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三六章分地風波之三十二
四三六章分地風波之三十二
陳靖亞、韓月、王顯明、杏兒、鐵木金戈、馬天穆一行六人,才將來到北平,便被張學良下令關進了陸軍監獄。
黎天才不解,私下裏問張學良為何將陳靖亞等人關進大牢不聞不問,張學良笑笑答道:
“這小子這陣子仗著我和輔帥的支持,在東北嘚瑟的不輕,先殺殺他的威風也好。”
黎天才有心營救陳靖亞出獄,隨即替陳靖亞辯解道:
“這小子雖然有些囂張,但他在這一段時間裏也做了一些事。中東路之戰此人組織湯原義勇隊,奇襲三江口,支援富錦,從老毛子手裏摳出了中東路鐵路局機車總廠,擴大了哈爾濱民生廠,總算是為東北軍挽回了一點臉麵。統一經營管理黑吉兩省招墾公署,破解了黑吉兩省招墾無人的難題,兼並整合東三省人力車行業,改善了一部分城市底層民眾的生活水平。黑省剿匪,東邊道剿匪、延吉剿匪那個他不是衝在第一線。有了這些功勞,即便是囂張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張學良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一份報紙,摔在黎天才的麵前,說道:
“我關他不是因為他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勞,而是這小子變壞了。我要讓他清醒清醒!”
黎天才不解,拿起報紙一看,連他也差點氣笑了。原來在這張發行量足以覆蓋東北華北的花邊報紙上,用大量篇幅將陳靖亞描述成了一個到長嶺懷德鄉洪濟堂采花的無恥之徒,將王屏南的二夫人描述成了一個招蜂引蝶的放浪女子。
明白了什麽事的黎天才將報紙放回張學良麵前,輕聲說道:
“就為這事啊,人家王屏南都沒吱聲,副總司令替王屏南打啥抱不平?再說了這睡人家老婆的風月事在東北軍政界司空見慣,又不是啥新鮮事,副總司令十六歲時不也做過這種荒唐事嘛!”
俗話說樹怕剝皮,人怕揭短。也許是黎天才在張學良身邊待的太久了,說話有些隨意,可此話一出張學良當即變了臉,怒聲說道:
“我當年被那個大我十來歲的表嫂調戲了,才變成一個壞蛋的,正因為我成了壞蛋,才不能讓這小子也變成一個壞蛋。”
張學良經常自詡為多情種,對他與那些漂亮女人的風流韻事毫不忌諱,今天他竟然以這個理由關了陳靖亞等一行六人五六天,讓黎天才著實有些想不通。
黎天才指著這份報紙,向張學良請示道:
“要不我拿著這份報紙去跟那小子談談,讓他寫份深刻的檢查交給副司令?”
張學良擺擺手,說道:
“這事你就別管了,回龍江吧!王屏南不在那裏,我真害怕在鬧出什麽兵暴的事來。你到哪裏將這人都給我看好了,尤其是那些與蘇聯人存在瓜葛的人,若發現他們有鬧紅的跡象,立即與張永江一起將他們剿滅,不要心慈手軟放過一個。”
黎天才奉命離開,收拾東西返回龍江後,張學良叫來了秘書高崇民,將那份花邊報紙交給高崇民說道:
“你拿著這個去和陳靖亞好好談談,摸摸他的底。”
高崇民答應一聲,接過報紙帶著兩名衛兵乘車前往北平陸軍監獄。
一連七八天,陳靖亞等六人在獄中好吃好喝,也每人審也沒人問。就在陳靖亞摸不清張學良脈門,而胡思亂想時,高崇民突然來了。
高崇民是遼寧開原人,早年就讀於奉天農林學堂,並加入中國同盟會。此後又赴日本入東京明治大學經濟係學習,歸國後到上海組織抗日倒袁活動。返回東北參與組織東北民治俱進會,因起草《告東北同胞書》宣傳反對日本續租旅大而被日本人關東軍驅逐。到中東路特區從事教育工作,受東北反帝大同盟創建者杜重遠的影響,加入反帝大同盟。東北易幟後,積極組織國民外交協會等抗日團體的高崇民,得到了張學良得賞識,除了任命他為奉天農務會會長外,還讓他在自己身邊當了秘書。
陳靖亞知道高崇民是自己人,見他來便急忙問道:
“張副總司令讓我來北平,不但不見我,還將我們關在這大牢裏,這到底是唱的那一出啊?。”
高崇民笑著將花邊報紙塞到陳靖亞手裏,說道:
“先看看這個,我再告訴你關你的原因。”
陳靖亞接過報紙看了幾眼,臉都紅了大怒道:
“這是誰他媽吃飽了撐的,寫這種東西往人家身上潑髒水。狗日的,別讓我逮住,讓我逮住他非活扒他的皮不可。”
陳靖亞這一吵吵,與他關在一起的馬天穆和鐵木金戈、王顯明急忙靠了過來,鐵木金戈說道:
“大哥要剝誰的皮?不消大哥動手讓我來!”
陳靖亞此時正在氣頭上,鐵木金戈這冒不丁的一問,更生氣了,變臉道:
“一邊待著去。”
鐵木金戈受到斥責,將脖一縮一吐舌頭,嘴裏嘟囔著:
“一邊待著去就待著,這有啥。”
馬天穆手快,一把從陳靖亞手裏抽走了報紙。陳靖亞怕丟臉,急忙來搶,陳靖亞越搶馬天穆越覺對這張報紙感興趣,邊躲陳靖亞邊看。並大聲念了出來:
“工業巨子民生機械工程公司哈爾濱分公司經理陳靖亞,夜宿洪濟堂,黑省邊防旅王旅長屏南無辜戴綠帽。”
韓月和杏兒雖然沒有和陳靖亞等人關在一起,兩個監室隻隔著一個鐵柵欄。馬天穆這樣大聲一念,韓月聽得清清楚楚。將那杏眼一翻對杏兒說道:
“上次去洪濟堂我就看著陳大哥和那個洪先生不對勁,原來他倆還真有這麽一出啊。”
杏兒急忙替陳靖亞辯解:
“陳大哥和洪夫人隻是意氣相投,絕對沒那些人說的那麽齷齪,拿這事做文章的人絕對別有用心。”
大家鬧了一陣後,高崇民和陳靖亞坐下來。
陳靖亞說道:
“你去跟副總司令說說,如果為這點破事將我關在這裏確實不值。自十萬東北邊防軍出關後日本人侵伐之意越發明顯,共產國際又在背後搗亂,黑吉墾荒、民生廠生產一大攤子事等著我,我在這裏實在待不下去啊!”
高崇民搖搖頭說道:
“這種風月之事在官場上根本不算事,隻能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談。副總司令將你叫來北平,是因為宋子文要與我們合辦民生機械工程公司,準備調你去上海與宋子文接洽合辦事宜。之所以關你們,是因為分地的事影響太大,總要給姓蔣的那邊一個交代。”
陳靖亞奇怪的問:
“分地的事副總司令不追究了?”
高崇民說道:
“此番黑吉軍民屯墾推出的招墾政策影響頗大,非但東北上層反應強烈,就連南京老蔣那邊也反應激烈。本來副總司令將黎天才招到北平來,就是要取消分地的。可是宋子文帶來了國母宋先生的一封親筆信,張學良權衡再三認為這是和宋家結盟,獲取國民黨左派支持的最好時機,便將老蔣頂了回去。隻不過兵暴得事,讓張學良很不放心,讓我來一摸摸你的態度。”
話說到這份上陳靖亞將張學良的心思摸透了七八分,便對高崇民說道:
“你回去告訴副總司令,讓耕者有其地是振興國民工業的基礎,不管多難這地一定要分。但請他放心,不管推行何種政策,東北絕對不會變色成為蘇俄的附庸。”
高崇民點點頭說道:
“你此番去上海還有一個秘密任務。鄧公要在上海召開國民黨臨時委員會第一次代表會議,你和你的人須擔負起起保護這次會議順利召開,及與會各地代表安全的責任。”
陳靖亞驚訝道:
“這次來北平我就帶了五個人,怎麽能擔負起這則重要的責任,我需要給葉教官拍封電報,讓他再給我調派一些人手過去。”
高崇民說道:
“不用給葉開發電報了,李少鐸業已帶著鐵血行動組動身前往上海。此次負責保衛會議的所有人員,由你和李少鐸統一調配指揮。”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我從未去過上海,對那裏地情況不了解,還需調一個熟悉上海情況的同誌協助我。”
高崇民說道:
“這一點我們也考慮了,滿洲特特別支部的邵俠民同誌,曾經在大革命時期在上海工作過,他會全力協助你和李少鐸完成此次任務的。”
對於滿洲特支陳靖亞並不知道太多,但他知道邵俠民與自己導師葉開在黃埔是同期,又是好友,且身手也隻在他和李少鐸之上,有他在絕對是如虎添翼,因此說道:
“有邵俠民幫我們我就放心了,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高崇民說道:
“張學良應宋子文的要求,從奉天講武堂第十期學員裏抽了一百五十名學員,充實稅警總隊。他們兩天後出發,你們混在這批學員裏,先到海州,再由海州去上海。”
陳靖亞不解問道:
“中央步兵學校裏什麽樣的人才沒有,宋子文為啥還要從咱奉天講武堂拉人?”
高崇民笑笑說道:
“別看宋子文是老蔣的大舅哥,可自老蔣登上黨政權利頂峰後,表現出了極大的政治野心,極盡所能的消除異己,就連宋子文這個大舅哥也不例外。宋子文手裏沒槍心裏不踏實,因此就用鹽稅做擔保向九國借款,在鹽稅緝私隊的基礎上建立了這支稅警總隊。為了防止黃埔係的侵襲,避免這支部隊落入蔣某人之手,宋子文建立這支部隊時杜絕用黃埔生,高級軍官全部用的是在英美學習軍事歸國的留學生,而班排長總不能也用那些喝過洋墨水的留學生吧,因此便從我們奉天講抽了這麽一批學生兵,去充實稅警總團基層軍官的實力。”
陳靖亞又問道:
“我們去見宋子文,又不是什麽幹見不得人的事,為什麽要隱蔽行蹤,大大方方的去上海還不行?”
高崇民笑道:
“這北平城裏遍布藍衣社的眼線,盡管張副總司令將兵暴的事壓下了,南京中央不可能聽不到一絲風聲。再加上分地的事雖然讓副總司令給頂回去了,老蔣也絕對不會就此罷手。此人可不是副總司令,他原是上海的一個青皮,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副總司令生怕他讓藍衣社那些特務會對你們不利,因此還是謹慎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