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八章兵分兩路
七十八章兵分兩路
一架美國福特公司產的鐵皮鵝式三引擎客機,業已發動引擎。機頭和兩側機翼上的三具螺旋槳,飛速旋轉,機艙大門開著,搭著舷梯,就等主人一到便可衝上雲霄。
這架代號鐵皮鵝的客機,是福特公司於1926年推出的世界上第一架全金屬客機。為了顯示它的安全性,這款飛機裝備了三具450馬力黃蜂飛機發動機。此款飛機一經問世,便以結構堅固、操作容易、機翼寬大,能在小型機場起降而被美國各大航空公司所采用。由於采用了堅固的全金屬骨架和蒙皮,這款客機的機艙寬大,可載客14名,構造和氣動布局合理,機體和機翼均用的是當時最流行的波紋鋁蒙皮。由於是全金屬製造,以此他比其它型號的飛機更堅固更結實,足以輕鬆應付任何惡劣環境。
張學良拖著趙一荻,在一幫隨員的簇擁下,向機艙門走去。張學良的私人飛行員,福特公司特約試飛員倫納德,跳出機艙跑了過來。張學良將趙一荻的手交給倫納德,用足以蓋過飛機引擎聲的喊聲告訴倫納德:
“我來開飛機,你做我的副駕駛。”
倫納德點點頭,接過趙一荻的手,拉著她便往飛機舷梯走。這時,一輛汽車飛馳而來,何成駿從車上下來後,站在遠處又是揮舞手臂,又是大喊。張學良見狀,拍拍機要秘書栗又文的肩頭,示意他跟他一起去一下。
何成駿迎著張學良跑了過去,問他道:
“你要回沈陽?”
張學良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何成駿說道:
“剛才蔣主席來電,潼關戰事趨緊,請張總司令馬上調兩個重型加農炮營前往支援作戰。”
張學良對蔣介石這種光挑事不平事的態度極為不滿,有心發作,但看看一臉嚴肅的何成駿便忍住了。
轉身問栗又文要來一張白紙,手寫了一張調令,交給何成駿說道:
“你拿著他去錦州找參謀長榮臻,他會幫你辦好一切。”
言吧,也不顧何成駿一拽栗又文,向飛機駕駛艙跑去。
何成駿手裏拿著張學良手寫的命令,呆呆的站立在機場跑道邊緣,望著衝天而起的三引擎飛機,心中默念道:
“你拿人家當親大哥,人家拿你當小孩玩。真是可悲啊!”
張學良的專機在沈陽東塔機場降落時,蘇軍的四艘淺水重炮艦業已開到了高家屯堵塞線附近水域,四艦上的十餘門150毫米、122毫米榴彈炮,一起轟鳴,二十五架飛機不斷俯衝掃射轟炸,將長十三公裏的富錦江岸防禦陣地直炸的是煙火升騰,硝煙泥土遮蔽了整個陣地。
趙維楨率張佐臣團進駐富錦後,曾遍察了富錦三道防禦陣地。視察完全部陣地後,趙維楨曾放言:
“富錦固若金湯,足以頂住兩個蘇軍步兵師的強攻。”
固若金湯,是按蘇聯步兵師平日裏的武器裝備編製去計算的,可現如今蘇軍發動的是海陸空三維一體進攻。
“我們的飛機呢?我們的炮團呢?這他媽的打的是什麽仗?連對方步兵的麵都沒見到,我們的陣地就快完了。”
曆經百戰的李杜從軍一來還是第一次打這樣的仗,看到自己的士兵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在哪裏急得直跺腳。
趙維楨說道:
“那個王樹常自打從南京回來後,整個都變了人,整日價就貓在濱江大飯店打牌喝酒。飛行隊就那十架飛機,他全給了丁超,說是用於哈爾濱的防空。他們守著分飛機重炮在哈爾濱閑的發慌,我們就隻能在這裏死扛了!”
這是沈鴻烈心裏直後悔:
“從三江口撤走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將剩下的那四門75毫米高射炮帶走呢?”
趙維楨說道:
“敵艦炮射程遠,我們手裏的迫擊炮夠不上,讓炮艦靠到封鎖線附近,用艦炮還擊。”
沈鴻烈說道:
“現如今我江防艦隊能動的就一艘利綏艦,艦上隻有兩門88毫米炮,即便是靠上去也很難起到作用。”
李杜見沈鴻烈有些臨陣怯戰,指著身後生氣的說道:
“此去哈爾濱兩百七十公裏,蘇聯人沿江而下,不出十二小時,便能兵臨哈爾濱城下。哈爾濱一失,你們即便是留下哪艘艦又有何用處?”
沈鴻烈將牙一咬,腳一跺,對身邊的參謀吳超命令道:
“讓利綏艦靠到封鎖線附近,給我狠狠打!”
吳超打出了登上高處揮動兩麵紅黃小旗,向停在蘇軍炮火射程外的利綏艦打出了出擊的訊號。
利綏艦是由德國著名的希肖造船廠製造的,是艘排水量隻有170噸的小艦,裝備有兩門88毫米克虜伯炮,機槍十二挺,人員編製45人。別看這艘艦噸位小,但這兩門88毫米克虜伯射程15公裏,可發射穿甲彈也可以發射高爆彈。
利綏艦艦長範爾儀接到出戰的訊號後,迅速指揮利綏艦向封鎖線靠近。等艦艇進入射程後,範爾儀舉著望遠鏡,鎮定的目視前方,大聲下令:
“放!放!放!”
利綏艦上的五十四名官兵心裏都明,在蘇軍的空海立體打擊下,他們這艘小艦隨時都會被擊沉,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在最短時間內將盡可能多的炮彈傾瀉出去。
兩門88毫米克虜伯艦炮發出轟鳴,一枚枚炮彈砸向敵艦。利綏艦發炮十三發,重創蘇軍中山艦。很快利綏艦的反擊招來了蘇聯空軍的反擊,七架飛機凶狠的撲了過來,將一枚枚炸彈,準確的扔在了利綏艦上。
一枚炸彈在指揮室附近爆炸,指揮室裏人員紛紛抱起救生圈救生衣逃江逃走。範爾儀從甲板上爬起來,重新回到指揮位置,對著話筒繼續命令炮兵開炮。
醫官池仲久見範爾儀受傷,急忙上前包紮。此時又一枚炸彈在指揮室副官劉實猛撲上去,將範爾儀和池仲久撲到,三人方才幸免於難。
爆炸過後,劉實扶住範爾儀大叫道:
“艦長棄艦吧!咱們再堅持下去隻能成為蘇聯飛機轟炸的靶子。”
範爾儀見船體已經開始傾斜,將牙一咬,在劉實和池仲久的攙扶下出了指揮室。此時艦上業已亂成一團,大家都爭搶著跳下已經進水的船體向江岸遊去。蘇軍飛機見利綏號已經失去了作戰能力,隨即掉頭向富錦防禦陣地撲去。
蘇軍沿鬆花江進擊富錦的消息傳到了湯原,陳子鄂再也坐不住了,傳令各隊集結想開赴前線。
各部才將集結完畢,張貫一和劉鴻霖跑了進來,對陳子鄂說道:
“部隊這時還不能奔赴戰場。”
陳子鄂大怒,怒目圓睜,質問道:
“為什麽不能奔赴戰場?”
張貫一說道:
“軍事訓練才進行了十來天,好多戰士連槍都不會放,上了戰場隻能當炮灰。”
陳子鄂吼道:
“老子當年帶領義和團打老毛子,雖來訓練過老子?我和我的弟兄們,憑著中國漢子的血性和手裏的大刀,不照樣將老毛子打出了湯原山區?”
劉鴻霖解釋道:
“劉叔,我覺著張教頭說的有道理。現如今已經不是白俄匪軍的時代了,他們有飛機有大炮還有機關槍車,咱們這樣莽撞的衝上去隻能送死。”
陳子鄂陰沉著臉,看看兩人說道:
“怕死嗎?怕死就留在家裏。湯原劉家就是養條狗,要是狼來了還要撲上去保護家園呢。”
陳子鄂用看家的狗來諷刺張貫一和劉鴻霖懦弱,這可讓張貫一和劉鴻霖臉上掛不住了。
劉鴻霖紅了臉,才將要撲上去和陳子鄂理論,被張貫一拉住,並對陳子鄂說道:
“我是這支隊伍的軍事總指揮,這仗怎麽打我說了算。”
陳子鄂說道:
“那可不一定,我要聽聽你的方案靠不靠譜。如果讓老子做縮頭烏龜,老子寧願廢了你這個總指揮。”
張貫一說道:
“蘇聯軍隊攻打富錦依仗的就是船堅炮利,而這些東西要在戰場上發揮威力,必須有龐大物資後勤保障作為支持。三江口碼頭就是他們存放和周轉這些彈藥的物資的碼頭,隻要在這裏狠狠插上一刀,整個蘇軍的攻勢便會陷於停頓。另一方麵,蘇聯人要強占富錦,光靠這些艦船和大炮可不行,他們必須派出步兵上岸從陸上進攻才能實現作戰意圖。前陣子我靖亞兄弟借往富錦送慰勞品之機,到哪裏考察過地形,那裏的防禦體係修得很堅固。蘇軍步兵最可能的登陸地點便是十裏以外的吐子元碼頭,哪裏地形開闊,地勢平坦,如果蘇聯人從江上為步騎兵提供火力支援,射界很寬闊。這樣,我們兵分兩路,我帶無常隊去偷襲三江口碼頭,將蘇軍囤積於此處的彈藥給養一鍋端了。陳老先生與劉鴻霖率領大部隊到土子元一線去阻擊蘇軍登陸部隊,切記多帶鞭炮和洋鐵桶,要虛張聲勢,隻要能威嚇住蘇聯軍隊不使其登陸便可,切莫逞能與蘇聯軍隊正麵對戰。”
陳子鄂聽了張貫一的計劃覺著不錯,可轉念又一想,無常隊隻有二三十人,去突襲蘇聯軍隊防守嚴密的三江口碼頭風險極大,便不放心的問張貫一道:
“我總覺著你說話行事老與他們一個鼻孔眼出氣,不會是想借此機會帶著你的人去投靠蘇聯人吧?”
張貫一被誤解,急的兩眼冒火,索性掏出腰間的匣槍,遞給陳子鄂身邊的張永山,對他說道:
“行動時你緊跟在我背後,如果發現我有臨陣逃脫或伺機投靠蘇軍的跡象,立即用這把槍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