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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石棚子村慘案

  第十五章石棚子村慘案

  三五裏的路程,若按照正常行軍不消一刻鍾便能趕到。可是這些日軍警腳上穿的都是厚牛皮底翻皮鞋,踩在亂草叢生的石板路上一步一滑,嚴重影響了部隊的行進速度。


  當鬼子的先頭部隊到達老龍溝口時,安華山、孫繼武、陳靖亞、王玉成早已各帶十二名弟兄埋伏就緒。


  等鬼子的前鋒部隊順利通過不久,陳靖亞影影綽綽看見鬼子隊列裏,出現了重機槍和迫擊炮影子。對身邊的坐地炮說道:


  “準備打!”


  坐地炮笑嘻嘻的說了一句:

  “看咱在他屁股蛋子上來一炮。”


  陳靖亞見坐地炮手裏擺弄著一具大正十年式擲彈筒,便說道:

  “這裏離隊尾足有三百米,你這東西有效射程不足兩百米,且精度不佳,能在正中鬼子的屁股蛋嗎?”


  王玉成嗬嗬一笑說道:

  “老弟你就不懂了吧,老子在入綹子前在張宗昌軍裏玩的就是這個,要說小鬼子打這個打得準,那是沒遇上咱,要是遇上咱,他們還要向老子請教呢。”


  一發五十毫米擲彈筒彈,準確的在鬼子隊尾炸開。


  “打”


  四支花機關兩挺捷克輕機槍,在陳靖亞和孫繼武的精心布置下,發揮出了最大效能。一枚枚手榴彈以及分量十足的炸藥包,從兩側近乎豎直的溝壁上投下,在鬼子混亂的隊列裏炸將開來,巨大的爆炸聲貫穿了整條山溝。


  日軍警在東北橫行慣了,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伏擊。一時間被密如雨下的手榴彈和炸藥包給炸的亂了陣腳。


  尚旭東和老鷹山林戰鬥經驗豐富,當在第一聲爆炸響起時,他倆還不以為然。因為如果隻是遇上個把小毛賊,以日軍的訓練程度和強大的火力,根本不會給其造成太大的損失。可是當他看到炸藥包自天而降,巨大的爆炸,將周圍十幾米的鬼子拋出數米遠。又聽到機關槍聲密如驟雨,他倆知道這次遇上硬茬子,弄不好要吃大虧。馬上趁亂鑽入草叢開溜了。


  慌亂中,川上精一和江田俊男再尋尚旭東和王慶吉,哪裏還見蹤影。急忙組織擲彈筒機槍往兩側溝壁上亂打,壓製兩側火力,掩護大部隊想溝口撤退。


  王玉成打擲彈筒確實有一套,但這東西技術再精也很難形成有效壓製火力。再加上陳靖亞和孫繼武、張貫一在布置火力時,目的在於盡可能殺傷日軍有生力量,而不是奔著全殲去的。因此封底的火力就差了許多。


  借著溝口封底火力不強的空檔,川上精一和江田俊男在指揮小鬼子進行了二十分鍾的頑抗後,依次掩護按照原路向溝外撤退。


  等川上精一和江田俊男率部撤出老龍溝口後,一清點損失,傷亡超過了三分之一,重機槍迫擊炮全部丟失。兩人一合計,還沒見林匪的麵,就扔掉了三分之一人馬,沒有了重火力的支援,這仗還打個什麽勁。隨即率領殘部撤到離老龍溝口外的平坦地帶,原地紮營,等援軍到達後在進行討伐。

  日軍退去,安華山帶人打掃戰場。這一清點,可把安華山和王玉成給樂壞了。


  此戰曆時四十分鍾共斃傷日軍警八十餘人,繳獲三八式步槍四十八支,未損壞的重機槍兩挺,迫擊炮一門,擲彈筒三具,子彈、手雷、擲彈筒彈、迫擊炮彈一大堆。


  是夜,在張貫一的建議下,安德水、陳靖亞、聶天成帶領二十幾個弟兄再襲日軍警營地。川上精一和江田俊男沒料到山上的林匪還敢主動出擊,結果又損失十餘人。兩次失敗讓一向心驕氣傲的日軍產生了怯戰之意,次日天明日軍警盡數撤往深山區邊緣的石棚子村駐紮。


  石棚子村是個不大的小村莊,裏麵住著十來戶人家。大多數是忙時種田,閑時上山伐木打獵的農民,因此地靠近深山區多有土匪出沒,各家除了備有槍械外,還在村子四周修建了防土匪的石圍子。


  川上精一和江田俊男帶領部隊撤至石棚子村後,為了泄憤,進村就縱兵燒殺搶劫,見雞殺雞、見牛殺牛、見人殺人。本村大戶佟毅及保長帶著幾名年長者與日軍理論,被鬼子投入火海燒死。其子佟毅之子佟登俊與本村青年獵手許連科,奮起反抗,打死一名日警尉,逃出村子上了石棚山。


  安華山聽聞石棚子村遭日軍警屠殺,氣的兩眼冒火,鋼牙咬碎,當即要帶隊下山為鄉親們報仇。


  陳靖亞懷疑這是日軍故意所為,勸安華山莫要輕易下山。


  無常隊雖在石棚山為匪多年,但從不騷擾附近村屯。因此與石棚子村的村民關係相處的比較融洽。此時佟登俊見一個不認識的青年阻止安華山率部下山為父老鄉親報仇,大怒道:


  “什麽陷阱不陷阱的,你既不是本地人,被殺的也不是你家的親戚,你的心當然不痛。俺們石棚子村每年供給山上多少糧食,你們都忘了?現在我們全村都被小鬼子屠了,你們在這裏按兵不動,還有沒有良心了?”


  陳靖亞見青年身材魁梧舉手投足幹淨利落,便問道:


  “你練過武?”


  安華山與佟登俊相熟,便說道:

  “佟家祖上是滿清皇帝家的侍衛。八國聯軍進北京,慈禧帶著皇帝逃離京城,其祖視為奇恥。辭去侍衛一職返回故裏務農,登科出身此等家庭身手自然不會差。”


  陳靖亞對佟登科說道:

  “既然我說是小鬼子的陷阱你不信,那你敢不敢隨我一道下山探個虛實?”


  佟登科說道:

  “有啥不敢的,你們如果不下山給鄉親們報仇,我自個也要下山和小鬼子拚命。”


  陳靖亞問:


  “會用槍嗎?”


  佟登科答:


  “會,出村時還打死一個小鬼子呢。”

  這時在佟登科身後的許連科輕聲嘟囔道:

  “那個鬼子是我打死的。”


  佟登科臉一紅,狡辯道:

  “是我倆一起打死的。”


  陳靖亞看看兩人,對聶天成說道:


  “今晚咱們四個一起下山一趟。”


  聶天成看看兩個買見過陣仗的毛頭小子,問道:


  “他們行嗎?”


  佟登科和李連科兩人一聽急了,拉開架勢要跟聶天成比試。


  陳靖亞笑道:

  “留著那點勁打鬼子吧!別到了山下槍一響變成慫包蛋就行。”


  安德水和王玉成同時說道:

  “我也去。”


  安華山知道其中的凶險,陳靖亞他們是客,遲早要下山離開,他們非要冒這個險,他也不好硬攔。可安德水和坐地炮是山寨的兩個當家的,如果遇上什麽不測,對山寨是個巨大損失,便說道:

  “你們都下山了,山寨由誰守?”


  安德水說道:

  “大哥,自打咱們來到石棚山,山下的鄉親對咱們不薄。鄉親們遭此大難,咱們若沒啥行動豈枉費了忠義二字。”


  張貫一說道:


  “日軍警後撤不走,意味著他們在等援軍。連山關、大石橋、沈陽都有日本關東軍的兵營,依照距離來算,最晚明天晌午便會有大批鬼子趕到。敵人駐下我們就派小部隊襲擾,讓其不得休息,消磨他們的戰鬥意誌,對明天的作戰有利。但今夜我們也應該盡快將物資和非戰鬥人員疏散到安全地帶,隻有這樣在明天戰鬥中,我們才能放開手腳打。”


  安華山聽得出張貫一的話裏話外有放棄老寨的意思,便說道:

  “咱這個寨子原是清兵駐兵之所,修建於地勢險要處。我們來後又進行了修繕,圍牆堅固,防禦工事齊備,就算來個萬八千鬼子也未必能攻得下。”


  陳靖亞說道:

  “安大哥有所不知,關東軍的編製有別於我東北軍。我們部隊打仗,到了團以上規模才有遠程支援火炮,而日軍一個中隊便有兩挺重機槍和數門迫擊炮以為遠程火力支援。麵對如此大威力的遠程火炮,再堅固的工事也隻能變成活棺材。”


  安華山在朝鮮當過國兵,對日軍的情況有所了解。知道陳靖亞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細細思量片刻,盡管對放棄老寨有些不甘,但還是同意了張貫一的陳靖亞的建議,組織非戰鬥人員連夜將老寨內的物資,運往五裏外的密營。


  月上樹梢,佟登科和李連科緊跟著陳靖亞、安德水、王玉成、聶天成出發了。


  兩個青年在山寨上喊得的是情緒激昂,但到了行動時心裏還真有些著慌。


  走在隊伍最前頭的陳靖亞扭頭看了看佟登科和許連科,笑說道:


  “是不是有腿肚子有些轉筋的感覺?”

  佟登科見陳靖亞在嘲笑自己,緊走了幾步,說道:

  “誰說的,根本沒那回事。”


  陳靖亞問:


  “手裏的花機關會用麽?”


  佟登科說道:

  “孫大哥教了,不能緊著摟火,三兩發摟一下。”


  陳靖亞問緊跟在佟登科身後的許連科:


  “你為什麽不用花機關?”


  許連科扶了扶肩頭上的的三八步槍說道:


  “俺常年在山裏打獵,槍法好,離著一裏地俺能放倒一頭鹿。”


  陳靖亞說道:

  “如果真向你說的那樣,你可以做聶大哥的副手。”


  佟連科扭頭看了看走在隊伍最後麵的聶天成,問道:

  “為什麽聶大哥總是跟在我們後麵?”


  陳靖亞說道:

  “別看咱們這支小隊人數少,但分工很明確,咱仨個是突擊小組,安德水身手靈活,功夫好,作為我們的左翼,主要任務是迂回包抄。坐地炮擲彈筒打得準,為我們的右翼,專門敲鬼子的火力點。聶大哥槍法好,為人機警,可以為我們全隊提供火力支援。”


  正行間,安德水突然停下腳步,低聲道:

  “有情況。”


  佟登科、許連科頓時精神極度緊張,在陳靖亞的拉扯下半蹲下身子四下張望,握槍的手也滲出了汗珠。


  陳靖亞挪步靠近安德水,輕聲問:


  “在哪裏?”


  安德水用手指一指,陳靖亞順著安德水的手指方向望去,隻見兩三百米處,微微有灌木晃動。


  陳靖亞問:


  “離石棚子村還有多遠?”


  安德水答:


  “兩三裏。”


  陳靖亞輕笑道:


  “小鬼子吃了回虧,知道在遠處放遊動哨了。”


  安德水將耳朵伏在地上,傾聽了一會,說道:


  “有七八個人,腳步很重,可能帶著重武器。”


  陳靖亞拍拍安德水的肩膀,向左側指了指,做了一個包抄手勢。安德水在長白山上為匪多年,自然清楚陳靖亞的意思。


  從後腰間抽出兩支匣槍,勾著身子輕手輕腳的轉入一片灌木不見了。


  陳靖亞向聶天成和王玉成打了一個手勢,讓其隱蔽準備接應,接著返回佟登科和許連科身邊問:

  “你們害怕嗎?”


  佟登科和許連科一起輕聲回答:

  “不怕。”


  可兩人在說這話時,陳靖亞能感覺到兩人在發抖。


  跟著我,聽我命令行動。


  陳靖亞果斷的向兩人下達命令後,貓著腰鑽進了一片灌木叢。佟登科、許連科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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