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章禍起蕭牆
三十一章禍起蕭牆
能收降聲名顯赫的一隻雞濟靜綹子,顧鳳當然歡喜。除了撥給濟靜所部五百塊大洋的安家費外,還封了濟靜一個海倫山林隊總教官的頭銜。
陳靖亞和冷豔秋返回哈爾濱時,佟家姐妹已經在哈爾濱玩膩了。陳靖亞在馬迭爾大酒店請佟家姐妹吃了一頓豪華大餐後,將兩姐妹恭恭敬敬送上了開往撫順的火車。
看著火車遠去後,冷豔秋扭頭對陳靖亞儼然一笑,說道:
“你小子哪來那麽大魅力,短短幾天讓那個張小姐對你一見傾心。”
陳靖亞臉一紅,說道:
“哪有這事,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過短短四五天,怎麽回有一見傾心這回事。”
冷豔秋笑笑說道:
“你沒看到?在臨上車時張二小姐那眼神,簡直就是要把你勾上車一起帶走。”
陳靖亞搖搖頭,對冷豔秋說道:
“我沒看出來。人家是佟府二小姐,長得有那麽漂亮,就算是就是瞎了眼,也不會對咱這個下江胡匪的兒子一見傾心。”
哈爾濱分廠的自行車及人力三輪車生產,已經進入了量產期。由於葉開將從獄裏營救出的眾多學生工人,都安排在了民生廠工作,因此日產量激增的非常快。
有東三省各大車行的訂單,和邊業銀行的貸款政策,哈爾濱民生廠的自行車人力三輪車生產,出現了產銷兩旺的局麵。由此由陳靖亞和冷豔秋主持的哈爾濱民生廠,便成了民生機械公司旗下最大的盈利企業。
就在哈爾濱民生廠產銷兩旺,遍布東三省大街小巷的黃包車,被民生長所生產的紅油布棚人力三輪車所取代之際,蔣介石的專列開進了戒備森嚴的北平火車站。
迎候在北平站台上的張學良一身戎裝,身後是一幫政府幕僚,及全副武裝站姿筆挺的衛隊官兵。在盛大的軍樂聲中,專列緩緩的開進了車站。一隊手持德製花機關的衛兵迅速下車,環立於豪華車廂兩側。同樣一身戎裝身披黑色大氅的蔣介石,在一幫隨員的簇擁下走下專列。
張學良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敬禮道了一聲:
“委員長好!”
蔣介石伸出帶有白手套的手,與張學良得手握在一起,麵露笑容,轉向拍照的記者們。張學良一臉謙恭,配合著蔣介石的亮相。
在一片鎂光燈閃光中,蔣介石輕聲對張學良說道:
“有傳言南滿鐵路工人鬧事事件是由你主使的,我不信,但日本人對此反應極大。中日同為亞洲反共主體,雖在有些方麵存在爭執,可總歸還是朋友。”
張學良麵色一沉,說道:
“我與日本人不共戴天。”
此時鎂光燈一閃,蔣介石麵帶微笑與麵色沉重的張學良雙手交握的畫麵,定格在了膠片上。
恭王府是張家的產業,在這個承載著半部清史的老宅子裏,張學良和蔣介石坐到了一起。
才將取得了蔣桂戰爭勝利的蔣介石,端起麵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說道:
“馮玉祥受到蘇聯指使,欲與閻錫山聯合反對中央,我讓閻老西將他關了了起來。蘇聯人實在可恨,一再挑動中國內亂,其目的是占我西北東北之光沃土地,東北亦不能幸免。漢卿老弟可趁蘇聯內部危機重重之機,斷然收回中東路主權,打打蘇聯人的囂張氣焰。”
張學良沉吟片刻說道:
“中東路協定乃先父所簽,中蘇雙方均無違約之現象。倒是日本人在東北頻頻鬧事,在近兩年期間所發生六十七起地域糾紛案,均是日人為擴張地盤無理挑釁所致。”
蔣介石擺擺手對張學良說道:
“你不懂政治,蘇俄赤共的圖謀與日本人貪心不同。外蒙獨立便是例子,如漢卿任由赤禍泛濫,東三省難免不會步外蒙後塵。日本國小物產不豐,索要不過是礦產經營權及土地租用權,比及蘇俄赤禍實乃皮癬之患。因此你一定要認清國際形勢,隻要我們堅持反共,英美等大國會保護我們,遏製日本人的貪欲的。”
張學良在張作霖被炸身亡後,斷然排除一切幹擾實現易幟歸附中央,就是想以中央國民政府為後盾遏製日本人侵略擴張的步伐。可現在蔣介石此番言論明確表示,如果東北軍政府反蘇,中央政府竭力支持,但如果要與日對抗,那麽中央政府未必會讚成。
一場會談不歡而散,蔣介石在張學良安排下住進雙雨軒後,心思沉重不住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陪同前來的宋美齡見蔣介石心事重重,便說道:
“漢卿與日本人有殺父之仇,且日本人不但在東北境內駐著兵,還以各種理由挑釁,甚至不惜動用武力擴大屬地範圍。他將日本人視為最大威脅,也在情理之中。”
蔣介石說道:
“共黨赤患乃心腹之患,不反共是要亡黨亡國的。日本人所要的不過是東北土地的商租權,怎奈漢卿、胡漢民等昏庸之輩,均不能理解其中輕重厲害。”
宋美齡說道:
“東北乃張家產業,日本人要土地商租權,豈不是占了張家的地,張家肯定不願意。這一點我們要理解!”
蔣介石扭頭看向宋美齡,說道:
“你怎麽老為他著想,難道中國的統一大業還抵不上張家的產業嗎?”
蔣介石話中有話,宋美齡不再言語,索性扭頭到廂房休息去了。
宋美齡才將離開,南京國民政府參議楊永泰推門走了進來。
楊永泰是廣東人,畢業於北京政法專業學校。曾任過廣州《廣南報》編輯、廣東谘議局議員、中華民國臨時眾議院議員等職。在國會參眾兩院憲法起草委員會任職期間,與沈鈞儒等人一起組織了民憲黨。這個人足智多謀,但缺乏政治眼光。在陳炯明事件以後,他看到孫中山領導的廣州革命政府步入北洋軍閥實力雄厚,便棄孫而去,投靠了北洋政府。北洋政府失敗,他心情鬱鬱,在上海蟄伏了一段時間。轟轟烈烈的北伐戰爭震撼了中國也震顫了楊永泰的心扉。麵對外間世界的劇烈變化楊永泰萌動了結束蟄居生涯、重新尋覓進身之道的念頭。在日本獲得援助的蔣介石重新登台,倍感自己幕中人才匱乏尤其缺乏足智多謀、運籌帷幄的“謀士”,因此他懇請黃郛結束政客生涯跟自己共建“黨國”。
對蔣介石的秉性十分了解的黃郛欣然赴任後,對蔣介石說道:
“海內有奇才楊暢卿先生胸羅經綸,足以佐治凡吾所能者暢卿無不能。暢卿所能者有時吾還不及,國家大計望公商之。”
這時背叛孫中山投靠北洋政府的楊永泰,正投身無門,得到黃郛的推薦自是欣喜若狂,當即以萬言書取悅蔣介石。
蔣介石正為如何削番而苦無良策,楊永泰在萬言書中所提提出的“以外交手段解決張學良,以經濟手段解決馮玉祥,以政治手段解決閻錫山,以軍事手段解決李宗仁”的理論極為欣賞,當即任命楊永泰為南京國民政府參議。此番蔣介石赴北平麵見張學良,主要還是想唆使張學良挑起中蘇之爭,隔斷東北與蘇聯的聯係。同時達到借蘇聯之手,削弱張學良的東北軍政府的目的。
蔣介石正煩悶,見楊永泰進來後,對他說道:
“今日張學良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似乎並不想與蘇聯人翻臉。”
楊永泰分析道:
“張學良易幟歸附中央,是因為看到了日本人的野心,他想拉著中央與其一起對付日本人。可日本是國聯常任理事國之一,若與日本為敵,對我們的國際環境是極為不利的。因此必須讓張學良與蘇聯決裂,才能向西方世界宣誓我們堅決反共的決心。”
經楊永泰這麽一分析,蔣介石豁然開朗,點頭表示同意道:
“張學良雖按照裁軍會議將五十萬東北軍精簡至三十萬,但這支部隊海、空、步、騎、炮、裝甲諸兵種齊全,裝備精良程度甚至超過了中央軍。如不借助一切力量消減,倘若有異動必成大患。誘使東北軍與蘇聯開戰,既可以宣誓中央政府反共的決心,又能借蘇俄之手削弱東北軍,可謂是一箭雙雕。”
第二日,張學良陪蔣介石共進早餐,席間楊永泰突然拿著一封緊急公文來請蔣介石審閱。
蔣介石看了一眼,將公文交給張學良說道:
“以革命外交手段收回中東路蘇方權益已是眾望所歸,老弟新接手東北大權,如不做出點大動作很難收服那些老臣。如果漢卿願意一展身手,中央決計全力協助。”
張學良接過公文一看,原來是哈爾濱特區教育局局長張國枕和中東路理事鄒尚友兩人,給南京政府外交部遞交的一份函電。
其中兩人均稱:
“蘇聯國內爆發大饑荒,人民奄奄待斃,對於共產黨政權極度不滿。歐美各國對於蘇聯也有仇恨,倘若有人此時發難,共產黨必倒台。中國若能趁這個機會將中東路主權一舉收回,不但蘇聯此時無力進行反抗,就是世界列強也必雙手高舉,讚成中國的行動。”
蔣介石見張學良似乎心動,便繼續說道:
“我去蘇聯考察過政治軍事,深感蘇俄共產主義不適於中國。尤其是他們的土地政策。當前正在蘇境內蔓延開來的大饑荒,就是蘇聯集體農莊政策的失敗之舉。”
張學良說道:
“蘇聯將中東鐵路視為在遠東利益的保障,如果行動過激一旦誘發軍事衝突該當如何?”
蔣介石放下手裏的刀叉,正色說道:
“武力接管中東路,防止東北赤化。中央出幾百萬軍費,十萬中央軍精銳,亦在所不惜。”
張學良易幟就是想拉著中央政府,一起抗擊日本關東軍的不斷擴張。現如今見蔣介石對東北如此支持,心中也暗自得意,當即對蔣介石保證道:
“我明天就會東北布置此事。”
蔣介石說道:
“不要明天,你吃完了早餐馬上走。預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蔣介石此話一出,張學良知道這頓飯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吃下去了,當即起身離,向蔣介石辭行。
張學良乘坐專列返回沈陽後,當即給哈爾濱特區行政公署署長張景惠發電:
“轉中央通報,馮玉祥組織的護黨救國軍叛亂,與駐哈爾濱蘇聯領事館有關聯,當立即封鎖搜查蘇聯領事館。”
張景惠接到張學良的電報後,心中大喜,當即給中東鐵路局中方經理呂榮寰打電話,讓其火速到行政公署來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