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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九章一隻雞濟靜

  二十九章一隻雞濟靜

  顧家是海倫城裏的大戶,有林地上千傾之多。長子顧鳳少小從軍,曾在郭鬆齡手下當連長,後來郭鬆齡反奉兵敗被殺,顧鳳心灰意冷,返回家鄉組織山林隊維護地方。


  陳靖亞與騎一旅警衛連連長丁誌超,率領八十餘騎到了顧家後,顧鳳聽了幾人的來意,當即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騎一旅警衛連連長丁誌超見狀,馬上對顧鳳說道:


  “來時王旅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人活著救出來。你敢違命嗎?”


  顧鳳苦著臉說道:

  “我手裏有幾支山林隊,可大的隻有百十人槍,小的也就三四十人槍,通北老林區縱橫千裏,別說搜剿就是從這頭走到那頭也要十天半月。這裏麵藏上個把山林匪眾,你讓我們上哪裏去找去啊!除非等到大雪封了山,山上沒吃的了他們才會出來。”


  陳靖亞說道:

  “不行,這些人都長著腿,沒到大雪封山就不知道流竄到哪裏去了。你在這裏守護山林多年,總知道這裏麵有多少林匪吧?”


  顧鳳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說道:

  “大約有十幾個綹子,一兩千號人馬吧。可這些人行蹤不定,來去無蹤,隻要不侵犯集鎮,我們也不會上山搜剿。”


  就在大家為尋找山林匪蹤跡犯愁時,顧鳳的兄弟顧義德突然來報:


  “大哥抓了兩個人,他們說是吉林軍省防第九旅的,其中還有一個說自己是團長。可兩人那打扮怎麽看怎麽像胡子,我將讓兄們將他們給抓起來了。”


  在一旁的王宜之馬上說問道:


  “那個團長是是姓陳?”


  顧義德點頭答道:

  “啊,對,他說他姓陳。”


  王宜之和陳靖亞一聽,大喜道:

  “是陳東山團長,還不趕快請進來。”


  顧鳳也聽說過吉林有個搞橙色革命的陳東山,馬上對顧義德說道:

  “哎呀抓錯人了,快請陳團長。”


  顧義德答應著,匆忙跑出去不久,帶進了兩個中年男人。


  陳靖亞、王宜之、顧鳳一看,還真別怪顧義德抓錯人。眼前這兩位那穿著打扮,怎麽看也不像軍人,而更像是穿山越嶺收山貨的老客。


  陳東山進了屋,見陳靖亞也在,大吃一驚,問道:


  “你小子什麽時候回來的,事情辦妥了沒有?救出來的人呢?”


  陳靖亞擺擺手,對陳東山說道:

  “撫順的事太複雜,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你先告訴我,幫匪為什麽要點名讓你去接人?你知道他們是誰,在哪裏嗎?”


  陳東山長歎一口氣,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那年我從蘇聯回來後,不是在虎饒一帶搞過橙色革命嗎?當時在龍江有幾個兄弟也在搞橙色革命,隻不過後來我部被李杜將軍收編,可龍江的弟兄卻因我們擅自終止聯合作戰計劃,而在從龍江到吉林與我們匯合的路上,被萬福麟調集部隊給剿滅了。”


  經陳東山這麽一提醒,顧鳳想起了一人,說道:


  “當年是有一支報號一隻雞的綹子,取雄雞一叫天下紅的寓意,在遼西洮南一帶搞過赤色革命。隻不過此人早已失去了蹤跡,又怎麽會出現在通北?”

  陳東山說道:

  “此人在兵敗後並未離開東北,而是一直在呼蘭三肇一帶活動,因不做啥大案,並未引起關注而已。”


  聽到此處陳靖亞的心放下了一半。既然此人與陳東山之間有宿怨,目的就是借冷豔秋釣出陳東山來,必不會傷害冷豔秋。


  隨即便問陳東山道:


  “他約你什麽時候,在哪裏見麵?”


  陳東山說道:

  “他們約我於後日在白皮營子會麵。”


  顧鳳長期率隊在此守護山林,對當地的山形地貌非常熟悉,馬上接口道:

  “他們選的地方不錯,此地位於半截河東北部,方圓三五百裏內河流縱橫草高林密,是個即可攻又可守得好地方。”


  陳靖亞說道:

  “不管這裏地形多複雜,他們既然想見陳團長,就一定會現身。這樣,山林隊對哪裏的地形熟悉,可先到見麵地點周圍埋伏。騎兵連速度快,可在外圍分散警戒,一旦打起來可以隨時增援。我與陳團長去拖住他們,為各隊形成合圍爭取時間。注意不管能不能抓住匪首,保證冷技師的安全為第一要務。”


  陳東山和顧鳳見陳靖亞安排的井井有條,一同點頭同意道:


  “此地地想複雜,匪眾在暗我在明處。各隊一定小心,莫要違命浪戰,萬事以安全救出冷技師為準。”


  顧鳳的山林隊共有四隊人馬,分別由顧家兄弟顧鳳、顧義德、顧順、張清林四人統領。為了掩人耳目,山林隊是在前夜趕赴見麵地點埋伏的。


  清晨,烏雲低垂,還不時有幾滴雨水滴落。小興安嶺西部的夏季低溫多雨,但大雨的時段較短。陳東山和陳靖亞估計,這雨不會越下越大,也沒帶雨具便騎著馬向深山區走去。


  這裏是標準得無人區,所謂的白皮營子,是因為哪裏有一座供上山人休息的馬架子而已。


  少見人跡。自然也沒有路。陳靖亞和陳東山與陳東山的副官張鳳春牽著馬,茂密的山林間穿行而過。三人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陳靖亞抬頭看了看沒有盡頭的山林,問道:


  “快到了吧?”


  陳東山的副官張鳳春是呼蘭人,早年曾在這一帶當過胡子。聽陳靖亞這樣一說笑了,說道:


  “陳少爺是不是在沈陽城裏待久了,上不了山了。咱們才走了七八裏,還遠著呢?”


  陳靖亞少年時也經常跟隨師兄們上山打獵,可是這麽大的林子他還是第一次進,難免有些不適應。陳東山和張鳳春不同,他們在虎饒的深山密林裏打過遊擊,有豐富的山林鬥爭經驗,即便是再大一點的林子他們也不打怵。


  三人在密林裏穿行了整整大半天,時至太陽西斜才看見前方有了一綹炊煙。


  張鳳春說道:

  “好多年沒到過這裏了,沒想到這裏竟然有了人家。”


  三人翻過一道嶺,有三四戶人家的一個小屯子映入了眼瞼。


  三人上了馬疾跑了一陣,出了林子來到一戶人家門前,張鳳春敲了門。


  門一開,露出了一個健壯後生的臉,問道:


  “你們是來收山貨的,還是上山找參的老客?”

  張鳳春說道:

  “收點山貨,不知道能不能進去討口水喝。走了一天的山路,實在是走乏了。”


  青年開了門,三人進了屋,見屋裏還有一個老漢,陳東山掏出兩個銀元,放在黑漆漆的鍋台上,說道:


  “打擾了,我們在這裏歇歇腳,明天就走,能不能給我們弄點吃的?”


  老漢看了看灶台上的銀元,說道:


  “外麵的人很少有走到這裏的,我們爺倆也很少出去。這季節山上吃食不少,也花不著錢。來了就是客,這位先生那用這麽客氣?”


  陳東山問道:

  “這山裏有胡子嗎?”


  老漢說道:


  “這裏常年連個生人都難見,哪來的胡子?”


  陳靖亞問道:

  “有沒有一群帶槍的人帶著一個姑娘在這裏出現過?”


  老漢搖搖頭,算作回答。


  這時青年說道:


  “前天有兩三個中年人來過,帶著槍,但他們待人和氣,不像是胡子。”


  老漢說過此地絕少有外人來,而這三個人恰恰在這個時間點上在這裏出現,一定與冷豔秋有關。可是又不見冷豔秋的蹤跡,讓陳靖亞和陳東山不免有些失落。


  這一夜陳東山和陳靖亞徹夜未眠,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陳東山考慮的是,這樁積壓在他心頭多年的舊怨,終於到了解的時候了。但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此事會以何種方式收場。


  陳靖亞考慮的是冷豔秋的安危,既然來的三個人中沒有冷豔秋,那麽隻有幾種可能,一,綁匪並不打算將冷豔秋交給他們。二,冷豔秋就被他們藏在附近的山林裏。三,冷豔秋已經遭遇不測….。他不願再想下去,整個人輾轉反側徹夜未眠。


  第二日,陳東山和陳靖亞才將要出門,但隻見一個腰插雙槍的中年漢子站在門前,後麵還有兩個年輕後生牽著三匹戰馬。


  陳東山抬腳出門,口中叫著:

  “老濟我以為你會蒙古了呢?這些年你怎麽不找我啊?”


  “叭,叭”


  陳東山腳下泛起了一陣塵煙。中年漢子手裏多了一支蘇製左輪手槍,槍口青煙還未彌散。


  陳東山定住了身子,喊道:

  “老濟,你這是幹啥。我們可是從西伯利亞一起滾出來兄弟啊!”


  濟靜冷笑一聲,說道:


  “兄弟?虧你還記得我這個兄弟。當年咱們十七個弟兄相約返回東北鬧革命,你為什麽半道投降了東北軍?那一戰慘啊!一百多號弟兄被數千騎兵包圍,陳子煥、富榮、耿克夫、賀靖華一個個都犧牲了。這些弟兄都是當年在蘇聯與我們一起浴血奮戰過的弟兄,他們沒有倒在白匪軍和日本人的刀槍下,卻倒在了這黑水白山之間,今天你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


  陳東山淚如雨下,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泣不成聲道:

  “兄弟有所不知,我也難啊!當年我們相約奪取海蘭泡,背靠蘇聯以為落腳點。可是李杜所部突襲了我的物資基地長林島,我那兩千弟兄被圍困於依蘭方正之間,天寒地凍,糧彈盡決,我也是是在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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