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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六五章田霖暗放水

  三六五章田霖暗放水


  漫漫長夜,心情鬱悶的田霖走出營房,踏著滿地的月光緩緩踱著步。


  中東路戰役後,東北軍為自身安全需要,不顧南京中央政府的阻攔,單獨與蘇俄簽訂了和平條約。自此後與蘇俄交際密切的吉林大地上,便湧起了一陣紅色浪潮。去年的福豐農場減租減息事件,猶如一根導火索,直接導致了農民運動的大爆發,而民生公司哈爾濱分公司,則直接成了這場農民運動風潮的推手。民生公司的後台是張學良和張作相,對民生公司這種親蘇聯共的行為態度曖昧,而以熙冾為首的東北軍舊軍官卻極力反對。田霖打內心裏並不排斥民生公司所倡導的,扶助農工發展工業經濟的政策。因為他知道日本人對吉敦鐵路垂涎已久,在外族不斷壓迫下,改善民生發展經濟增強民族凝結力,是當前最正確的選擇。但吉興、王樹棠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不願意因此違背這些老長官的意思。


  這時連長蔣振清走到田霖身後報告道:


  “報告長官,外麵來了四個人要見你,他們說是你的老朋友。”


  田霖一愣,心想道:

  “這裏地處荒郊野嶺,我部又是秘密行動,怎麽會有老朋友來訪?”


  盡管田霖心存疑惑,還是說道:

  “請他們進來吧!”


  連長蔣振清離開後,田霖轉身返回了自己帳篷。


  當蔣振清帶著四個身穿便裝的年輕人帶到田霖麵前後,田霖一眼就認出了同在一團裏當兵的李延祿,奇怪的問道:


  “這不是李參謀嗎,你營在二道江布防,你到這裏幹什麽?”


  李延祿看看身後的蔣振清欲言又止,田霖說道:

  “都是自家弟兄,有話直說。”


  李延祿手指陳靖亞說道:


  “這位是民生公司哈爾濱分公司經理,吉黑招墾公署參議陳靖亞先生。我與陳先生前來來見田營長,是想為延吉上萬邊民討條生路。”


  李延祿在說這話時,業已做好了掏槍的準備。一旦田霖翻臉,就打算將其製住逼其就範。


  田霖沒想到李延祿和陳靖亞能與那些暴民混到一起,思量了一會衝陳靖亞一拱手,說道:

  “就位陳先生大名,隻不過軍人以服從命令為準則。我身為軍人,奉上峰之名前來阻攔你們,豈有單憑你一句話就讓路的道理。”


  李延祿欲掏槍來硬的,被陳靖亞用眼神製止。陳靖亞向田霖抱腕還禮後說道:


  “常言道,上天尚有好生之德。擺在田營長麵前的不是萬千草木,而是活生生的萬條生命。難道田營長真忍心將這上萬條生命送上絕路嗎?”


  田霖看了陳靖亞一眼,說了一句:

  “我再說一遍,我是軍人,軍人應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敬重陳先生的為人,但我對陳先生的所提要求無能為力。陳先生還是請回吧!”


  言必,就轉過身去不在言語。


  李延祿還想動手,但被陳靖亞生拽了出去。


  李延祿四人出門後,連長蔣振清走到田霖跟前,小聲說道:


  “聽說這個姓陳的是輔帥的親信,開罪了他恐怕不好吧。再說了,藥水洞暴民作亂,針對的是日本人,我們不幫自己人,反而胳膊肘往外拐,總是有些不妥吧?”

  田霖思忖片刻,拿起桌子上的軍事地圖,在上麵做了一個標記,交給蔣振清,囑咐道:

  “將這張圖交給姓陳的,跟他說讓他的人悄悄過去,別讓咱弟兄不好說話。你將這張圖交給姓陳的後,直接去機槍班陣地,將哪幾個弟兄給我安全的帶下來。”


  蔣振清也是窮人出身,對陳靖亞推行的土地政策打心底裏讚同,聽田霖這麽一說立即接過地圖,追了出去。


  陳靖亞四人剛離開不久,蔣振清就從後麵追了上來。


  李延祿奇怪停下腳步,問蔣振清:


  “還有事嗎?”


  蔣振清將田霖標注的地圖交給李延祿和陳靖亞後說道:

  “俺們營長讓我將個送給陳先生,其中的內容你們一看就明白。不過行動時要悄悄的,別讓我們弟兄為難。”


  言吧,就告辭離開了。


  蔣振清急匆匆的離開後,陳靖亞和李延祿滿心疑惑的開地圖一看,當即明白了田霖的意思。


  李延祿說道:

  “這個田霖真有意思,有心幫咱不當麵說,非要弄這麽一出,不會是設套讓我們鑽吧?”


  陳靖亞以否定的態度搖搖頭,說道:

  “我看不像,你和文殿甲馬上趕回去,讓他們帶隊伍帶悄悄出發,行動一定要隱蔽。我和王顯明先去那裏探探虛實。”


  李延祿答應一聲,和文殿甲急匆匆的鑽入密林消失了。


  田霖所標出的位置正是王樹棠部封鎖線的薄弱處,位於柳樹溝一側,那裏的地形極其險要。一條窄細的山溝彎彎曲曲,其中怪石林立一人多高的蒿草叢生。王樹棠團常年駐紮於此,自然知道這條山溝的存在,便在溝口最險要處設置了一個隱蔽的重機槍陣地,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味道。


  借著清冷的月光,陳靖亞和王顯明悄悄來了到了這個重機槍陣地外圍。


  雖然是八月,東北山裏的夜早已是寒意十足。


  駐在溝口的一個重機槍班的東北軍士兵搭了帳篷,透過林木茂密的枝葉,在帳篷前麵空地上燃著的篝火在夜幕裏非常顯眼。


  “連崗哨都不設一個,看來這個田霖帶的兵也不怎麽樣。”


  陳靖亞在心裏嘟囔著,用手勢指揮王顯明與自己分頭行動。


  透過帳篷的縫隙,陳靖亞看到那個給自己送地圖的連長,蔣振清正在給九名戰士訓話。


  陳靖亞心道:

  “怪不得整個陣地上連崗哨都沒有,原來這小子在這裏。”


  隨即向王顯明做了一個準備接應的手勢,王顯明接到指令後,兩把匣槍在手,做好了衝擊的準備。


  見王顯明準備就緒,陳靖亞這才出了隱身的樹林,向帳篷走去。


  蔣振清見陳靖亞出現在了帳篷門口,大為驚奇,問道:

  “你們的人這麽快就到了。”


  陳靖亞說道:

  “李延祿和另一位兄弟趕去通知了,我過來看看情況。”


  蔣振清笑道:

  “陳先生是不是不放心,怕我們營長誑你進圈套,先行一步過來談個虛實的?”


  陳靖亞尷尬的一笑,解釋道:

  “柳樹溝一戰,我們損失極重,自然會留個心眼,請蔣連長不要多心。”


  蔣振清說道:

  “不瞞陳先生,俺是撫順千金寨人,俺家在千金寨雖然算不上富戶,但也是個有十幾頃地的富裕之家。可是當日本人來了以後,日本人說在俺家的地下麵有煤礦,便想方設法將俺全家趕了出去。俺爹氣不過和他們理論,被幾個鬧事的日本浪人給打死了。俺娘帶著全家到吉林城投了親戚,俺氣不過跑到吉林軍中投了軍,目的就是要為俺爹報仇。你們在藥水洞做的那些事俺都清楚,真是大快人心,俺打心眼裏佩服你們這些人。現在你們遇上了難處,俺能袖手旁觀看著不管嗎?”


  陳靖亞環視一眼蔣振清身邊的士兵,問道:


  “你們放我們過去了,你們怎麽和王樹棠交代?”


  蔣振清說道:

  “剛才我和這幾個弟兄說明白了,你們一來我們就撤。若上麵有人問起來,就說陣地被你們的人給摸了。”


  陳靖亞問道:

  “這樣說能過關嗎?”


  蔣振清一笑說道:

  “陳先生沒在基層部隊當過兵,也許你不知道咱東北軍的習慣。一旦對方出現在背後,前部必將潰散。若敵人趁夜摸上了陣地,堅守陣地的人馬立即轉移屬於慣例,這沒有什麽可追究的。”


  聊了一會,蔣振清見陳靖亞的隊伍還沒到,便讓一個弟兄出去看看情況,可那個弟兄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蔣振清奇怪嗬斥道:


  “叫你小子去前麵看看,你小子怎麽走了還沒一泡尿遠就回來了?”


  士兵兩條腿顫顫,臉色蒼白,蔣振清見士兵臉色不對,急忙掏槍,可是槍還沒掏出來,王顯明就將一支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蔣振清,喝道:

  “再動一動,老子打爆你的頭。”


  蔣振清嚇得不敢動了,陳靖亞一看這場麵,知道是誤會了,急忙說道:


  “顯明莫動手,都是自家弟兄。”


  王顯明聽陳靖亞這麽一說,收了槍,對那名嚇得差點尿褲襠裏的士兵說道:


  “對不住了兄弟,一場誤會。”


  蔣振清笑著問陳靖亞道:


  “你帶了多少弟兄來,何不都叫進來一起坐坐?”


  陳靖亞說到道:


  “就俺們倆,再無其他弟兄了。”


  蔣振清打趣道:


  “陳兄弟此來打探情況,假如這個重機槍陣地是個圈套,你打算怎樣行動?”


  陳靖亞冷靜的回答道:

  “端了它!”


  蔣振清一愣,吃驚的問道:

  “就憑你們兩個?”


  陳靖亞解釋道:


  “兵者詭道也。隻要我們能做到出其不意,計劃周密,對付你們這幾個,我們兩個夠用了。”


  這時的陳靖亞已是隔著門縫吹喇叭,名聲在外了。石棚山大破日撫順礦警隊,鐵嶺奇襲日滿鐵物資倉庫,奇襲三江口炸毀蘇軍物資,都快被東北街頭的說書人渲染成神話了。


  在此盛名之下,陳靖亞又回答的如此冷靜沉穩,不由得蔣振清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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