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二三章一份特殊的禮物
二二三章一份特殊的禮物
在十五旅內設軍官政治訓練處是葉開的主意,旨在提高軍官的政治覺悟,為基礎作戰單位培養政治幹部。蘇聯遠東特別方麵軍出於遠東局勢的考慮,也想在中俄邊界培養一支與蘇聯友善的武裝力量,便讓到十五旅做東北軍士兵政治思想工作的,莫斯科步兵學校學習的中國學員,張錫龍、陳林、張啟東、三人隨葉開返國,協助葉開建立中東鐵路西段護路軍軍官政治訓練處。
張錫龍、陳林曾就讀於黃埔軍校武漢分校,參加過北伐戰爭。南昌起義失敗後,同周國、唐澤英、陳中、劉漢升一起輾轉香港前往蘇聯進修軍事。張啟東是寧安人,朝鮮族,也是黃埔學生,曾參加過武昌起義、北伐戰爭,四一二事變後脫離國民革命軍前往蘇聯學習。誠然,這三個經過南方大革命洗禮的年輕人,對於葉開組建軍官政治訓練處幫助很大。
梁忠甲幹長期在軍閥部隊中服役,且多次與國民革命軍交戰。在他看來政治不過是新軍閥手裏的一塊遮羞布,閻錫山、馮玉祥之流當年都是革命者自詡,後來不都和張作霖、吳俊升一樣成為了割據一方的軍閥。因此他對這些華而不實虛頭巴腦的東西極為反感,可是經過此戰他看到蘇聯紅軍的戰鬥力確實凶悍,思想上也產生了轉變。再加上葉開向他講述了當年北伐軍的一些戰績,他決定仿照當年的北伐軍,在十五旅、十七旅中設立政治指導員製度。
在陳靖亞向葉開揮手示意時,葉開也看見了陳靖亞,快速擠過熙熙攘攘的人流奔了過來。
兩雙溫熱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四目相對,兩人都留下了激動的眼淚。葉開知道陳靖亞受了傷,關心得問道:
“傷勢怎麽樣?回到哈爾濱後一定好好休養,不要太過勞累。”
陳靖亞笑笑說道:
“這點小傷不礙事!我在這裏等老師就是相送老師一個驚喜。”
葉開一愣,問道:
“你一來就徹底解決了龍江屯墾區的資金問題,還能有啥驚喜要送給我?”
陳靖亞將福豐稻穀公司巧遇金治剛,及鬆東軍政學校的事告訴了葉開。
葉開聞聽差點樂出聲來,說道:
“當年蔣介石背叛了國民革命的宗旨,對黨內外的革命誌士舉起了屠刀。我和金教官都離開了北伐軍,廣州起義失敗後,金教官來沈陽找過我,但以後就沒了音訊,原來他是躲到梧桐河積蓄力量去了。好,我明天親自去將他們接來。”
言吧,對陳靖亞說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這裏正好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陳靖亞見葉開兩手空空,將疑惑的目光看向葉開。
葉開回頭一看,見庫爾切夫斯基沒跟來,急忙轉回頭用俄語大聲呼喊。
隨著喊聲,一個蓄著山羊胡的幹瘦老白俄,身上背著一個補了補丁的帆布背囊,手裏拎著倆個大皮箱,氣喘籲籲的來到也開的身邊。
葉開向陳靖亞介紹道:
“這位庫爾切夫斯基先生是蘇聯著名的機械工程師,掌握許多成熟的研究成果。現在我們的哈爾濱民生廠,已經成了遠東規模最大的機械加工製造企業。但是廠子再大沒有優秀的技工和富有創新精神的技師,也不能成為最具核心競爭力的企業。我要送給你的就是這位掌握眾多研究成果,在機械製造這一領域具有絕對發言權的資深工程師,庫爾奇夫斯基先生。”
陳靖亞此時正求賢若渴,聽葉開這麽一介紹,當即將手伸向庫爾切夫斯基,說道:
“歡迎老庫加入我們。”
庫爾切夫斯基聽不懂中國話,需要葉開在傍邊做翻譯。當聽到陳靖亞叫自己老庫,有些不高興了。對葉開說道:
“你告訴他,我長得似乎有些老,可我隻有四十二歲。”
葉開急忙解釋:
“老,是中國的一個尊稱,例如老子、老莊。”
庫爾切夫斯基雖然不懂中文,但他知道老子和老莊,便笑著對陳靖亞說道:
“我加入你們,除了付給我相應的薪水外,每頓飯還必須有五香豆幹。”
葉開將庫爾切夫斯基的要求翻譯給陳靖亞後,陳靖亞當即大笑道:
“五香豆幹算什麽,我保證你頓頓吃的停不住嘴。”
這時急促的汽笛聲再次響起,葉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用有力的大手拍著陳靖亞的肩頭說道:
“行了,該走了。自此後咱師徒倆一個發展工業,一個拓荒種田發展農業,這兩樣都是強國的根本。希望我們的努力沒白費,能探索出一條強國之路。”
火車一次次拉響長長的汽笛,車頭不斷噴出白色霧氣,葉開的遙望的身影白霧中若隱若現。
隨著車輪的轉動,陳靖亞帶著庫爾涅佐夫離開了滿洲裏,向哈爾濱飛馳而去。
現在已是初春時節,陽光溫暖了許多,北滿的林海雪原上春風依然料峭。轟隆、轟隆的列車迎著金色陽光,穿過銀白色的林海雪原,噴吐著白色霧汽飛馳而過。
在列車上,李少鐸用並不熟練的俄語與庫爾切夫斯基交談著。剛剛結束了勞動改造生涯的庫爾切夫斯基,顯的有些興奮。盡管與李少鐸交談有些吃力,交談的興趣依然高昂。
陳靖亞與秦翔宇不懂俄語,見李少鐸和庫爾切夫斯基聊得歡,兩人也按不住性子加入了進來。
這兩個完全不懂俄語的人一加入,可忙壞了對俄語半生不熟的李少鐸。既要為陳靖亞和秦翔宇做翻譯,又要應付庫爾切夫斯基那似乎永遠問不完的為什麽。最終,李少鐸長歎一聲,試圖用一句:
“打住,你們聊我休息一會。”
來結束這一場讓他焦頭爛額的談話。
陳靖亞推推已經不願說話的劉少鐸,說道:
“你在幫我問一句,以咱廠現在得實力能否自產小火犁。”
李少鐸如實的將陳靖亞的話翻譯給了魯爾切夫斯基。
庫爾切夫斯基雖然沒有去過中東路機車總廠,但從報紙上對哪裏的規模和設備也有所了解,當即肯定的點點頭說道:
“盡管你們的工業基礎不行,但有我在,再加上蘇聯方麵的支持,就一定能生產出屬於你們自己的拖拉機來。”
李少鐸聽庫爾切夫斯基好像是在吹牛,一臉鄙夷的用俄語說道:
“我們現在連自行車的飛輪都造不出來,要自造拖拉機豈不是癡人說夢。”
庫爾切夫斯基一聽這話急了,馬上說道:
“你們造不出自行車上的飛輪,那是因為你們沒有掌握精鋼鍛模工藝。掌握了這個技術工藝,你們就能生產出很多原先無法製造的零部件。”
陳靖亞哈爾濱工業大學學讀過書,知道庫爾切夫斯基說的精鋼鍛模技術有多先進,便故意說道:
“隻要老庫能幫我們攻克精鋼鍛模這個難關,我讓人天天用小雞燉蘑菇給你吃。”
和劉匯川朝夕相處了一年多,從沒有吃過中餐的庫爾切夫斯基狂熱的愛上了中國食物,別說是小雞燉蘑菇,就是劉匯川醃製的一塊豆腐乳也被他視若珍寶。聽陳靖亞這麽一說,他更興奮了,瓜瓜其談的敘述起了自己研製成果。
火車頂著料峭的寒風,在雪域林海間跑了整整兩天,緩緩的開進了哈爾濱站。王宜之等人已經接到魏長林從滿洲裏打來的長途電話,早早的就帶著中東路鐵路醫院的醫生和護士等在站台上了。
陳靖亞才將下火車,中東鐵路醫院總醫官伯列吉帶著一幫身穿白色護士服的護士,就要將陳靖亞按在移動病床上帶走。
陳靖亞大喊:
“我的傷不礙事,到廠裏簡單處理一下就行。”
陳靖亞力大,三四名白俄護士都按不住他。伯列吉將目光看向冷豔秋,冷豔秋用一個眼神告訴了伯列吉自己的決定。
伯列吉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白手帕,捂在了陳靖亞的口鼻上。
陳靖亞失去了氣力,被四名護士抬上移動病床,裝上救護車。
李少鐸見陳靖亞被迷暈,問冷豔秋道:
“這是怎麽回事?”
冷豔秋冷冷的答道:
“是乙醚。猜到這小子不會配合治療,就提前讓伯列吉大夫準備了這個。”
李少鐸明白了其中的因由,將庫爾切夫斯基交給冷豔秋。對秦翔宇他們一揮手,警衛班的戰士上了另一輛汽車,護衛著救護車開向中東路鐵路醫院。
中東鐵路醫院是一個具有四百五十張病床的大型醫院,不管醫療設備還是醫師的治療水平,與蘇聯各大醫院相比也是數得上的。哈爾濱市是民生機械工程公司的大本營,中東鐵路局管轄區域內更是他們所能控製的核心地帶,按道理說這裏應該是安全的。可是別忘了,掌握哈爾濱行政司法警察大權的張景惠,一心將哈爾濱民生廠收入囊中,陳靖亞便是他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還有多如牛毛的日本特務,那個不是將陳靖亞視為一等的獵殺目標,李少鐸豈能不加倍小心!不但將全部治療過程置於自己的監視之下,還讓秦翔宇帶人在治療區設了崗哨。
伯列吉細心的為陳靖亞處理完傷口後,叮囑李少鐸道:
“過一會他會醒過來,記住一定要看好他,別讓他做劇烈活動,那樣會撕裂傷口的。護士長卡佳會來給他注射一針消炎和幫助睡眠的藥物,等他醒來後給他喂點水,別吃海鮮辛辣一類的食物。”
李少鐸問:
“他的傷的重不重,什麽時候能恢複?”
伯列吉用手指比量著一個極小的距離,心有餘悸的說道:
“真是命懸一線啊!就差那麽一點,他就沒命了。幸虧有醫生進行了及時處理,傷口沒發炎,但要完全愈合怎麽也要靜養個把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