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夜襲石棚村
第十六章夜襲石棚村
安德水隱入灌木叢中後,身形如靈貓,落地細無聲息。眼瞅著七八個手持大槍的鬼子兵從自己眼前走過,他悄悄的將雙槍插回後腰,抽出了寒光閃閃的短刀。
這把短刀取自於那個經常毆打自己日本軍曹,那年十七八歲的他與哥哥被強迫參加朝鮮國兵後,經常受到那個軍曹的毆打。在圍剿朝鮮獨立軍途中,他與哥哥一怒之下殺死了那個軍曹,與七八十個弟兄臨陣起義,投入了反擊日寇侵略的大潮中。
一條黑影撲向了走在隊尾的鬼子,鋒利的短刀劃開了鬼子的脖頸。鬼子還未得及哼一聲,已經踏上了覲見天照大神的旅程。安德水迅速將倒下的鬼子屍體扶住,使其不發出聲響。可是他忽略了鬼子手裏的大槍。長槍掉落在岩石上,深夜裏發出巨大的聲響。前行的鬼子急忙回頭,見情形不對忙拉槍栓。安德水一見慌忙推開鬼子屍體,雙腿用力一蹬,平地拔起七尺多高。與此同時腰一擰,身子斜竄,在落地時人已經到了一個粗大的白樺樹旁。
“叭叭”
小鬼子反應也快,幾粒子彈飛過,打在白樺樹樹幹上。此時安德水已經雙槍在手,兩槍交替射擊,又擊倒了兩名鬼子兵。
陳靖亞見安德水那邊已經打響,大叫一聲:
“許連科掩護,隨我來。”
身子已經衝出樹叢,手裏的衝鋒槍也“噠噠”的叫了起來。
那一小隊鬼子受到兩麵夾擊,頓時慌了手腳,急忙尋找掩蔽物,以密集的火力還擊。
混戰發生在密林邊緣,又是在黑夜,交戰雙方誰也不能清晰的確認對方位置,隻能借助微弱的月光進行瞄準射擊。
鬼子最怕夜戰、山林遭遇戰,在氣勢上先輸了三分。再加上鬼子手裏拿的是長槍,陳靖亞他們用的都是火力凶猛的短槍,在火力上也占了上風。
陳靖亞安德水一左一右打的靈活凶猛,佟登科也效仿兩人,不斷的變換掩蔽位置,瞅準機會便會打出兩三個短點射。許連科眼疾手快,山林經驗豐富,手持三八式步槍,拿小鬼子當暗夜裏出沒的黃皮子打,幾乎是槍槍不落空。
正在陳靖亞他們打的性起時,他們的側後方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陳靖亞側耳聽了一陣,裏麵除了有聶天成用的水連珠步槍發出的特有聲音外,還有歪把子機槍的噠噠生,和擲彈筒彈爆炸的聲音。
“不好,小鬼子果然在村外設了伏兵。”
陳靖亞將兩個手指放到嘴裏,發出了尖銳的呼哨聲。這是林匪們慣用的後撤訊號。
安德水、坐地炮、聶天成為匪多年自然明白該做什麽,許連科常年在山中打獵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佟登科是大戶人家出身,根本清楚大家在做什麽,隻是抱著那支花機關一個勁的向前突進。
陳靖亞見佟登科隻進不退,急忙對許連科喊道:
“掩護我。”
隨即向前方一個火力點投出一枚手雷,借助爆炸的掩護,幾個縱躍已經到了佟登科的身邊。一把將佟登科按倒後,對其大吼道:
“你小子不要命了,再不走就被包餃子了。”
經陳靖亞這麽一喊,佟登科從戰鬥的興奮中回過神來。再舉眼觀望時,四下晃動的盡是鬼子的身影。
滿懷深仇大恨的佟登科,是抱定與鬼子死磕的信念參加戰鬥的,可這人到了危急時刻主動求生是人的本能。佟登科見四下裏子彈亂飛,一群群的鬼子嚎叫著圍攏上來,急忙問陳靖亞:
“衝不出去了,怎麽辦?”
陳靖亞拍拍佟登科的肩頭,安慰道:
“別著急有辦法。”
同時迅速環顧了四周態勢,對目前的形勢做出了準確的評估。然後指著左側黑黢黢的小樹林對佟登科說道:
“看見那片林子了嗎?衝過去,咱們就安全了。”
佟登科才將動身,一竄子彈橫飛過來,打在岩石上,激起了一片碎石雨。陳靖亞一把把佟登科摁住,說道:
“你小子怎麽這麽冒失,沒看到左側有挺機槍嗎?”
佟登科透過樹叢,向左側望去,隻見一片樹叢裏不斷閃爍著耀眼的機槍火焰。
佟登科掏出手榴彈目測一下距離,尋思以自己的身手向前躍進幾十米沒問題。正在射擊的陳靖亞看到了佟登科的舉動,大吼道:
“你小子又要犯渾!”
然後,高聲大喊道:
“坐地炮,將那個火力點給我敲掉。”
在陳靖亞佟登科側後數十米的王玉成,聽到喊聲:
“急忙調整擲彈筒,一拉擊發杆,一枚榴彈劃出美麗的曲線,落在機槍旁炸開。”
鬼子的機槍一啞,陳靖亞大喊一聲
“衝”
陳靖亞手持花機關將衝到近前的鬼子兵掃倒,同時一腳將佟登科蹬出。
借助陳靖亞這一蹬的勁,佟登科從岩石後麵躍出,不顧一切的向一側的密林跑去。
連續幾發榴彈在敵群中炸開,使得圍攏上來的鬼子並不得不邊後退,邊大叫:
“擲彈筒,擲彈筒,火力壓製。”
趁著這股亂勁,陳靖亞猛然從岩石後麵躍出身子,邊向鬼子掃射,邊向密林衝去。
與佟登科會合後,兩人在王玉成、聶天成、許連科的掩護下,向鬼子的薄弱處猛衝。
幾人交替掩護衝出鬼子的包圍圈後,陳靖亞輕點了一下人數,除了王玉成和佟登科受了輕傷外,其餘幾人都毫發無損。
由於王玉成傷到了大腿根行動不便,陳靖亞安排佟登科攙扶王玉成先走,自己和聶天成、許連科一道阻擊日軍追兵。
鬼子素來對深山密林懷有恐懼,何況是在暗夜,追擊起來也是小心翼翼。
聶天成與許連科一組相互照應,以射程較遠的步槍,和精準的射擊阻擊鬼子前行。陳靖亞不停的在密林裏左右遊走,不時從意想不到的角落冒出,向搜索前進的日軍掃出一陣密集的彈雨。
為了保護許連科,聶天成並沒有和許連科分開行動,而是讓其擔任觀察手,在自己狙殺日軍時觀察四周的動向。
陳靖亞猛然從一棵大樹後麵顯出身子,手裏的花機關掃出一串子彈,將兩三名成散兵隊形,小心翼翼搜索前進的鬼子斃傷。
“快快的這邊!”
一群鬼子嚎叫著招呼同伴,向陳靖亞藏身的地方聚集。密集的子彈封鎖住了陳靖亞的退路,使其不得不隱藏在大樹後麵動彈不得。
“叭”
一粒子彈從鬼子的右側方射來,正中鬼子機槍手頭部。趁著鬼子機槍一停的間隙,陳靖亞撂倒一名靠近的鬼子後,迅速向側後方轉移。
聶天成待在樹上視野開闊,且不容易被鬼子發現。可是這一開槍就暴露了目標。數挺輕機槍一起向聶天成所在的樹冠處射擊,使得暴露位置的聶天成根本沒有辦法轉移阻擊位置。
子彈打在樹幹上,激起的碎木屑打在聶天成的臉上,鑽進了聶天成的脖領子裏。
“媽的小鬼子學精了。許連科你小子死哪裏去了,瞅瞅鬼子的機槍在那個方向。”
在聶天成的咒罵下,許連科急忙四下張望。大叫道:
“左側有一個,三百米。”
在此密集的火力封鎖下,聶天成根本沒辦法架槍,隻得大喊道:
“打掉它。”
在樹叢裏的許連科急忙調轉槍口,將正操作機槍向樹幹射擊的機槍手牢牢鎖定。
“叭”
許連科按照聶天成的囑托,一槍擊中目標後,迅速變換射擊位置,再次架槍射擊,又打掉了一個機槍手。
鬼子的封鎖火力驟減,聶天成趁機擊斃了兩名正向大樹靠近的鬼子後,飛身下樹,拉起許連科便向林子深處跑去。
鬼子讓左一槍右一槍的聶天成,和不一定會從哪裏冒出的陳靖亞給打怕了,在往林子深處追擊時嚴格遵守三人一組,機槍火力掩護,交替射擊的方式向前搜索。這種方式固然穩妥,既有火力偵察,搜索前進的士兵又能得到火力支援,但追擊的速度也就慢了許多。
陳靖亞、聶天成、許連科三人會合後,聶天成拍了許連科一掌誇獎道:
“小子行啊!三百米在暗夜裏能一槍斃命,有兩下子!”
許連科憨憨的一笑說道:
“鬼子的機槍槍口的火焰那麽亮,隔著一裏地也能看的清清楚楚。我估摸槍口稍微一抬,就是鬼子機槍手的腦袋,真沒想到讓我給蒙上了。”
陳靖亞扭頭看看後麵說道:
“估計鬼子是讓咱給打怕了,不敢緊著攆。你倆幫我看著點,我給鬼子留下點東西當宵夜。”
說完,從背包裏掏出一枚手榴彈走到一棵大樹旁蹲了下來,解下綁腿將手榴彈綁好。聶天成和許連科各自隱蔽在高出,觀察後方道路上可能出現的鬼子追兵。
陳靖亞將四顆手榴彈固定在樹根處,將引信用細麻繩連接到一起,並用碎石將手榴彈彈體埋好。邊後退便將一袋子鐵蒺藜,均勻的撒在了草叢裏。
許連科看著新鮮,問道:
“這東西管用嗎?”
聶天成笑道:
“管用嘛!那年大雪才將封山,我帶著師弟去雙鴨山林區打獵,遭遇了狼群。看樣那群狼是餓極了,被我們撂倒了四五隻還緊追不舍。幸虧我們隨身帶了兩袋子鐵蒺藜,我們一路跑一路撒,最終狼群因受傷太多,最終放棄了追擊,我們也躲過了一劫。”
許連科點點頭說道:
“嚴寒的天氣裏最怕受傷,一旦受傷體溫迅速下降,如得不到及時治療必將送命。狼和人一個道理,他們也懂得受傷對他們意味著什麽。”
趕上來的陳靖亞聽見兩人的交談說道:
“在戰場上擊傷一名敵人比擊殺一名敵人成果還要大,一名士兵受傷就需要一至兩名士兵前去救援,這辦法對削弱對方戰鬥力非常有效。”
三人才將走出不多遠,後方傳來了手榴彈的爆炸聲。聶天成笑道:
“這次鬼子可要吃大虧了,至少要撂倒七八個。”
陳靖亞說道:
“我在手榴彈彈體四周堆了不少碎石,兩邊同時一爆,就如同下了一場碎石雨,再加上一大片躲都躲不開的鐵蒺藜,夠小鬼子忙活半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