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小莞，你流血了
終於，他走近病床邊。
她屏住呼吸，隻覺一陣冷冽氣息襲來，下巴被他抬起來。
“你還在拿我當白癡嗎。”
冷冽無情的聲音飄進蘇莞耳裏，令她一個寒顫，石膏一般凍結在當下。
他不信。
完全不信。
以為她依舊在騙他。
也是。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從未曾想過救他的女孩竟是自己。
又怎麽能指望一個被自己欺騙過的男人相信自己？
“霍北丞，我沒騙你。我不是秦雪落。我不會做出冒認這種事……”她沙啞著喉嚨為自己最最後的申辯。
“沒錯，你不是秦雪落，你比她更加居心險惡。我怎麽知道你不是為了和我和好，故意編出這些謊話？”他冷冷回了一句。
蘇莞心跌入冰窟底一般。
“你說那女孩是你，隻是你一麵之詞。我承認，你剛才說的故事邏輯非常完美，也很合理，可是口說無憑，還能有誰證明？”霍北丞諷刺睨她一眼。
還能有誰證明……
她緊緊捏住病服角。
當年她救他，除了她和昏迷的他，再沒任何旁觀者……
她能找誰去證明？
“你不是說我長得有點像那個女孩嗎？你最初讓我在你身邊，不就是因為我長得跟那女孩相似嗎。……這樣，還不足以證明？”她凝視他。
“這樣隻能證明你很聰明，利用這一點，編造出來一個故事，冒認你就是那女孩。”
蘇莞咬緊牙，一股無力與掙紮感湧現出來：“我沒有編！我沒撒謊！我說的是真的！”
“是嗎。可你做過的事，讓我怎麽相信你？不如你來告訴我。”霍北丞清冷，眼眸宛如不見底的深潭，掉進去便再無生路。
蘇莞說不出話，掐得衣角快泛白。
是，沒錯。
她剛欺騙利用了他，現在卻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他一直尋覓的救命恩人。
若是她，也不會信，而且還會認為這是個為了挽回歡心、可笑而拙劣的謊言。
霍北丞見她久久不語，隻當是默認撒謊，薄唇綻出一縷哂涼，轉身朝病房門口走去。
蘇莞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赫然叫住：
“霍北丞！你就這麽走了嗎？就算你不信那女孩是我，還有別的呢？我……懷孕了！你不要我和寶寶了嗎？三年前我生小團子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現在你又要離開我，讓我一個人麵對嗎？”
她從不知道自己對著這個男人，會低賤委屈到這個程度。
竟是想要用盡辦法來挽回他。
她隻知道，三年前，她已迫不得已離開了他，失去了與他的三年。
現在，再也不要！
就算沒有自尊，也不能讓他與別的女人結婚！
霍北丞腳步一止，緩緩轉過身，走到她麵前。
蘇莞心下一喜，心內升起一線弱弱的希望，隻見他臉頰朝下垂著一個傾斜的角度，凝視著自己，語氣冷漠得讓人遍體生寒：“你這女人，心真是深，讓我惡心。故意懷孕，就是你的目的吧？想用孩子來牽製我，讓我重新跟你在一起？做夢。”
她剛升起的希望砰一聲如肥皂泡般碎掉，心髒深處蔓延出涼意。
在他看來，那晚車子上的意外，也是她的刻意策劃。
總之她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
她喉嚨裏仿似被什麽給堵住，卻還是羞辱地為自己辯解：“那晚是你……是你非要……”
“那你也可以事後吃緊急避孕藥。”他清冷一笑。
“那你想怎麽安排這個孩子……”她死死控製住又快要噴薄而出的眼淚。
霍北丞麵無溫度：“我們現在沒任何關係，那晚也隻是一場交易。你伺候得我很舒服，我幫你恢複苗小雅的工作而已。這個孩子，你可以選擇打掉。手術前後期的醫藥費用以及醫院，護理人員，我會派高寒來幫你安排——”
話音還沒落，迎麵啪一聲耳光落在臉上！
蘇莞紅著眼眶，瞳仁就像被人殘虐過的貓兒，不敢置信又瑟瑟發抖，看著眼前的男人。
霍北丞沒有閃躲，似乎接下這一記耳光，便不欠她，與她徹底兩清了，一歪臉，略帶幾分邪謔氣地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漬，然後轉過身。
“為什麽？！你既然早就決定好了，對我也根本沒有任何情意了，今天又何必來看我？”蘇莞盯住他。
他輕勾唇：“要不是上官好說歹說用絕交來請求我來看你，你以為我會來嗎？蘇莞，對付男人，你還是很有手段的。”
說著，再沒有回頭，砰一聲帶上門，離開了。
蘇莞被那聲關門的冰冷聲震得心一刺，這股刺痛發散到了全身，疼到極處，又麻木了，不知痛。
幾秒後，門開了，上官晨風見霍北丞走了，跑了進來。
一進來，看清楚病床邊的蘇莞，一驚：“小莞，你流血了——”
她藍白相間的褲子被鮮紅血漬不斷浸染擴大！
蘇莞卻沒說話，隻宛如行屍走肉一樣，被人抽走了魂魄，無聲地流著淚。
與眼淚一起流出去的，還有體內某個重要的生命。
可她仿佛並沒察覺半點疼痛，直到上官晨風摁響了床頭急救鈴，將她扶到了床上，大叫護士，才嗅到了血腥氣在鼻腔周圍徘徊。
目光順著往下滑去，地板上，血水已匯聚成了一小團血溪。
頓時體力用竭，眼前發黑。
接下去的事，蘇莞已經不大清楚了。
隻感覺渾渾噩噩中，上官晨風和幾個醫護人員在自己身邊圍著，為自己做著檢查。
然後便被抱上一張冰涼的台子，接著，無影燈照下來，尖尖的針頭灌著液體刺入了自己的皮膚裏，最後，便不省人事，再沒了意識……
忽的，一陣劇烈的痛仿佛將她劈砍成了兩半，從身體最深處迸發出來！
因為麻醉的關係，她無法睜眼，視線內，仍是一片黑暗。
卻清楚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冰涼的眼淚順著眼角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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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尊公館。
霍北丞洗完澡，剛走出浴室，蘭姐便拿著座機的電話過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三爺，秦小姐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