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邊境風雲（6）
“光景……光景……”楚楚兮呢喃思索著。
“歌詞很樸實，卻很有哲理！”張三若有所思。
楚楚兮看見張三眼裏的無奈和憂傷，卻不知他那一刻想到的是……路盛！
季敏凱唱這首歌時眼裏也有同樣的無奈和憂傷，當時她不懂，但現在她懂了，小凱當時雖然是對她唱著，心裏想到的卻是季鬆譜！
天色複雜，路還在紮，夕陽玫瑰，炊煙太冷……
這就是父輩們選擇的路，那條玫瑰在盡頭充滿荊棘的路。但走到盡頭後會發現追逐的玫瑰，隻不過是夕陽，就像鏡中花、水中月！
而小凱想對他爸爸說的是：走上小路也能看好風景，走在大路難說是好心情；好的風景不一定在山頂，好的山頂下麵有好風景。
突然，楚楚兮覺得自己有點愧對小凱，和他在一起那麽久，卻從未走進他的內心世界，不是她不能夠理解他，而是她沒心！
身邊的張三曾說過，對每一個人都要理解、包容。可是對小凱……她似乎一直在傷害，無論是愛著他的時候，還是不愛他的時候，似乎一直把他當做她的對立麵，不停地吵架、分手、虐他……
想到這裏，楚楚兮突然想哭，為小凱而哭……
和他分手後，說心裏話她沒再想過他，僅僅隻是那晚看到他發給她《再見了最愛的人》視頻時，她哭過……但那之後她心裏滿滿都是淩斯栩，似乎將小凱都忘了。
也許，她真的很自私！
雖說過去那段戀情已經回不去了，但是從良心上講……她對不住小凱！
小凱一直在說將整個身心都給了她，那麽毫無保留的愛著她，可最後她卻對他說……他為的不是她，而是他那顆黑心！
直到此時她才體會到，這句話好傷人、好傷人！
餘嫋嫋說的沒錯，如果說最後小凱是個魔鬼，那也是她把他變成魔鬼的！是她逼他墮落成魔鬼，是被她虐的……
她突然很想念小凱，不知道他在英國怎樣了……
當然她也知道僅僅隻是想知道他的現狀，過得還好嗎？還會有過去那種掙紮和痛苦嗎？對一切都放下了嗎？
她僅僅隻是想知道而已，並且期盼著他已經完全放下了，重回到那個最初的小凱，陽光少年小凱！
她知道自己隻是想找個安心！
她還是自私的，因為她一點也不期待和他重逢！
此刻楚楚兮絕沒想到就在幾天後，他們真的重逢了……
——
四天後，即2020年5月12日。
全國默哀，西北某市的一聲巨響，震撼了很多國民的心，許多迷失在物質世界裏的心，在那一刻都柔軟了。
得知可以參加誌願者支援救助地震災區時，楚楚兮毫不猶豫報了名。
他們的分隊被派到西川災區，5月14日楚楚兮就到了西川。
本來她是負責後勤，為在一線搶救災民的眾武警、解放軍安排物資。那天是暴雨，人手也不夠，西川的災情很嚴重。
人群慌亂中，楚楚兮看到一個孩子的手臂，讓她想起那個麵館的兒子。前所未有的母愛和憐憫之心湧上心頭，根本不會去想那個孩子是不是還活著，她箭步衝上去。
將小男孩從廢墟裏拉上來時很順利，所幸小孩沒有太大的傷害，僅僅隻是一點皮外傷而已。她將孩子抱在懷裏，準備從廢墟堆上下來，這時，地麵突然開始顫抖……
餘震來襲！
一時間，楚楚兮不知所措，呆呆看著周圍，不知道要躲到哪裏去，她從沒經曆過地震，沒經驗啊！
地麵的顫抖更厲害了，她感覺自己站著的這塊殘缺預製板要塌了，怎麽辦？跳下去嗎？斷條腿算了？
就在楚楚兮不知所措時，一隻手臂突然將她的腰攬過去，而另一隻手拉起她的胳膊就往下跑，不一會帶著她就跑到稍稍空曠一點的地區。
這時餘震也停了，地麵恢複了平靜，她抬眼一看……
竟是……竟是他？
小凱！
她驚呆了……根本想不到她和他的重逢會是這樣？
他，他認出她了嗎？
廢話！才分開不到兩年，能認不出來嗎？
那……他可以平靜微笑麵對她嗎？
不！他不能！
大雨中她竟能看到他眼裏的淚，他仍舊是滿含深情看著她……
可她不能感動，也沒法感動，她心裏隻有那個影子愛人，小凱已經不在她心裏了。
怎麽辦？他不會衝上來抱著她吧？或者……強吻？
不不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裏，楚楚兮風一般逃離了，連個謝謝都沒留給他。
她知道當時自己是懦弱的，這種懦弱仍然源自她的自私！她隻想追逐她的影子愛人，不想再和其他人有瓜葛、糾結。
她知道隻要她拚命跑開，小凱是追不上她的。
一切都像她預料的那樣，當她回到雲南省誌願者的帳篷裏時，身後並沒有小凱的影子，也許他根本也沒打算追上來，楚楚兮頓時鬆了一口氣。
“姐姐，謝謝你！”懷裏的小男孩對她笑笑感激。
“不用謝，這是姐姐應該做的！”楚楚兮微微一笑，“但我們都得感謝剛才那個大哥哥，你說對嗎？”
“恩！那，姐姐你帶小明去找剛才那個大哥哥？”
“呃……姐姐現在很忙，還要照顧其他人，這件事就拜托小明一個人去做，好嗎？”
“好的！姐姐叫什麽名字啊？”
“叫我小寧老師吧！”
“姐姐是老師？太好了，我馬上就要上小學了，姐姐可以做我的老師嗎？”小明天真說道。
楚楚兮不忍心拒絕打擊他，便笑笑道，“可以啊，不過先要等小明把傷養好，身體恢複好才能上學，你說對嗎？”
小明欣喜點點頭。
那個夜晚，小明一直纏著楚楚兮聊天，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詳。
聊天中突然小明對著帳篷外喊道，“姐姐快看，是那個大哥哥！”
楚楚兮一驚，回頭一看……
還真是！
隻見小凱穿梭在每個帳篷之間，好像在找人。
不會，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根本沒時間想太多，楚楚兮趁小凱沒留意時，一把抱起小明衝出帳篷外，找個旮旯裏躲起來。
“姐姐，你怎麽不去和大哥哥說聲謝謝啊？”懷裏的小明天真問道。
“別說話，姐姐一會給你解釋！”
她看到小凱臉上的焦慮和失落，頓時覺得有點後悔了，有股衝動想走過去對他微微一笑說聲謝謝。
可雙腳根本抬不動，因為她根本沒做好準備說完謝謝後，還能跟他說什麽，似乎沒話可說了。
問他你過得好嗎？尼瑪，有點矯情啊！
當然也不可能去問你現在有女朋友嗎？如果他又一臉深情看著她說，他沒有，怎麽辦？
或者客套虛偽的問問你現在是在英國嗎？學業怎麽樣？還是原來那個學霸吧？尼瑪，好虛偽啊！老子說不出口啊！
最關鍵是她害怕他要是什麽也不說，一把抱著她，怎麽辦？
所以還是不要去自找麻煩，不見就是最好的方式！
看到小凱走後，楚楚兮才抱著小明回到帳篷裏。
“小明啊，老師拜托你一件事好嗎？”她說道。
“恩！”
“找機會你去跟那個大哥哥說聲謝謝，如果大哥哥問起小寧老師，你就說我已經走了，可以嗎？”楚楚兮道。
說這話時她心裏有一絲愧疚，這不是教小孩子說謊嗎？
“為什麽呀？”小明一臉天真問道。
“因為這樣做，是為大哥哥好！”
“可是……”
“呀！別可是了！”楚楚兮是個急性子，也不太會跟小孩子交流，於是有點急躁道，“總之你相信小寧老師就行，可以嗎？”
小明隻得點點頭。
幾天後，小明照辦了。當時她就躲在不遠處的樹後，看著小凱問他：小寧老師呢？看到小凱臉上的憂鬱和失落，頓時她的愧疚感更濃了……
從西川回來後，楚楚兮打算忘掉小凱，忘掉在西川和他的重逢。
於是一連幾天，她都在學校全新工作，課餘時間就帶著孩子們去山上唱歌，將倮倮的歌都教給孩子們了，除了那首《光景》。
孩子們很喜歡，尤其喜歡那首《菩提樹下的叮當》，正好哈尼山腳下，哈尼村的村口就有一顆古老的菩提樹，於是楚楚兮和孩子們一起策劃準備在六一兒童節時，在這顆菩提樹上掛滿鈴鐺，然後大家一起在樹下唱這首歌，孩子們可以盡情起舞。
校長很讚成她的方案，特地批了經費讓她去城裏買材料。
“不用了，校長，學校經費緊張，這次就當我個人讚助吧！”楚楚兮推辭道。
“那怎麽行呢？本來你工資就不高，我怎好意思讓你掏錢？”校長道。
“沒事的，校長！我這裏有朋友，沒錢時他會支援我的！”
“哦？”校長推推眼鏡問道，“沒聽說你在這有朋友啊，難道是新交的男朋友？”
她愣了一下，不過立馬覺得也許這樣最好，可以保護光頭栩，保護她，於是也就低下頭算是默認了。
“哈哈，想不到這麽快就交男朋友了？”校長道，“來，快跟我說說是哪裏的男孩子？”
“是……警察！”楚楚兮竟帶有一絲驕傲和自豪道。
“警察？”校長有一絲詫異，“民警嗎？還是刑偵大隊的？”
校長有點像查戶口，楚楚兮有點煩了，於是敷衍道，“是緝毒大隊的！校長你先忙，我去城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