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這樣的霍靈舞,還配當他的繼承人嗎?


  霍靈舞卻依舊咬緊牙關:“總之,這次的事,不關烈暘的事,請父親放他出去,讓他養傷。”


  教父眸底內陰意一轉:“你讓我放過他,那你就要替他領罰。”


  烈暘雖然意識昏聵,卻聽到了這句話,傾盡全力,伸出手臂,拉住霍靈舞的褲腳:“不要……少主……”


  霍靈舞卻堅定地看著教父:“好,父親您派人帶他上去,我留在這裏,任憑你處置。”


  這番話讓教父臉上的怒意更深濃:“好!”


  說著,手一揮。


  兩個保鏢立刻扶著烈暘起了身。


  擦肩而過,烈暘努力止住腳步,虛弱地朝霍靈舞說:“少主……為了我,不值得。”


  霍靈舞表情淡淡地看向滿臉是血的男人,抬起纖細的手指擦去他眼角的一抹血跡:“你是我的人,我有責任保護你。”


  教父揮了一下手。


  保鏢將烈暘攙扶著,離開了地下室。


  霍靈舞看著他離開,小小舒了口氣,又麵朝養父:“父親想怎麽處置我,就怎麽處置吧,我也知道這次擅自去華夏是我不對,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既然如此,就跪在這裏,麵壁思過吧。”教父冷冷 。


  霍靈舞不發一言,雙膝一彎,跪在了潮濕冰涼的地上。


  教父恨其不爭地看她一眼,令一個下屬在這兒看著她,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


  時間一點點過去。


  霍靈舞不確定外麵是什麽時間了,隻知道腿已經麻掉了。


  地下室是懲罰叛徒和犯錯成員的地方, 地麵坑窪粗糙,還故意灑滿了碎玻璃渣。


  她隻覺得膝蓋處傳來一陣陣刺痛。


  不用看,也知道早就磨破皮了,此刻應該是鮮血淋漓。


  從華夏回意大利,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本就風塵仆仆,辛苦不堪,又經曆了這樣的刑罰。


  可霍靈舞卻一聲不吭,堅持跪在濕冷的地上。


  直到下半夜,才終於受不住,暈倒在地上。


  守在門口的下屬這才疾步下階,將她扶起來,抱離了地下室。


  送回臥室,囑咐傭人照顧好少主後,下屬轉身去了書房,敲開門,走進去,低聲匯報:

  “教父,少主暈過去了,看樣子,已受足懲罰,下次,應該不敢再犯了。我剛把她抱回了臥室。”


  書桌後,正在翻著書的教父抬起幽幽眸子,半天不語,末了,才自語:“下次,真的不會再犯了嗎?”


  下屬一怔:“教父是有什麽想法嗎?”


  中年男子麵無表情地合上手裏的書:“靈舞變了。自從知道霍家人不是她的仇人,就變了。變得心軟,善感,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


  下屬深吸口氣,沒說話。教父說的,確實沒錯,少主今天居然還為了烈暘區區一個保鏢自動領罰。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所應該做的。


  又注意到教父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殺意,不禁試探:“教父想怎麽樣?”


  教父眯了眯眼睛。


  **

  這一覺,霍靈舞睡得昏天暗地,再等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


  起來後,她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女傭換過了,膝蓋上跪得破皮了的傷口,也已經包紮了,雖然小腿肚子還是有些酸脹,但並沒什麽大礙。


  她下了床,忍痛走了幾步,因為膝蓋上的傷,每走一步,都隱隱作痛。


  “少主。您腿上的傷還沒全好,不要下床,先躺在上麵休息,有什麽事叫我就好了。”女傭推門進來看見她醒了,忙上前想要扶住她。


  霍靈舞腦子裏一閃,想起烈暘,掙開手臂,還是忍住傷痛,披上衣服,走出了臥室。


  以前,每天隻要一出臥室,便能看見烈暘,他總會比自己早起一個鍾頭。


  難道是昨天的傷太重,起不來了?


  她快步走到斜對麵的臥室,推開門,卻發現他的房間空無一人。


  烈暘人不見了。


  昨天父親的下屬將烈暘扶出地下室後,難道送去醫院了?

  正好一個傭人經過,霍靈舞疾步走過去,揪起他的衣領:“烈暘呢?”


  傭人支吾:“少主,……烈暘……”


  霍靈舞的不安更加濃烈:“快說啊,是不是去醫院了?”


  “他,他沒有去醫院。”


  “那人呢,去哪了?”


  傭人被追問得欲言又止,似乎想說又不敢說。


  霍靈舞越發心驚肉跳,將那傭人活活摁到了牆壁上,抬起拳頭便要砸下去:“快說,不然我要你的命!”


  傭人這才求饒:“今早,天還沒亮,烈暘就被教父身邊的幾個心腹帶出去了,好像說是帶到附近的碼頭了!教父吩咐了不讓我們多說……”


  養父派人帶烈暘去碼頭幹什麽?

  烈暘還受著重傷呢!


  霍靈舞瞪大眼睛,不好的預感一股股升湧,撒腿便跑出莊園。


  膝蓋上的傷連走路都很疼,何況是跑。


  每一步跑出去,都像是刀子在割一樣,跑出一小段路,膝蓋上綁好的白色紗布便已被鮮血染紅,顯然傷口因為劇烈運動而崩開了。


  可她卻一步都沒停,跑得更加快。


  跑到附近的碼頭,她看見養父的幾個心腹保鏢正背離著海岸,迎麵朝自己走來,仿佛剛完成了什麽事。


  看見霍靈舞來了,幾人一訝,停住腳步。


  霍靈舞臉色煞白,不好的預感更加深,緊緊捏住手心,冷冷的聲音宛如從地獄中冒出來:“烈暘呢?”


  幾人麵麵相覷,似有為難。


  霍靈舞衝過去,袖子一滑,手心多了一隻用來防身的銀色手槍,抬起來,正抵住一人的額頭:


  “說。”


  那保鏢臉色一緊,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這才據實以告:“教父讓我們把烈暘綁起來,丟到了海裏…”


  耳邊嗡嗡的,腦子一炸。


  霍靈舞臉色煞白,望向平靜一片的海洋。


  保鏢看出她的意思,低聲:“幫規……已經執行完畢了。”


  就在霍靈舞來的前十分鍾,烈暘已經被丟到了海裏。


  霍靈舞醒悟過來,丟下手槍便朝岸邊跑去。


  幾個保鏢意識到她想跳下去救人,忙追過去拉住她:“少主,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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