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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一一章張廷樞主持公道

  二一一章張廷樞主持公道

  傍晚,陳靖亞搞明白了福豐稻穀公司事件的真正誘因後,與張忠誠等人返回駐地。


  張廷樞急著趕往三江口主持禮送蘇軍戰俘歸國典禮,見陳靖亞和張忠誠去了溜溜一天,不免有些急躁。遠遠看見陳靖亞回來了,便急忙迎上去問道:

  “搞明白那些窮棒子到底為啥鬧事了?”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搞明白了。此時與福豐稻穀公司東家沒關係,都是那些二東家搞的鬼。他們不但背著東家擅自更改條約,隨意收回農民們種了三年的熟地,還不斷太高地租,增收租糧,放高利貸。這樣層層盤剝下來,那些佃戶一年忙到頭,反倒吃不上飯,而那些不幹活的二東家把頭,卻一個個肥的流油,這樣一來矛盾就突出了,最終導致了此次暴亂事件。”


  張廷樞問:


  “那你打算怎樣處理?”


  陳靖亞正色道:


  “打擊二東家,還那些佃戶一個公道。”


  張廷樞問:


  “你拿掉了二東家,福豐稻穀公司由誰來管?”


  陳靖亞斷然答道:

  “農會。”


  張廷樞知道陳靖亞與是國民黨左派,而以宋慶齡、鄧演達為首的國民黨左派,對工會、農會這類的赤色機構是極力推崇的。聽了陳靖亞的想法後,遲疑了一會,用懷疑的口吻問道:


  “真能行?”


  陳靖亞說道:

  “中國是個以農利國的國家,沒有農民努力耕種大家就要餓肚子,工人不能安心搞生產,士兵沒有力氣去打仗。農會的作用就是將廣大農民組織起來,使其有知識,有學問,懂得如何去更有效的生產。”


  張廷樞二十七八歲,也是個傾向於國民革命的熱血青年。經陳靖亞這麽一鼓動,馬上說道:

  “好,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捅出簍子我給你堵。”


  有了張廷樞的支持,陳靖亞便有了主心骨。他決定以福豐稻穀公司為試驗田,推向自己一直向往的建立平民政權,實現耕者有其田的革命理想。


  日暮西下時,張廷樞的衛隊開到了福豐稻田公司大院門前。把頭樸致浩見車上架著機槍,上麵齊刷刷坐著一二十名手持鋼槍,全副武裝的東北軍士兵,興奮的邊跑下圍牆邊大喊道:

  “經理,咱的援軍到了。有機槍還有汽車,我們得救了。”


  福豐稻田公司經理孫友鬆,聽見喊聲,急忙問道:


  “是王將軍的部隊來了嗎?快打開大門迎接。”


  在樸致浩忙前忙後的張羅下,用以賭塞大門的糧食包被一個個挪開,大門在四名自衛團隊員的推動下,呲拗呦一聲,被推到兩旁,吊橋放下。張廷樞將帶有白手套的手一揮,輪式裝甲車和載滿衛兵的汽車開進福豐稻田公司大院。


  福豐稻天公司副總經理孫友鬆,原先隻是長嶺縣政府裏的一個小文員,從當官到今哪裏見過這架勢。慌忙點頭哈腰的跑上前問道:

  “你們是王南屏將軍派來的吧?”


  張廷樞沒答話,輕輕撣了撣軍服上的中將徽章,開車的參謀馮全,沒好氣的說道:

  “什麽王將軍派來的,瞎了你的狗眼,車上坐著的是咱們張旅長,在咱旅座這裏那個王屏南算個球。”

  孫友鬆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王南屏了,心道:

  “哪來的臭當兵的,敢這麽說俺們東家。”


  孫友鬆心裏這麽想,但嘴上沒有漏出來,臉上依然陪著笑問道:


  “你們是吉林軍的吧!這裏原來歸黑省綏化縣管轄,近幾年才歸吉省依蘭道管轄,恕小的眼拙不認得這位長官大駕。”


  馮全伸直了脖子,說道:


  “這位是獨立二旅中將旅長張廷樞將軍。”


  張廷樞與張學良同年入奉天講武堂就讀,畢業後直接任上校團長,次年赴日本千葉軍官學校進修,歸國升任少將旅長。巨流河一戰他與張學良並肩抗敵,戰後升任中將師長、預備軍軍長。王屏南原隻是吳俊升跟前一馬弁,後來靠著讓人所不齒的裙帶關係,才得以步步升遷,青雲直上,哪裏能與含著金湯匙的出生的張廷樞相提並論。


  馮全將張廷樞的字號報出,差點驚掉了孫友鬆的下巴。慌忙單腿點地,恭恭敬敬的高聲說道:

  “原來是少帥,恕小的眼拙,衝撞了少帥的虎威,請少帥恕罪。”


  張廷樞起身下了車,走到孫友鬆的眼前,說道:


  “我不是什麽少帥,老子是少將軍。東三省隻有一個少帥,那就是我大哥張總令長官。”


  孫友鬆急忙改口:


  “福豐稻穀公司副總經理孫友鬆恭迎少將軍。”


  隨張廷樞下了車的陳靖亞見孫友鬆一副奴才樣,心裏隻想笑,輕輕踢了馮全一腳。


  馮全對跪在地上的孫友鬆說道:

  “行了,起來吧!都民國了還行什麽跪拜禮。”


  孫友鬆慌忙站起身,讓弓著腰,引導張廷樞一行,穿過二道門,來到福豐稻穀公司大廳坐好。


  “將我藏著的信陽毛尖泡上,給少將軍潤潤喉嚨。快,讓廚房備飯,要精選上等食材,精工細作。”


  孫友鬆簡直不知道該怎麽款待張廷樞好了,裏裏外外一個勁得忙活。


  不一會茶端上來了,張廷樞端起細白瓷繪花的蓋碗,輕輕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說道:

  “這荒山野地的能喝到這麽好的茶,實屬不易。”


  孫友鬆馬上說道:

  “這時信陽產的上好綠茶,新茶還未下來,這是小的存下的去年的春茶。這裏地處偏遠,稀罕得很,還有些,稍時給少將軍包上帶在路上喝。”


  張廷樞笑道:

  “你這副總經理當得也是舒坦,隻不過我有公務在身,不能多待。我問你,那些佃農鬧事是怎麽回事?”


  孫友鬆聽張廷樞為此事前來,心裏先是一驚,又轉念一想:

  “梧桐河原屬黑省綏化縣管轄,如有事王屏南自可以出兵。可現在歸依蘭道管轄了,黑省軍越境處理地方事件勢必會引起吉林軍的不滿,隻不過這麽屁大一點事也不至於讓堂堂的吉林省少主出馬吧!”


  隨即說道:


  “那些窮棒子,就是不知道安。從朝鮮逃荒前來,我們好心收留。給他們屋住給他們地種,他們還嫌交的地租高,吵著鬧著降地租。您說世上有這等沒良心的主嗎?”


  陳靖亞說道:

  “我了解的情況可不是這樣,他們說去年夏天梧桐河發了一次水,許多地都淹了,秋裏收成不好,但你們不但仍按豐收時的產量收租,還要將交用來養活你們的增租。致使那些佃農實在活不下去了,才結合起來找你們理論的。”


  張廷樞問孫友鬆:

  “你們的地租是多少?”


  孫友鬆老老實實的回答:


  “當年吳大帥定的,五五分賬。公司這麽大的開銷,不能從地租裏出,因此還有兩成的增租。”


  張廷樞說道:

  “這樣兩者相加都到了七成了,是有點高了。”


  孫友鬆辯解道:


  “不是七成,兩成的增租是在五成的上抽的,兩者相加最多抽六成。”


  陳靖亞說道:

  “五成也罷,六成也好。如果按著標準來征收,佃戶手裏雖然沒有多少餘糧,也不至於餓肚子。可是總要按實際情況來征收吧,遭了災再按照豐時收,佃戶們不但連口糧也沒了,還要向你們借高利貸來付清拖欠的地租。到了豐年,你們漲地租,還要收高利貸,以此往複不管是豐年還是災年,對於佃戶來說都是絕路。既然已經被逼上絕路,那些自然佃戶也就敢豁出去和你們鬧了。”


  張廷樞怒視孫友鬆:

  “是這樣嗎?”


  孫友鬆搞不清狀況不敢答。


  把頭兼自衛團團長樸致浩見陳靖亞的話裏話外,明顯是在幫那些佃戶說話,便立即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說道:

  “這位先生管的太寬了吧!怎麽收租,收多少是我們東家所定。請你們來是懲治那些暴民的,您卻在這裏總替那些暴民說話,似乎有些不和身份吧!“


  陳靖亞輕笑道:


  “那依你說該怎麽辦?”


  樸致浩將腰板一挺說道:

  “對付這些暴民就一個辦法,該抓的抓,該殺的殺,殺一儆百才能讓他們成為順民。”


  樸致浩對陳靖亞言語不恭,激怒了張廷樞。大聲嗬斥道:


  “你把我們當成你的爪牙了吧!告訴你這位陳先生是我的兄弟,藐視他就是藐視我。來人給我打十個耳光,讓這小子知道知道,在吉林省的地界裏誰是老大。”


  張廷樞一聲令下,警衛連長張忠誠,走上前去薅住樸致浩的脖領子,掄起打巴掌正反就是十個大嘴巴子。


  張忠誠自幼在張家長大,與張廷樞一起上學,一起習武,即是張家的家將,又是張廷樞的貼身保鏢,自是功夫了得。這十個大嘴把子一打,將樸致浩後槽牙打掉了三個。


  樸致浩被打,孫友鬆更害怕了,急忙對張廷樞說道:


  “這位陳先生說得對,我們有過錯,那也不能任由這些窮棒子反了天不成?”


  張廷樞說道:

  “我此來家父有交代,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為好。這樣你講那些佃戶的代表叫來,我先聽聽他們怎麽說,咱們再商量一個妥善解決的辦法可好?”


  孫友鬆哪敢不答應,可看看房梁上吊著的明晃晃的琉璃風燈,說道:

  “現在夜已深沉,少將軍先先將息一宿,明日再招那些窮棒子來麵見少將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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