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為什麽選我？
霍北丞薄唇牽動了一下，浮出了然於心的光澤，將袖口慢慢卷上去：“來找我什麽事，說。”
蘇莞深吸口氣：“我有個朋友，打了嶽子謙一頓，現在嶽子謙和他媽媽非要告我朋友。我想請霍先生當個中間人，幫忙說和一下，勸嶽家人算了。”
“原來打得我外甥鼻梁骨折、斷了一挑肋骨的人，是你朋友。”霍北丞聽高寒提過這事，說霍素凝在家哭得崩天動地，心疼得要命。
蘇莞生怕他站在自家人那邊：“隻是誤會而已，霍先生，我可以代替我朋友道歉，甚至賠錢。小事情而已，霍家是有名望的家庭，何必鬧上法庭。”
“聽說那個凶手是特意找上門去揍嶽子謙的，這不是誤會，是蓄意傷人。”他一字一句。
蘇莞一股氣湧上來，臉蛋兒漲得像晚霞：“對，我承認我朋友是衝動了點，但他也是因為太氣憤嶽子謙對我做的事！就當扯平了還不行嗎？”
“扯平？”霍北丞站起身，雙手插入西褲口袋，戲謔：“小丫頭，這世界，本來就沒什麽公平而言。比如我，幫你解除了和嶽子謙的關係，你卻毀約，這樣對我也不公平。”
蘇莞臉蛋兒漲紅，一顆心卻跌到了冰窟。
這個睚眥必報的男人，果然還在記仇！
見他想要結束談話，她一咬牙：“我答應你，信守之前的承諾，隻要你能幫我解決這件事！”
她低估了霍北丞和嶽子謙的舅甥關係，人家畢竟才是親戚。
那麽，隻有……隻有抬高她和他的關係了。
總之，不能讓容渝哥哥因為這件事坐牢，留下前科。
霍北丞看她因為焦急漲紅的粉臉，還有不斷漲潮、波光盈盈的眼眸，眼神微微一動，濃黑無度的瞳仁冒著不易察覺的涼氣：“那人是誰。”
是什麽朋友，值得她為其奮不顧身，甘願為其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她本來不想多說，可是就算不說，既然求霍北丞參與這件事，他遲早也會知道，囁嚅了一下唇：“是我住在孤兒院時認識的一個哥哥。”
孤兒院。霍北丞眉宇一凝，噢，高寒調查她時提過，她爸爸過世後，她曾經住過半年左右的孤兒院。
“……容渝哥哥對我很好，知道了嶽子謙對我不好的事情很生氣，才會一時衝動，去教訓嶽子謙。”
他眼皮一動：“哦，青梅竹馬的小情人。”
她否認：“不是，容渝哥哥一直拿我當妹妹的，我們不是戀愛關係。”
霍北丞不置可否，單手插進了西褲口袋，緩緩走近她，猝不及防將她遍布紅暈的臉蛋下巴托抬起來，謔道：“我當然知道。”
她的第一次，給了他。
所以她跟那個容渝，應該沒什麽舊情。至少，沒有走到男女間最後那一步。
蘇莞咬唇，聽出他語氣的邪肆，臉發熱。
“但是，我又怎麽知道你不會又反悔。我幫了你的小竹馬，你又跑了，怎麽辦。”霍北丞還記得她之前的變卦，將她的小臉重重托起。
粗糲指尖的灼熱一點點浸透她的肌膚，蔓延全身。她被迫地仰起臉，對上他嚴厲的雙眸，吞吞唾：“那你……想怎麽樣？”
霍北丞手指滑下，聲音不高不低，在客廳裏回旋：“蘭姐。”
蘭姐從工人房出來：“三爺。”
“從今天開始，蘇小姐會留在這裏住下。你先去安排房間。”
蘭姐一訝，顯然也深知主人的脾性，沒多問什麽，轉身上樓了。
蘇莞也嚇了一跳：“不用……這麽急吧，至少等我先回去拿點兒換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我會吩咐高寒送來。”一句話打消她的奢望。
她後背條件反射顫抖了一下，再沒任何反對，選擇了接受。
反正她也無家可歸，更不會有人在意她在哪裏。
那麽幹脆就提前將自己作為“訂金”，讓這男人滿意吧。
他還算滿意她的順從，卻再次捏住她下巴，手指一緊，這次加重了力氣，蘇莞“呲”一聲，玫瑰花般的唇裂開一條小縫，輕微呼痛，卻又有種顫栗的誘人感。
“再敢像上次那樣反悔跑掉，就算你的小竹馬沒事了，我也能重新送他回警察局。”他一節節地鬆開指腹，淡淡警告，每個字卻都讓蘇莞打寒顫。
她嗯了一聲：“我……知道。我不會反悔。”
她明白了，上次她在小區門口咬他一口跑掉，他沒有追上來，不是因為好心放過自己，而是知道她就在他的掌心裏，根本跑不了，遲早撲騰著翅膀會跌跌撞撞回來。
霍北丞轉過身，朝樓梯走去。
“霍北丞——”揉揉被他握疼了的下巴，呲牙咧嘴地朝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他停下腳步。
“為什麽，為什麽選我？”她真的不明白。
他這樣的男人，要什麽女人沒有？
為什麽偏偏挑中了她這麽一個連未婚夫都看不起的孤女？
莫非是山珍海味吃厭了，現在想換換清粥小菜的口味了？
亦或是，他是個心理變態，想要試試——霸占外甥媳婦兒的感覺？
她就汗毛豎起來。
霍北丞臉龐微微一偏，筆挺精致如刀工雕琢的側臉沒有半分表情：“記住，今後隻有我質問你的份。”
她咬了一下唇，也是，她哪有問他的資格，隻見他上樓了幾步，又停下來：
“還有，今後跟蘭姐、高寒他們一樣叫我，三爺。”
霍北丞？也隻有她敢這麽直呼其名了，他覺得自己真是要好好調教一下這小女人。
……
當夜，蘇莞住在了別墅的二樓客房。
皇尊公館這裏的別墅，隻有霍北丞一個人住，大多數房間都空置著，不過裝潢上還是很經心，聽蘭姐說，霍北丞有潔癖，每天也會定時有鍾點工上門來收拾，十分幹淨整潔。
她住的客房是一間小套房，自帶洗手間浴室，還有個很大的陽台，站在上麵，可以看見小區外的天然大湖，鬱鬱蔥蔥的樹林，甚至眺望到遠處市郊隱隱約約的山巒輪廓。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這樣的房子，堪比皇宮。
有錢就是這點好。可以享受太多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