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二章除叛
二十二章除叛
日軍占領石棚子山、百花山兩處險要後,見天色已晚,害怕被偷襲,一把火將兩處密營燒了個幹淨。便回軍老寨,打算等天明時再對三花嶺林區展開搜剿作戰。
陳靖亞、安華山他們轉戰一夜,又饑又渴,幸虧安華山他們在撤離時帶了一些幹糧。大家就著山上的泉水,吃了幹糧休息一會,恢複了一些體力。眼看著天色已經黑透,安華山說道:
“白石砬子在新賓境內,離這裏還有十幾裏的山路,我們要是不及時出發,恐怕天亮前趕不到哪裏。”
兩處密營都被日軍輕易襲破,陳靖亞心生疑慮,一麵答應著招呼大家趕路,一麵向聶天成和張永山施了一個眼色。
張永山和聶天成會意,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然離開大隊。安華山他們都是老山林,在漆黑的山林裏行進也不會迷路。可是這支隊伍曆經數次戰鬥,掛花的極多,在加上從獄中營救出的那些人本來身上就有傷,因此隊伍的行進速度極慢。
隊伍在山林裏行進了一夜,天色才將破曉,大家實在走不動了。安華山選了一個避風向陽,地勢險要地方讓大家休息。
此時五常隊裏有的人開始說怪話,有的說:
“這次隊伍差點被打散了,跟上山的人有關係,要不然怎會吃這麽大的虧。”
有的說:
“小鬼子太厲害,一開打不是不是用炮轟,就是用機槍掃,以後還是少招惹的好。”
安華山生怕陳靖亞聽了這些話麵子上過不去,大聲嗬斥部下,不準說怪話。
這時離開隊伍的聶天成和張永山出現了,手裏還多了一個人。
安華山奇怪,緊跟在陳靖亞身後迎了過去。
聶天成一推那個人,對陳靖亞說道:
“我們在後麵跟了一路,發現這小子鬼鬼祟祟總在隊伍後尾轉悠,就將這小子拿了,帶過來了。”
安華山不認識此人,說道:
“不是我隊裏的弟兄。”
張永山說道:
“這人是從撫順監獄裏撈出來的,叫張振祥。不知為什他這一路上總是在留記號,生怕有人找不到我們。”
陳靖亞看了看張貫一,問道:
“是不是你的人?”
張貫一點點頭。
陳靖亞遞給張貫一一把匕首,說道:
“問明白,你的人你來處理,但必須給無常隊的弟兄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貫一點點頭,接過匕首,一把薅住張振祥的脖領子,問道:
“為什麽留記號?給誰留記號?”
張振祥臉色蒼白,雙腿不住打哆嗦。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在組織罷工前張貼標語時,被日本人給盯上了。那一夜我實在熬不過去啊!”
從張振祥的話語中,張貫一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厲聲問道:
“那你就出賣了工會,出賣了同誌,為小鬼子指路?”
張振祥說道:
“我也沒辦法,他們弄來了我的老婆孩子。我不按照他們說的做,他們就將我老婆孩子一刀刀活剮了。”
張貫一手持尖刀抵進張振祥,低聲嗬道:
“你作為千金寨的黨小組組長,背叛祖國,為虎作倀,幫助日本人殘害自己同袍,背叛組織。我現在代表組織,代表黨處決你。”
言吧,手腕一用力,尖刀刺透了叛徒的胸膛。
張貫一手刃了叛徒張振祥後,走到陳靖亞麵前,將尖刀還給陳靖亞。陳靖亞接過尖刀,問道:
“查清楚了?”
張貫一點點頭,說道:
“查清楚了,日本人抓了他的妻兒老小以為要挾。這小子骨頭軟,就給日本人當了狗。”
陳靖亞點點頭,扭頭對張永山說道:
“此人雖然給日本人當了狗,但也是個苦命人。回去後找到他的家人,送點錢過去。”
安華山見陳靖亞如此仗義,無不佩服的讚揚道:
“陳先生仗義,我安華山及眾兄弟佩服!自今日後你就是我們的大哥,兄弟們為大哥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靖亞對安華山說道:
“看來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上白石砬子恐怕會給海樂子帶來不利。這樣,我們就在這裏打一仗,看看能不能將小鬼子逼退。”
安華山看了看手底下的這些弟兄,傷的傷亡的亡,能上陣的也不過二三十人,麵露難色說道:
“以我們這支殘兵能擊退小鬼子嗎?”
就在大家為何去何從猶豫不定之際,負責警戒的孫繼武突然來報,在他們周圍出現了幾十名武裝人員,幾人大驚慌忙下令:
“準備戰鬥。”
當這群人走近時,安華山認出了來人,急忙喊道:
“是海樂子嗎?”
一個五短身材體格魁梧的壯年人,探出身子喊道:
“安兄弟,大哥來支援你了。”
安華山大喜,立即現身與朱海樂相見。
朱海樂說道:
“前幾日暗點子來報,撫順的鬼子舉兵討伐石棚山。我就帶著弟兄們往這裏趕,走到半路上聽說你們失了老寨。尋思著你們一定不會走遠,因此這幾日就一直在這裏找尋,今個總算是找到你們了。”
安華山問:
“你帶了多少弟兄下山?”
朱海樂說道:
“情況不明,沒敢多帶人。隻帶了五十精壯,不過我把山寨上的所有硬家夥全帶來了。”
陳靖亞說道:
“我們打算與鬼子在這裏決一死戰,你們能幫我們個忙嗎?”
朱海樂不認得陳靖亞,問安華山:
“這位兄弟是…?”
安華山說道:
“我在撫順城不是有個相好的嗎?一個月前我去與她相會,沒想到讓小鬼子給盯上了。好在我那相好的嘴緊,沒有說出我的真實身份,隻說是常來往的嫖客。小鬼子不信,將我下了大獄,幸虧這幾位兄弟相救,我才得以脫身。”
朱海樂向陳靖亞拱拱手,說道:
“不是俺海樂子怕事,這小鬼子不好對付。況且前日我的暗點子來報,遼寧警察署已下令讓桓仁、新賓、柳河三地警察局,抽調警員編成了一個千人的剿匪大隊,業已開進山區,要配合小鬼子剿滅你們。這幫小鬼子已經不好對付,再加上一千多東北軍警,你們根本扛不住,還是上白石砬子暫避一時吧!”
陳靖亞說道:
“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更不能將這股禍水引向白石砬子。隻要朱兄將我們這幾十個受傷的弟兄,帶到白石砬子好生安置,就幫了我們大忙了。”
朱海樂沒想到陳靖亞如此仗義,向陳靖亞恭恭敬敬的又施一禮道:
“這位兄台仗義,我海樂子佩服。傷病人員我來安排,但這仗也不能少了我這一份。”
陳靖亞說道:
“我與遼寧警署有交情,可以先派一人與其聯絡,探探他們的口風。如果他們真來搜剿,我們就在這一帶和他們打遊擊,如果剿匪大隊是迫於日本人的壓力不得不出動,他們或許還能幫我們擺脫困境。”
接著,陳靖亞寫了一封信,交給孫繼武,並對他說道:
“你是東北軍的人,即便是被剿匪大隊抓住也不會把你怎麽樣?你去找他們,讓他們帶你麵見遼寧警察署署長黃顯聲,將此信親手交給他。”
孫繼武接過信,朱海樂叫了一個兄弟為其做向導,兩人簡單收拾一下,便急匆匆離開了。
孫繼武才將離開,小鬼子就到了。
海樂子安排十幾個弟兄,保護傷病員先行前往白石砬子。自己帶著弟兄們,在陳靖亞和張貫一的安排下,與一條深溝兩側埋伏了起來。
趴在朱海樂身邊的頭炮陸明林從未與鬼子交過手,擔心的說道:
“聽說小鬼子頭戴鐵帽,手持大槍,那機槍打的跟炒豆子一樣。咱們這點人是他們的對手嗎?”
朱海樂斜了陸明林一眼說道:
“你小子別瞎嘚嘚,待會給我先將當官的幹趴下。”
陸明林挨了罵,一縮脖不再言語了。
過了不大一會,前方突然響起了歪把子機槍的噠噠聲,聶天成和陳靖亞引著一群鬼子向山溝方向撲來。
三十幾個鬼子正追的起勁時,山溝兩側突然冒出幾十條槍。霎時間,整條山溝被密集的火力覆蓋。
七八分鍾後,陳靖亞出現在朱海樂的身邊,看了看溝底的情勢,大聲說道:
“扔鐵瓜,趕快結束戰鬥。再晚了就讓趕來支援的鬼子包圓了。”
陳靖亞這一提醒,朱海樂馬上掏出手榴彈,大叫道:
“扔鐵瓜,炸死這幫狗娘養的。”
密如雨下的手榴彈紛紛落入溝中,猛烈的爆炸頓時將不寬的山溝全部淹沒。
“迅速打掃戰場,五分鍾內撤離!”
見溝內的鬼子已經消滅幹淨,陳靖亞急忙下達了撤退命令。
不到五分鍾,山溝兩側的林匪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川上精一帶領大隊人馬趕到時,溝內的硝煙還未散盡。
大隊鬼子離這條溝並不遠,可多數的日本兵根本沒有辦法適應如此茂密的山林,結果不到三裏的山路,他們整整走了二十三分鍾。
就是這二十三分鍾,讓無常隊和海樂子得以輕鬆圍殲了三十幾個鬼子,並打掃戰場撤出戰鬥。
川上精一查看了無常隊和海樂子的戰果後,不僅搖頭歎息道:
“即便是東北軍的野戰精銳,也做不到這樣有條不紊,從容不迫。”
在此後的兩天時間裏,常年在鐵路線兩側作威作福的川上精一和江田俊男,深度了解了為什麽東北山林匪,經年剿而不絕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