武堂十期生前往海州,充實稅警總隊這檔子事。
應該說張學良是了解蔣介石的脾氣秉性的,他猜的沒錯,當載著陳靖亞等人的軍車開出陸軍監獄大門時,便被藍衣社的特務給盯上了。
奉張學良之命,帶著一個警衛班前來護送陳靖亞他們,前往火車站的衛士劉桂五,意識到後麵有汽車跟隨。便對司機說道:
“不要慌,穩著點開直接去車站,無論遇上什麽情況都不要停車。”
“其他人槍彈上膛準備戰鬥。”
劉桂五一聲令下,站在卡車上的十六名衛兵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緊跟其後的兩輛黑色轎車。
藍衣社是由黃埔四期生滕傑,及十餘名黃埔青年軍官創辦的。由於滕傑既是黃埔生又在日本千葉陸軍士官學校進修過,可以說既是蔣介石的弟子又是蔣介石的學弟,因此蔣介石對這個組織異常關心。在蔣介石的關心下,這個才將成立一年多的秘密組織,便在全國範圍內發展了一兩萬成員。
由於黑吉兩省招墾公署近期借招墾而推出的分地政策,直接觸動了蔣介石的神經,因此滕傑被派到北平直接處理此事。
滕傑才將來北平不久,便得到了在東三省名噪一時的陳靖亞即將赴北平的消息,他便打算在陳靖亞踏進北平城的那一刻將其鏟除。可是坐火車而來的陳靖亞還未下火車,便被張學良的衛隊直接帶走關進了陸軍監獄,使得他根本無法下手。
今天是裝載一百五十名奉天講武堂學兵的專列,開往海州的日子,滕傑得到情報,關在陸軍監獄裏的陳靖亞等人,會混在前往海州的專列上出北平,所以他一大早就安排人手,在陸軍監獄周圍各個路口上設置了狙殺小組。
坐在黑色福特轎車上,緊隨軍車的滕傑,見十幾支捷克自動步槍的槍口指向了自己,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命令司機停車。
滕傑的助手陳啟宇問道:
“為什麽停車?”
滕傑白了他一眼,說道:
“你傻啊,我們就七個人,七支短槍人家十六支自動步槍,一交火咱不成馬蜂窩了。”
陳啟宇問:
“那車上拉的是誰?連張學良的衛隊都出動了。”
滕傑隨口說道:
“陳靖亞。”
陳啟宇大驚,忙說道:
“我們成立藍衣社的宗旨不是內懲貪腐,訓練民眾、改造思想,積極準備應對日本侵略嗎?陳靖亞在東北應對日本人得侵略行動中功不可沒,我們為什麽要殺他?”
滕傑說道:
“此人聯結蘇聯推行赤化,罪不容恕。”
陳啟宇沒有上過黃埔,也沒有到日本留過學,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像他父親一樣優秀的醫生。參加藍衣社,隻是因為他與滕傑即是好友,又在天津英華中學一起讀過書。滕傑到北平後第一個找到他,並將他拉進了自己宏偉計劃中,是因為滕傑正在追求陳啟宇的妹妹陳啟坤。
如果說一支部隊的高級將領是這支部隊的靈魂的話,那麽班排級基層指揮員便是這支部隊的基石,因此稅警團總團長溫應星,對於這一百五十名奉天講武堂十期生非常重視,親自到北平來接。
陳靖亞等六人換上了灰色的奉天講武堂學兵服裝,混在學兵隊伍裏登上悶罐車,各自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女扮男裝的韓月剛挨著陳靖亞坐下,坐在他們對麵的一名學兵突然叫了起來:
“陳教官你咋在這裏呢?”
陳靖亞抬頭一看,原來是鐵嶺警察大隊的炮隊長何思源,便問道:
“你不是負了傷留在紅頂山兵營了嗎?怎麽混到講武堂來了?”
何思源笑道:
“我們在韓子恒營長的關照下養好傷後,他們一些人便回了馮庸大學,我和你的學生金民傑在韓子恒團長的舉薦下,報考了奉天講武堂,現在我是這個學兵連的機炮排排長。”
“金民傑、安占江,你們快來看誰在這趟車上?”
隨著何思源的喊聲,原馮庸大學學兵隊學兵金民傑,和馮庸大學體育係學生安占江,擠過圍觀的眾多學兵,出現在了陳靖亞麵前。
陳靖亞記得金民傑也記得安占江,金民傑是在眾多學兵中最勤奮的一個,在小凡河一戰中表現的也非常勇敢。安占江因為體質原因並沒有進入學兵隊,此後不久便離校了,沒想到她竟然考進了奉天講武堂。
韓月見大家眾星拱月般的圍著他們,有些不適應,悄聲問陳靖亞道:
“你是他們心中的英雄?”
陳靖亞笑道:
“我曾經是他們心中最可恨的教官,之所以對我這麽熱情,也許是懷念那段被摧殘的歲月吧!”
車廂裏的混亂,招來了親自來接學兵的溫應星。
陳靖亞等六人被請到了溫應星獨自乘坐的車廂裏。
一進這寬敞明亮的車廂,陳靖亞心中暗中道:
“真不愧為是從在美國啃過洋麵包的主,這氣派都趕上少帥的包廂了。”
溫應星見陳靖亞等六人進了包廂後都站著,一指罩著潔白座套的沙發說道:
“你們都坐吧,桌上有牛奶有麵包還有紅酒,隨便吃隨便喝。”
鐵木金戈剛將手伸向桌上的牛奶,被王顯明一把拉住,說了句:
“我們身上太埋汰,還是在外麵站一會吧!”
便著急忙慌的拽著鐵木金戈、杏兒到外麵站崗去了。
溫應星指著離開的三人,問陳靖亞:
“是陳兄弟的屬下?”
陳靖亞點頭答道:
“是我的兄弟。”
溫應星指著桌上的牛角麵包和牛奶,對身邊的副官說道:
“將這些給那三位弟兄送去。”
副官拿了一個托盤,拿上食物離開後。
溫應星又讓幾人坐,陳靖亞坐了下來,韓月和馬天穆一左一右站到了陳靖亞兩側。
溫應星看看兩人,笑道:
“早就聽人說東北鬆嫩平原上有個叫陳靖亞的胡子頭,非常厲害,打過蘇俄,敢招惹日本人,手下有幫弟兄各個不白給。今日一見傳言不虛啊!”
陳靖亞笑道:
“傳言總也有些不實之處,真正的情況是家父是統領下江地區山林隊的總瓢把子,我是土匪之子,怎麽說也沾點匪氣。打日本人和老毛子的也不是這幾個弟兄,是由石棚山上的一些義士和一群熱血青年所為。”
溫應星笑笑說道:
“宋院長在電報上隻說讓我將六個人安全帶到海州,並沒有告訴我是誰。我以為是那個高級將領的子女,沒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陳先生。今日能與陳先生坐在這裏聊上兩句,也算是我們倆有緣啊!”
這一年來陳靖亞的名聲實在是大了許多,就連溫應星這等高級將領的耳朵裏也灌滿了他的大名。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我等是奉張副總司令之命要去上海見宋先生,本來不應該弄的這麽神秘,可是副總司令生怕藍衣社會找我的麻煩,因此便讓我等搭乘溫將軍的專列。”
溫應星說道:
“藍衣社才將成立一年,聽說他們的手段可不一般。隻不過到了我這裏請陳先生盡可放寬心,宋老板是藍衣社的後台金主,他們就是再肆無忌憚也不敢在金主頭上動土的。”
陳靖亞說道:
“在這批學員裏有我的三名學生,能不能讓他們跟我一起去上海見宋先生?”
溫應星遲疑了一下,說道:
“自己教出來徒弟用起來肯定順手些,隻不過這幫學兵才將畢業沒有啥實戰經驗啊?”
陳靖亞說道:
“他們雖然都是學兵,可他們都是和我一起鑽過槍林彈雨的兄弟。”
溫應星點點頭說道:
“行啊!將他們的名字報給我,以後我要重用他們。”
溫應星此話一出,陳靖亞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溫應星的意思是,這三個人你可以帶走,但上海的事一完,這三人還要回稅警總隊。
陳靖亞領會溫應星的意思,便拱手謝道:
“承蒙溫總團長關照。”
溫應星問陳靖亞道:
“聽說你們將老張家在東北的地都分給那些去墾荒的人了?”
陳靖亞說道:
“少帥和輔帥張作相將他們的地拿出來投入了民生機械工程公司,來發展農場產業,為調動墾民開荒的積極性,才想出了讓墾民長期持有土地使用權的方案。實在沒想到,此方案一出竟然在全國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