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美男子
沈雲歸自然是沒能親自去太後宮裏將三皇子秦頌叫出來。
他們出了勤政殿,徑直拐去了禦花園,尋了處涼亭等沈風還親自去壽安宮喚人。
大概是即將有雨,今日雖不怎麽見太陽,卻也不見涼爽,悶熱無比。
沈雲歸熱得有些坐不住,但在秦硯之片刻不離的視線下也不敢有大的動作,隻能鬱悶地從懷裏掏出離家之前盼春給她的手帕,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額頭上的細汗。
早知道她就把迎秋帶上,有那丫頭在,她想做什麽也有她打掩護。
秦硯之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小動作不斷,一會兒將帕子規規矩矩地折好,一會兒又團成一團,還時不時被飛過的蝴蝶吸引目光,搖頭晃腦。
最後盯著不遠處開得正好的花陷入沉思。
看上去是無聊得緊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想什麽?傷口還疼嗎?”
秦硯之冷不丁地出聲,沈雲歸捏著帕子的手下意識一顫,從思緒中抬起頭來,搖了搖頭,自動忽略掉自己不能回答的問題:“不疼。”
她還能想什麽啊。
當然是皇帝和太後的事啊。
這種皇家秘聞,可是給那些亂編故事的說書人十個膽子也不敢亂傳的事。
人類的本質是八卦精。
她一邊覺得腦子裏猜想太過離譜,而且涉及皇家,她離得越遠越好,一邊又非常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究竟是她想得太多,還是這事兒卻是有點貓膩。
越知道不能,就越好奇。
但是她又不能告訴秦硯之。
秦硯之倒也沒糾結於她在想什麽,偏頭順著她方才出神的方向看向不遠處的花,狀似無意道:“你和徐年的關係很好嗎?”
“嗯?”
沈雲歸愣了愣,歪頭想了想,“一般吧,若說關係好……應該是不及你和大哥與他的關係好。”
畢竟他們是同僚。
沈雲歸暗自歎了口氣。
她與徐年道關係說不清道不明的,按理說上次她送了良駒,他也坦然收了,按照她送馬之前的設想,如今應該是兩清,再沒有什麽牽扯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
她與徐年不僅沒有就此兩清不說,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這盛京城裏什麽時候才能再次出一件大事啊,能蓋過她和徐年的這件事的那種。
秦硯之沉默片刻,輕聲問道:“你覺得徐年此人如何?”
如何?
想起自他們認識以來徐年的一係列行為,沈雲歸低下的麵龐上閃過羞惱,惱道:“輕浮無禮,稚子心性。”
秦硯之頓時警鈴大作。
他沒有錯過沈雲歸麵上的任何表情,他多了解她,她說出這八個字時有羞有惱,卻並無厭煩之色。
秦硯之煩躁之間,正好看見幾位小宮女從不遠處走過,瞥見涼亭裏的兩人,捂嘴偷笑而去。
“.……”
沈雲歸明顯也看見了。
臉上的羞惱被無可奈何取代。
今日過後,不說盛京城裏,至少宮中對她這桃色新聞又有了新的談資。
這些人單知道她是因為落水受傷才被秦硯之盯著死死的,三步一嘮叨,五步一叫停的,卻不知道她是因為被人捅了一劍才被這樣念叨。
偏偏她還不能解釋。
沈雲歸愈發鬱悶。
說起來,秦硯之也在她和徐年的事情裏被安排上了重要角色。
沈雲歸無意識地抬頭看向秦硯之。
或許是在戰場上待過幾年的原因,他的皮膚倒是不如小時候那樣白皙,但也算不上黑,此時鳳眼微斂,眼睫微顫,收斂了平時的溫和,隱隱透出一股冷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不得不說,秦硯之確實是盛京城裏少有的美男子。
小小年紀就有戰功在身,也難怪不少貴女變著法打聽他的事。
她甚少與家中姐妹以外的姑娘打交道,知道的八卦不多,但她娘就不一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在宮裏悶壞了。這些年沒人請她就算了,一旦有人給她下了帖子,隻要不是她討厭的人,場上必然會有她的身影。
作為秦硯之養母般的人物,多少人旁敲側擊的來打聽秦硯之的情況。
可能是明確地知道秦硯之對她的感情與沈風還對她的感情是同一種,所以即使與他被人傳出這種緋聞,她倒也不覺得有多尷尬。
察覺到沈雲歸的視線,秦硯之懶懶抬眸:“怎麽了?”
“沒事。”沈雲歸搖頭,眼珠一轉,調侃道,“原來你已經長得這麽好看了,難怪有那麽多姑娘變著法的打聽你的事。”
“變著法?”秦硯之輕笑一聲,冷意微散,挑眉問她,“怎麽個變著法?”
“?”
沒想到秦硯之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沈雲歸噎了又噎,從腦海裏翻出平宜公主偶爾跟她提過的那麽一兩句。
“比如.……呃,我一般送禮會送什麽給你?”沈雲歸想了又想,“還有問阿娘覺得你什麽時候會成家?”
秦硯之眉眼彎彎:“哦。”
這哪裏是變著法打聽他的事,分明隻是有一顆八卦之心。
他和沈雲歸形影不離這麽多年,在沈雲歸和徐年這事兒傳出來之前,除了沈雲歸本人被他刻意瞞下,這盛京城裏有幾個人不覺得大蔚之內,他和她才是最相配的。
秦硯之繼續道:“長得好看的不一定就是好的,尤其是那種皮囊看著不錯,平日裏沒個正形,見著姑娘就說喜歡的,最不可信。”
“.……嗯。”
沈雲歸隱約覺得他口中這平日裏沒個正形,見著姑娘就說喜歡的人,說的就是徐年,可惜她沒有在證據證明他說的是徐年。
秦硯之滿意點頭。
橫豎他也不覺得他說錯了,他與徐年雖然打交道不過才半年時間,但徐年其人,表麵嘻嘻哈哈,心裏卻不知道藏了多少事,心思一點不比旁人少。
他固然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情的存在,但並不相信徐年。
沈雲歸看了看秦硯之的臉色,總覺得他再張嘴就要吐出更多這種話來,連忙咧嘴一笑:“我——”
“硯之!阿軟!”
沈雲歸頓住。
這道激動的男聲由遠及近,字音拖得極長,那個體現了主人無比激動的心情的“軟”字甚至破了音,叫人聽得心頭狠狠一顫。
沈雲歸與秦硯之同時偏頭。
一身華服的秦頌正歡喜地往他們這裏蹦,見他們如見了百味居的招牌燒肉,眼冒星光,連沈風還都被他遠遠落在身後。
救命!
沈雲歸大驚失色。
活了十多年,她什麽時候這麽被秦頌這麽待見過。